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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涤荡千山雪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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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天,阿昙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待伤好的七七八八,便和慕容复继续赶路。但这一来,却是耽搁了几天的行程。阿昙过意不去,找了日主动去给慕容复道谢,没想到慕容复回呛她句:“我只是不想带个拖累罢了。”
于是乎,阿昙对他那丁点儿感激也荡然无存了。
两人整顿妥当,便继续赶路。
慕容复只想早点将阿昙送到薛神医处,这个麻烦一解,立马同邓百川包不同等人会齐。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日天气干燥,已临近洛阳,慕容复便和阿昙在道边的茶寮休息,刚一坐下,便听得有人粗声粗气的问道:“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前些日子南边聚贤庄一事?”
旁桌围着四五来人,提刀别剑一副江湖人打扮。问话的正是一个高瘦汉子,看来对此事颇为上心。
慕容复若无其事的看了眼阿昙,却也暗自凝神细听。
“不才,这事我正亲身参与过!现下想来还是心有余悸。”一个矮胖子叹了口气说道:“乔峰杀父杀母杀师,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这本来嘛,游骥游驹两兄弟发英雄帖便是为了商伐乔峰这败类,没想到那日他却自个儿送上门了!”
高瘦汉子点头道:“不错,那厮竟敢单枪匹马上庄来。倒没想到蒋兄当日也在场,不知见着我叔父没有?”那胖子打量了他两眼,问道:“你是‘千足手’汪华同的侄子么?”
高瘦汉子一听那人果然认识,激动道:“是,我叔父一月前便受薛神医邀请,赶去了聚贤庄,至今却无半点消息。”
阿昙喝饱了茶,拿着那穴位图一个个认记。她后来对这认穴的东西大感兴趣,便向慕容复将图讨要了来,慕容复倒也大大方方给了她。这会儿听到“薛神医”三字,阿昙也不禁竖起耳朵。
那胖子嗫嚅的会儿,眼神复杂的瞧了眼高瘦汉子。高瘦汉子一怔,眼眶发红:“莫非……莫非……”
“乔峰那日凶性大发,一连杀了数十名武林好手,聚贤庄游氏双雄、长门帮卫帮主、太原邓家……这,这汪华同前辈便是被乔峰生生拍碎头骨,脑浆迸裂而死……”
“我这就去为叔父报仇!”高瘦汉子霍的站起身子,抓起桌上的一双板斧便冲出茶寮,余下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声马嘶,人已扬鞭而去。
那胖子一拍大腿,说道:“这人实在鲁莽,这不是去送死么!” 但杀亲之仇,也不是他们能拦得住。江湖上本就如此,有仇必报,不作他言。旁边一人问道:“蒋大哥,乔峰那厮真有那么厉害?那当日……你……你为何能幸免于难?”
那胖子下定决心般,伸手“嗤”的撕开上身的衣服,只见胸腹间五道狰狞的伤口虬结,痂色粉红,却是新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胖子道:“我实话实说了罢,乔峰乃是当今武林第一败类大家众所周知,谁若是杀了他定会名扬江湖。我当日便存了这样的心思,却没想到那厮被五人围攻,还能抽手朝我抓来,我躲避不及,身上的伤便这么来了。后来……后来我便躺在地上装死,才躲过这劫。”
刚说完,便听人一声轻笑。
那几人朝慕容复狠狠瞪了一眼,有人喝道:“你笑什么笑!”慕容复看也没看他们,优哉游哉的倒着茶:“打不过便装死,难道还不可笑?”
阿昙突然想起一事,朝慕容复打量两眼。
“你懂什么!那可是乔峰!你倒是……”那人还欲争辩,却被那胖子阻拦道:“刘兄不用多说。这位公子耻笑也是应该的,蒋某技不如人,只能靠这种法子得命,实在惭愧。”胖子继续道:“那日幸得薛神医也在场,这条命才保住了。”
有人问:“那乔峰后来怎样了?”
“被一个黑衣人救走了。”胖子说道:“乔峰虽然武功高强,但聚贤庄上亦有好手无数,单打独斗虽打不过,但车轮战下来,饶是乔峰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要交待在此间!大家可知乔峰为何上聚贤庄?”
众人尽皆摇头。
“他是得知薛神医在聚贤庄上,于是带着一个姑娘前去求医。”
四下一阵惊呼,原来乔峰上聚贤庄竟是这么个缘故。
“那姑娘一定是他老婆!”“我看是他妈!”“胡说,他妈怎么会是姑娘!是他女儿!”“啊,是他妹子差不多!”
那胖子摆手道:“不是不是!这个姑娘和他无亲无故,只是萍水相逢,乔峰见她受伤才来求薛神医的。”
众人又是一番讨论,慕容复这时却听出不对劲,起身朝那胖子道:“敢问这位蒋兄弟,薛神医现下未在洛阳柳宗镇么?”那胖子想必死过一回,说话也很礼敬,对慕容复颔首道:“不错,薛神医半年前便离开洛阳,去了甘州,一个月前又去了聚贤庄做客,现应该还在给乔峰带来的那位姑娘治病,未回洛阳。”
阿昙就算再笨,也听出意思了。敢情她和慕容复这一个多月的赶路都是白跑了。
“那薛神医现下应在何处?”
“应该还在聚贤庄。”
慕容复对那人道了谢,将茶钱扔在桌上,转身就走出茶寮。
阿昙想喊住他,却开不了口,只得连忙跟上。
慕容复边解马缰边说:“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怎么看?”阿昙没想到慕容复会问她意见,她摇摇头表示不知。
“你把毒给我解了,我以后再托人给你治嗓子如何?”
阿昙一叉腰等着他,意思是:你想的美!
“现在前往聚贤庄?”
慕容复将纸揉成一团,冷哼道:“聚贤庄远在蜀中,你可知有多少路程?”随后又道:“那人所言不知是真是假,道听途说焉可全信?还是先去洛阳打探一番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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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路上,阿昙一直在想茶寮里慕容复说的一句话,不时偷瞄他两眼。
慕容复被她看的心烦,说道:“你想说甚么快说,不要遮遮掩掩。”
阿昙犹疑一会儿,还是将早写好的问题递给他看。原来在茶寮时,听那胖子说装死躲过一劫,慕容复对其耻笑。但阿昙明明记得……她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这厮不就是装死闭气么?!
果不其然,慕容复看后脸上阴晴不定,横了眼阿昙说:“这不一样,那人怎配同我相提并论。”阿昙回到:“你也是人,他也是人,怎么就不一样了?!”
“哼,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说着一甩鞭子,催马越过阿昙先行。
阿昙撇撇嘴,心道:这就是所谓的恼羞成怒。
两人终于次日夜暮时分赶到薛神医所在的柳宗镇。
薛神医家里的管家听见有人敲门,便披上衣服起来开门,一看,却是位瞎了一眼的姑娘。
“请问薛神医是否住在此地?”慕容复从旁边绕了出来,向管家问道。
那管家瞧了瞧两人,态度冷淡道:“没错。我家老爷的确住在这里。但他现下不在府上,二位若是有事,请改日罢。”
慕容复问:“那薛神医在何处?”
“年前在甘州,现在应该是去了游氏双雄的聚贤庄上。”
慕容复心道:看来昨日遇见那人并没有骗自己。于是又问:“那阁下可知薛神医甚么时候能赶回来?”
那管家困倦不堪,颇有不耐的问道:“你们是谁?我家老爷回来还早,走吧走吧。”
慕容复见他态度,心中有气,凉凉说道:“在下慕容复便是。”
“啊!”那管家登时便睡意全无,惊道:“是……是姑苏的慕容复?!”慕容复嗯道:“正是在下。”
那管家立马将门打开,请阿昙和慕容复进屋,说道:“原来是慕容公子,礼数不周莫要见怪。我家老爷前些日子确实去了聚贤庄,但昨儿收到书信,这几日就要回来了。慕容公子若是不急,可同这位姑娘在敝处耽搁几日,等我家老爷回来再叙何如?”
慕容复看了眼阿昙,阿昙连忙点头。
“既如此,那就在府上叨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