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缺缺》蒙小朦

40、摊牌

　　距离上次和舒雨雨通话，如今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裴明书没有给雨雨再打过电话，因为他猜得到舒文玉一定会没收舒雨雨的手机、把她关在家里。
　　裴叔，到底是怎么了？她说，她说裴家的男人不是好东西，是什么意思？
　　舒文玉的这句话他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想要跟雨雨走下去，他必须要前去和舒文玉谈一谈，和舒家的长辈舒砚国谈一谈。
　　“叔叔？”裴行攸正在和裴叔聊着天，可是一抬头，这个叔叔眼神直愣愣的，很明显在走神。
　　“嗯？”裴明书回过神来，有点憔悴，“不好意思，叔叔走神了。”他老在想和雨雨的事情，但是这几天很忙，他抽不出时间去处理。
　　只希望雨雨这些天不要哭闹，在家好好呆着——哎，以雨雨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哭闹？裴明书想到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都疼了。
　　叔侄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顿饭吃得很奇怪，安静得奇怪。裴行攸看到自己的叔叔这个模样，心里多少猜到了点，以高柳芬的行动力，这已经算是慢的了。说实话，他不想自己的叔叔如此憔悴，但是一想到舒雨雨，他又觉得他做的是对的。
　　门铃响了起来，裴行攸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家里的阿姨从厨房走出来：“我去就行。”
　　裴行攸便坐下来，把最后一口饭吃了。
　　耳边传来门口打开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明书，好久不见。”
　　高柳芬！
　　裴行攸咽下最后一口饭，抬头一眼叔叔——脸色冷得吓人。
　　裴明书看一眼走进来的高柳芬，淡淡道：“你来了。”
　　又朝对面的侄子说道：“行攸，你先回房间。”
　　裴行攸应了一声，站起来往楼上走，表现得很平淡。
　　看着侄子走了，裴明书这才站起来，朝阿姨说道：“阿姨，你先别收拾了，帮我泡了茶，你先回去吧。”
　　这才转身对高柳芬说道：“坐吧。”他指了指沙发，自己也走了过去。
　　茶泡好了，侄子上楼了，阿姨支走了，很多事情就可以摊开来谈了。高柳芬从他的这些举动可以得知，她做的事情已经起了效果，裴明书也知道了是她做的。她不在乎，做过就做过了，她不后悔也不害怕裴明书知道。
　　她带着笑容说道：“明书，我打算回国了。”她决心要说开了，她想要留国内，嫁给裴明书。
　　裴明书的眼神一扫她，冷漠极了：“回国？和我有关系吗？”他厌倦了这个女人带着一张笑脸却藏着无数尖刀的样子。
　　高柳芬的脸色一僵，又立刻恢复了笑脸：“明书，你知道我想和你结婚。”
　　“和我结婚？”裴明书忍不住冷笑，“我说过要和你结婚吗？”
　　“我……”高柳芬想说什么，但是立刻被裴明书打断了。
　　“高柳芬，我今天就想跟你说清楚，我这辈子最不可能娶的女人就是你。”裴明书头一次用这样冰冷的口气和她说话，以往他虽然厌恶她的行为，却还是多少给她面子，不曾揭穿她也不曾冷语相对。
　　高柳芬的自尊心彻底被这句话伤害了，她变得有些愤怒起来：“因为你的那个舒雨雨吗？那个毛头小女孩？！”
　　“小孩怎么了？”裴明书自始至终都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高柳芬，他讨厌高柳芬在说到雨雨的时候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我喜欢她，就这么简单！”
　　“她有什么好的？她这样的小孩子根本不能理解你，也不会给你的事业和家庭带来什么好处！只有一个聪明的女人才配得上你、才是你需要的！”高柳芬愤怒极了，这么多来她耗费了自己的青春来等待这个男人，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我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我自己清楚！”裴明书控制着自己的火气，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一个聪明的女人？跟你一样精明过头、惹人讨厌？你说的那种关系，是工作伙伴关系，不是我的爱人！”
　　他干脆一次把话都说完了：“我需要的爱人，聪明和能力是其次，重要的是我爱她，我们在一起心意相通，开心快乐！而你，总是自私地从你的角度去做每一件事情，让我觉得厌烦！因为你把男人都当成私有物！”
　　如果他早点一次说清，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受不了雨雨的哭声，看不得雨雨的伤心，而这一切都因他而起！
　　高柳芬情绪激动起来：“那些女人靠近你都是因为你的权势，舒雨雨也一样！”
　　“你住口！”裴明书几乎要站了起来，但他仍旧控制自己的情绪，“雨雨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我还没有蠢到让你来提醒女人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高柳芬，你最让人讨厌的，就是你自以为是，你以为你多爱我？你爱的不过是你自己，想要就要，你考虑过别人吗？”
　　高柳芬脸色难看，裴明书从来没有这样喝斥过她，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吵过。在她的心里，裴明书始终是一个极为优雅而且有风度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也能保持他的风度。
　　她没想到，有一天裴明书会为了一个女孩对她这样——
　　她心如死灰，喃喃道：“你真的对我一点都没有？”
　　裴明书斩钉截铁：“我和你不可能。”
　　高柳芬的眼泪流了出来，但无论她怎么哭，裴明书也不会出声安慰，安慰一个爱慕自己多年的女人，那等于在给对方希望。
　　她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原来我这么多年，都比不过她一天。你对她果然爱得很，如果不是行攸提醒了我，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么爱一个女人。”
　　她一直以为裴明书本来就是一个在感情上冷漠的男人，她不在乎，只想嫁给他。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一个男人的冷漠不过是因为他没碰到对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定要多好，但一定要对，一定要是他心中最想要的女人。
　　裴明书原本不说话，听到高柳芬最后一句，他的心头一跳，问道：“行攸提醒你？”什么意思？行攸不是最近才知道他和雨雨的事情？难道说他一知道就告诉高柳芬？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帮着高柳芬，他不是也不喜欢这个女人的吗？
　　高柳芬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擦了眼泪，解释道：“他不是提醒我，只是在和我通电话的时候我问了你的情况，他说你最近回来很晚，不知道是忙什么。”她没想要挑拨这叔侄二人的关系，虽然裴明书的拒绝让她无地自容、心里也不痛快。
　　裴明书不动声色，假装顺口问道：“他主动和你联系的？”
　　“不是，”高柳芬拢了拢头发，她没有去想裴明书为什么问这些，整个人都还在被拒绝的伤痛中，只是机械地回答，“行攸误把给老师的短信发给我了，我就打电话给他说，顺便聊聊。”
　　是吗？裴明书的疑虑没有打消，这个侄子做事一向细心，怎么会这么巧？他不愿意怀疑自己的侄子，但是这些天来行攸有时候很奇怪，行踪不定，说话好像还在试探他。
　　况且，雨雨说过她在军区认识了一个少年，叫行水。他当时就有了一点点疑虑，但没有放在心上。而现在——
　　裴明书觉得很头疼，他不希望这件事情有侄子的参与，他也实在找不出行攸反对他和雨雨在一起的原因。
　　行攸，他到底是不是雨雨口中的行水？如果是，他为什么要瞒着他、对雨雨隐瞒身份而和雨雨来往？

　　舒雨雨被禁足已经第九天了，她每天都跟个半死不活的人似的，吃饭睡觉发呆，妈妈连家里的电话都收了起来，手机也砸烂了，她跟外界已经断了联系。
　　裴叔现在在干什么？他是不是也在想自己？这个事情要怎么办？她是相信裴叔的，不会相信高柳芬说的话。但是妈妈看起来对这件事情很生气，生气到歇斯底里了，她不能理解。
　　更不能理解妈妈说裴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什么意思。
　　舒雨雨的房间是二楼，更多的时候她就在窗口前发呆。
　　看到她这样子，舒奶奶也不好过，她清楚女儿舒文玉的心结，既然是心结就得解开，否则说什么都没有用。
　　可到底要怎样解开？舒奶奶也不知道，舒老爷子更是沉着个脸，对此事不发一言。
　　这天，舒雨雨又在发呆了，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
　　“雨雨，”图少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雨雨？”
　　舒雨雨回过头看他，啊了一声：“少峰哥，你怎么来了？”
　　她没精打采，图少峰看得心疼，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雨雨，你这样子，让我心疼知道吗？”
　　舒雨雨勉强笑了笑：“我……我妈妈她知道我和裴叔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你妈妈告诉我了，”图少峰说道，“她想让我来开解开解你，雨雨，你妈妈还是心疼你的。”
　　舒雨雨点头，又摇头：“我知道妈妈心疼我，但是我不能接受她这样反对我和裴叔，她好像，很讨厌裴家的人……”舒雨雨眼神空洞，回忆着那天的一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妈妈这么反对？
　　图少峰大概了解当天发生了的情况，说实话他对舒妈妈这样的反应也赶到很吃惊，这其中肯定有原因，但目前，他还没有查出什么。他像小时候那样搂抱着雨雨，下巴就抵在她的额头上：“雨雨，别想那么多了。”
　　也许是因为舒雨雨太需要一个怀抱，也许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表现得很乖巧，没有推开他。
　　她低声道：“我想见裴叔，少峰哥，我想嫁给裴叔。”
　　嫁给裴明书？！图少峰一下子冷了，他低头看舒雨雨，皱眉道：“雨雨，难道有我和少峰不够吗？我们三个人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过你和裴明书短短这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