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在心间》偃仰

1、第 1 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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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菀站在张宁的面前时，他望着她，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和态度面对她。张宁甚至在想如果两人从未见面，现在的他会是什么样。
　　李菀却笑盈盈地看他:“还记得我么？三年前，在你帮助下从这里逃走的媳妇儿。”张宁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会回来？”
　　说罢要下床给她倒杯水，被李菀制止，她自己去了厨房。转眼倒了杯水出来，又给张宁的茶杯重新续了水。继而坐在张宁的床边，笑着看他。
　　张宁有些窘迫，不敢看她。又有些不敢相信，复而抬头凝视着李菀。“我高兴，你来看我。可是我爹妈等会就回来了，你还是快走吧！”
　　李菀不高兴地撅起嘴：“我才来几分钟呀，你就赶我走，我看你一点都不高兴。再说了，谁说我是来看你的，我可是回来看爹爹和妈妈的，我还要在这等他们呢。”
　　张宁有些气结：“他们回来就不让你走了！”
　　李菀笑着问他：“那我就不走，好不好？”
　　“不好！如果现在要留下，当初就不该走。当初你选择离开，就不要再回到这个对你来说是梦魇的地方！”
　　李菀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泛黑的皮肤此刻有些苍白。还是三年前的那张脸，只是比以前虚弱一点。
　　李菀嘻嘻笑了：“我觉得吧，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小伙子，我这么喜欢帅哥，所以呢就回来找你了呀！”说完还不忘在张宁皱眉的脸上摸一把。
　　张宁忿忿地看着她：“大城市里的男生都是细皮嫰肉的，哪个不比我好，你就会胡说八道。”
　　李菀也不恼：“干嘛那么大反应，你不会是在吃醋吧，嘿嘿！快，一直躺着不好，起床我们溜达溜达。”说罢扶张宁坐到床边，拿着毛裤给他套上。
　　当扶着他站起来时，李菀才惊觉，张宁已经高出她好多了。自己就像个小矮人是的，不禁抬起头抛他一个白眼。张宁只是看着她微笑。
　　其实，张宁要比李菀小一岁。只是张宁从小就要干活，经年累月的劳作和风霜，使他比较早熟。而李菀，因为家庭条件不错，从来不要为生计所累，只需要念书就好。就算是在张宁家里，他也是处处维护她，没让她受点委屈，所以李菀怎么看就是个小丫头。
　　三年前，其实应该是三年多以前，一次人口买卖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李菀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学校晚自习到夜里九点半放学，本来和她一起走的女生因为生病没有去学校，那天晚上她独自回家。刚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就那么倒霉的，被两个人给绑了。
　　她全身被绑着，和那两个人坐在车上一路颠簸，车子开了好长时间。等到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车才停下来。她被其中一个人拖着下了车，当时的她已经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塞在她嘴上的布条刚刚被拿了下来，她站在那里，看着一对年老的夫妻和那两个人贩子。最后那两个人拿着夫妻从布包里掏出的两万块钱，欢喜的扬长而去。
　　夫妻俩看着她：“这丫头长得挺讨喜的。闺女啊，你以后就是我们家虎子的媳妇啦！”说罢把她带回了家，将她锁在一间屋子里之后便出去了。
　　李菀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反而不害怕了。这应该就是他们家虎子的房间，屋里的东西都很破旧，不过收拾得挺整齐。李菀不禁想到自己的房间，永远都是杂乱无章的。
　　自己已经失踪一整天了，爸妈一定急死了，可是她根本就没办法和他们联系上。而且一时半会根本离不开这个鬼地方，唉！只有等到机会才能逃走了。
　　李菀坐在桌后的椅子上，桌上放着几本书，这是全国通用的教材，封面有些破损，但是书中的内容是全的，有好几种笔迹，应该不止一个人用过。她随意地翻着，看着书中熟悉的公式。
　　过了好久，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终于听到有人进家门，不久又听到有人把饭菜端到桌上的声音。
　　老大妈将屋子门打开，让李菀出来吃饭。饭桌边坐着四个人，夫妻俩，李菀，还有一个年轻人，应该就是虎子吧。李菀端着饭碗，却吃不下去。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在这样的状况下，应该是要狼吞虎咽地吃一顿的，可是她却难以下咽。
　　虎子的妈妈给她夹菜：“闺女，你别愣着呀，多吃一点。”
　　李菀想说谢谢阿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话说出来会不会很讽刺，呵呵，她心里想着。
　　虎子没有说话，扒拉了几口饭就放下碗筷，站起身时说了句：“碗放着我洗。” 进了房间。
　　李菀吃不下，想要放下碗筷。平时在家里，她总是剩下好些饭在碗里，妈妈总会说她浪费粮食，却也对她没辙。现在看着桌上，这是真正的粗茶淡饭，忽然觉得有些浪费，就狠狠地扒了几口饭菜。
　　张宁看见李菀进了房间，便出门去。李菀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之前的那本课本，听到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直到过了好一会已经听不到水声了。
　　李菀的眼睛盯着课本，心里却越来越没底，她是被虎子的父母用两万块钱买来做媳妇的，要面对什么，她清楚。
　　李菀低着头，暗暗紧张着。忽然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她抬头，看到虎子的脸。也许是山里常年的劳作，他的肤色有些黑，但是很清秀。
　　不过现在的李菀因为一路的车程，没有清洗，应该也不比他白到哪里。
　　“你刚刚没吃多少饭，我给你煮了粥。”顿了一会：“这碗是年前二爷爷去世给的寿碗，筷子是上个月集市上买的，都没有用过，给你用吧。”她看着那碗粥，抿了抿嘴，却没有去碰。张宁垂下眼帘，转过身走开。
　　李菀站起来：“我有些难受，想洗澡。这碗粥，可不可以先放在锅里，等会再喝？”这是她今天讲的第一句话。张宁转过身愣愣的看着她：“我给你烧水去。”李菀拿着碗跟他到了厨房，这是老式的厨房，李菀小时候在乡下看到过这样的炉灶。
　　张宁往一口小锅里放了一点水，在一口大锅里放了一大桶，走到后边的开始烧火。李菀把那碗粥轻轻地放在小锅的水中。
　　她呆呆地站着，看着屋里的陈设，没有什么电器，除了头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李菀在心里暗暗估计着这盏灯的瓦数，不知道有没有4瓦。张宁从后边走出来：“我去拿我干净的衣服给你吧，你的衣服要换下来洗洗。”
　　李菀点点头：“嗯。”跟着他走回房里，暗暗想着现在一定要表现的乖巧一点，如果反抗的话，他们就会看得越紧，我就越难离开了。
　　张宁在床边的那几件衣服里翻来翻去，找了件比较新的递给她：“家里没有没用过的毛巾，你先用我的吧？”说罢抬眼看了看她。
　　李菀应了声：“好。”他拿着毛巾，李菀还是跟着他走进厨房，听到身后隔壁的房间传出轻轻的关门声。
　　张宁把毛巾放在脸盆里使劲搓了搓，又打上肥皂搓了几遍。锅里传来水沸腾的声音，张宁将水打进桶里，拎到厨房的隔间里，又打了一桶冷水放进去。他走出来，将肥皂和毛巾递给李菀：“你进去洗吧，我在外面守着门。”李菀应了一句，拿着东西走进隔间。
　　隔间里没有灯，只有从帘子边透进厨房里的一点光。她有点害怕，却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里面慢慢地洗，旁边是应该是他们洗澡的地方。她也知道虎子应该是怕她嫌脏，才烧了水放在桶里给她洗。
　　只用一块肥皂洗澡，不洗头发的时候还能这样将就。可是现在头发也脏了，只有慢慢地把肥皂抹在头发上。。。拿起那块毛巾也是一股淡淡的肥皂香。
　　过了好一会，李菀推开厨房门，张宁转过头，看到这个头发湿漉漉，身上淡淡的肥皂香的丫头。她穿着张宁的衣服，外面套着自己有些脏的外套，又穿着张宁的大拖鞋，走起路来发出趿拉趿拉的声音，显得夜色更加寂静。
　　她看着他：“我想洗衣服，请问洗衣粉在哪里？”他找来洗衣粉，让她换上自己的外套，也帮她把外套洗干净。当两人把李菀的衣服全晾起来，她叹了声：“现在饿了，去喝粥吧！”说罢拖着张宁走进厨房收拾了下，将那碗粥从锅里拿出来进了房间。
　　李菀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呷着粥，张宁收拾着屋里的东西。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偶尔筷子碰到碗壁的声音。李菀平时挺怕生的，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胆子也大了起来：“我叫李菀，你叫什么名字啊？”
　　张宁抬头看她：“我叫张宁，安宁的宁。”
　　“诶？你不是叫虎子吗？我以为你的大名也该带个虎字的。”
　　“虎子是我的小名，我爹妈不识字，大名是上小学时老师给起的。”
　　“哦，我也有小名，叫小菀。”
　　“小碗？”张宁拿着李菀刚刚喝过粥的那只碗，看着她。
　　李菀笑道：“额，差不多。”
　　过了一会，她又问道：“你多大了？”
　　“十六，你呢？”
　　“十六应该才上高中呀，你爸妈就给你找媳妇？”
　　“我只念到初二，这里没有高中，我爹妈就让我回家帮忙。如果一直在读书的话，现在应该高二了。”
　　“我还以为你大我几岁呢，结果我比你大，我十七岁。我满八岁才念小学，所以现在念高二。”
　　刚说完，李菀就有些后悔，这是在炫耀还是什么呀。她讪讪地翻着那课本，“你还在看高中的课本？”
　　“只有这一本，没事的时候就看看，是去年在镇上的旧书摊看到的，就买来了。”
　　“我们学校也是用这个版本的课本。”
　　“那我看不懂的地方，你能不能教教我。”
　　“嗯，好的呀！”
　　又过了好一会，张宁站起来“小碗，你去床上睡觉吧。”
　　李菀抬头看着他，“那。。。你。。。”
　　“我在桌子边趴一会，天亮就出去干活了，你睡吧。”
　　李菀走到床边，脱下鞋子，和衣钻进被子里。张宁见了，没说什么，趴在桌上睡了。
　　接下来的好多天，张宁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回家给李菀带一件衣服让她可以换，有时候给她带块香皂。
　　李菀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焦急，她现在表现的很乖巧也很听话，她叫做爹爹和妈妈的夫妻俩都很喜欢她，总是在说“我们家真是三生有幸，让虎子讨到这样乖巧的闺女做媳妇儿。”可是自己已经离开家好久了，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一定着急的不得了。
　　这里的家人不让她下地干活，只让她呆在家里，她知道这是怕她跑了。她只是有时候和妈妈一起洗洗衣服洗洗碗。妈妈说这些活她自己一个人做就好了，只盼着她能给他们家生个孙子。
　　妈妈每次说这样的话时，李菀只是点点头。心里想着，如果妈妈知道虎子每晚都睡在桌子边，一定会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