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海潮生

12、第十二章

　　陈墨放下手中的碗赶紧跑出去，我感觉到船身晃了几下，像是甲板上上了人。我让船夫扶我起来，蹲在帘子旁边，右手掏出了枪。我只听见陈墨的声音，“各位好汉，我妹妹得了重病，要去乡下养病，这里小小意思，麻烦各位行个方便。”
　　“哟——船舱里还有个小娘子，我得去看看，要是长得俊，我抢了她给大哥当压寨夫人！”
　　我感觉有个人想船舱走过来，一只手撩开了帘子，跟着进来了一个男人。等他身子全部进来的时候，我左手一把抓着他的衣襟把他身体拉过来，右手把手枪顶在了他脑门上，左手下了他别在腰上的枪扔给了船夫。他赶紧举起了双手，我左手抄着他的脖子，将他反身一拉，枪顶着他的太阳穴，左手轻勒着他的脖子挟持了他，。
　　“出去！”我挟持了他到甲板上，陈墨被另一个男人用枪顶着脑门。我们的船前面停了另一艘船，船头上站着个粗壮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甲板上还有二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一杆步枪，看着我挟持了人出来，个个都上了膛瞄准我的。
　　“大哥救我！”我挟持的男人向船头的男人求救。
　　“别吵，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那男人听见我的警告马上噤声。收拾那男人加上走上甲板扯动了几次伤口，我有些吃力，喘了两口粗气，脚步也有些虚。
　　“老二，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被个病怏怏的小娘们儿下了枪挟持起来，说出来不仅是丢你丁大满的脸，也丢咱们狼牙寨的脸！”
　　“大哥，这小娘们儿邪乎的很，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她用枪顶在了脑门儿上。”
　　那被称作大哥男人看了我一眼，跳到我们的船上，做了个抱拳礼，道：“姑娘好功夫啊，一招就收拾了丁老二，我齐岱宗佩服。”
　　“齐老大过奖了，您怎么对我大哥的，我当然应该怎么对你兄弟，来而不往非礼也。”
　　“好大的口气！你大哥在我们手里，我们狼牙寨可是好几十号兄弟呢，姑娘又重病在身，怕是……姑娘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不过也算看得过眼，不若随了我上狼牙寨，我保证你以后吃香喝辣。”他的语气带着轻蔑和轻佻，他不怕我杀了丁大满，因为在他看来就算我杀了丁大满也跑不了，看起来，做他的压寨夫人是我唯一的选择。
　　“那就看看本姑娘的本事了！”我转身一百八十度，左手不再勒着丁大满，手臂舒展开来，扣在手中的飞镖一甩，又转回身来左手勒着丁大满。飞镖钉在挟持陈墨的人拿枪的手上，那人吃痛松手，枪掉下来，陈墨伸脚往上一勾，右手接着枪，一个转身，左手抽出了齐岱宗别在腰带上的枪，右手拿的枪抵在了齐岱宗的后脑勺上。
　　其他的江盗看见自己老大被制，齐齐把枪对准了陈墨。齐岱宗倒也不慌，道：“哈哈……好俊的功夫！想不到我姓齐的纵横江湖二十年，今天却栽在你这个小姑娘身上。”刚才发飞镖又牵动的伤口，本来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流，疼的我直冒冷汗，半靠在丁大满的的身体上才勉强站稳。
　　“阿青！”陈墨看到我衣服上浸开的血迹，又因为要制住齐岱宗而不能靠近我而焦急起来。他是关心我的，我对着他笑了一下，示意他别担心。
　　我拿出刘子谦给的扳指，道：“齐大……当家的……今天……借……狼牙寨的……地方过……也……没……没事先……打招呼……是……是在下……不懂……规矩……看在……刘老爷的……面子上……还请……还请行个……方便……改日……在下……养……养好伤……再登门……道歉……”刚才那几下几乎消耗了我所有的体力，说话也有些接不上气了。
　　齐岱宗看到扳指，瞪大眼睛惊讶道：“刘大哥！姑娘认识刘大哥？”
　　我的头晕晕的，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只下意识的点点头，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的冒烟，低头一看，发现陈墨趴在床边睡着了。床边的桌子上有水壶水杯，我伸长了胳膊去够水杯，手指尖只能勉强触到，猛的一下身体失去平衡，手下意识的抓着桌角，然后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水杯摔碎吵醒了陈墨，他赶紧起来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手上，道：“醒了怎么不叫我？要喝水跟我说啊。”
　　我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把空杯子递给他，道：“还要。”
　　一连喝了三杯水，却抬头齐岱宗带着丁大满和几个兄弟走进来，关切的问道：“黎小姐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转头又对着丁大满道：“老二，去厨房端碗热粥来给黎小姐。”丁大满得了令便出了房门。陈墨道：“这几天天气热，你的伤口发炎了，你发了高烧，昏睡了三天三夜。是齐大当家的请了山下的大夫给你治伤，又让兄弟骑了快马去县城买了盘尼西林，昨天给你用了药，半夜烧才退下去。”
　　我坐在床上，向齐岱宗做了个抱拳礼，道：“大当家救命之恩，小女子定当涌泉相报！”
　　他向我回了抱拳礼，道：“不必客气，黎小姐是为救我大哥才受的伤，在下做这些也是应该的，要说谢，是齐某谢谢小姐相救大哥的恩情。”
　　“刘老爷他……”
　　“陈先生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一定叫小日本血债血偿！黎小姐在我这儿安心养伤，养好了上，我亲自送您回上海。”
　　“大当家的客气了，劳烦大当家的给刘棠送个口信，就说我在您这儿养伤，一切安好，叫他不必挂念。”
　　“黎小姐放心，我叫老四亲自去送信。”
　　这时候丁大满端了粥进来放在桌子上，齐岱宗道：“黎小姐慢用，我晚点再来看你。”带着丁大满和兄弟们走了。
　　我端起粥慢慢吃起来，陈墨还留在屋子里。我边吃边道：“想问什么？”
　　“你怎么会有刘子谦的信物？”
　　“上次救了他，他叫姜离送给我的。”
　　“那你怎么知道齐岱宗和刘子谦是结拜兄弟？”
　　“我倒是不知道他们关系这么好，不过刘家是做漕运起家的，能在长江上讨饭吃，该是跟各路的江盗水匪有些交情，所以就拿了扳指试试。”我又喝了一口粥，道：“这是江湖人才懂的人情，你们官家中人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
　　“你也没出江湖多久啊，怎么这么老道？”
　　“师傅教的，师傅可是老江湖。”
　　“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叫冷锋，在苏州东北的烟霞镇开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