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佳人斗将军》拉拉小熊

9、祭蛇

　　鲁大头猛地盯住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程远志镇定地回视，慢慢地说了一句话：“在那之前，你的腿，需要好好治疗。”

　　班老三仔细给鲁大头看过之后，建议安装一条木头腿，初期虽然会难受，但只要经过不懈的锻炼和磨合，以后可以不依靠拐杖自由行走。
　　程远志义不容辞地把这件事揽到身上。

　　城西的冯木匠是一把好手，城里多数人家都是在这里打家具的。冯家的手艺，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顶呱呱！
　　正因了冯木匠手艺好，人也老实本分，勤勤恳恳，不嫖不赌，挣的钱全都交给老婆打理，所以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家里已经盖起了宽敞的砖瓦房，还带一个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前院。

　　程远志走进冯木匠的院子，入目是一颗大桑树，篱笆上爬满郁郁葱葱的丝瓜藤，养蚕的簸箕整整齐齐地码在角落。冯妻见客入来，走出堂屋福了福，笑语盈盈：“程老弟来了，他爹在里头干活，我叫他去。”
　　程远志见到她，尴尬地嘿嘿两声，当作打招呼。

　　冯木匠听了程远志的来意，蹲在地上吧嗒吧嗒臭旱烟：“这个我从没做过。”
　　程远志连忙说：“工钱可以商量。”
　　“老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的是做不好，没得耽误了鲁大头往后的身体恢复，岂不罪过。”
　　“冯大哥，你的手艺，在这城里排第二，还有谁敢称第一？你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木匠了。而且，老三哥也会帮助你的。他把需要注意的地方给你一说，我们大家一起合计，还有什么造不出来的？”

　　冯木匠沉默着抽烟，不说话。
　　程远志又劝：“冯大哥，鲁大哥能不能恢复健康，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就看你的了！你若肯施以援手，就是一项大善，为儿孙积德积福啊！”

　　这一番话显然说到了冯木匠心坎上。他拍拍大腿，说：“这活我接了！但我须得先去给鲁大头量一量，仔细画个图纸，再和壮医商量方稳妥。”
　　程远志大喜，“冯大哥愿意出手，再好不过了！我现在有空，正好陪你走一趟。”

　　二人起身，跟冯妻和白发苍苍的老岳母说了一声，一起离去。
　　别看冯木匠外表是个大老粗的汉子，干起活来却心细如发。他为了做好木腿，精细测量了鲁大头的身高体重腿长等等。在班老三的口授之下，画出一个图纸，仔细修改。为了迁就鲁大头行动不便，他不辞辛苦地把沉重的模具从家里搬过来，花了一天的时间铸石膏，用鲁大头健康的一条腿浇出一个模版。又经过十天的精雕细琢，终于制作出了木腿。

　　这条木腿仿得十分像，仿照人的生理曲线打磨，接口处还上了三层桐油。程远志和班老三左看右看，万分满意，鲁大头自己也觉得好。

　　开始几天，木头和肉之间磨得血肉模糊。鲁大头每走一步，都像痛得发抖，如同万蚁噬心。程远志等人见了于心不忍，劝他休息，鲁大头却铁了心要早日练成，恢复自由走动的能力，日日起早贪黑地苦练。以至后来他的膝盖几无好肉，让人目不忍视。

　　冯木匠听说了情况，特地跑来观察鲁大头的走路特点，根据他的用力习惯来修改木腿，又在中间垫了一层海绵，减轻他的负担。在刻苦锻炼和大家的帮助下，两个月后，鲁大头终于丢开了拐杖。

　　十一月份下旬，万物凋零，冬季要开始了。
　　就在北风入侵岭南的第一日，程远志对鲁大头说：“今晚就可以报仇了。”
　　语毕，几个人就开始准备事宜。

　　夜半寒风凛冽，月上树梢清清冷冷，寒鸦一啼更显凄清之境。程远志、鲁大头、初一和程里四个人趴在岭南崇山峻岭中的某个山头，悄悄地往下看。

　　程远志趴在灌木丛中，紧张得在这大冷的天里出了一身汗，耳边回响着甘秀兰的话：“每年冬季伊始，为送蛇神入洞冬眠，彝族女巫都要举行神秘的仪式。那是他们族内最高的秘密，我也不知情形究竟如何。只有神鹰曾经约略撞见，他们举行仪式的时辰在夜半子时。一队九个人，女巫领头，族长猛哥最后，排成奇怪的阵法，不点一灯，全在黑暗中进行。他们会环绕最东边的终南山，一直从山顶舞到山麓，全程约莫持续一个时辰。你们自可见机行事。”

　　“远志哥，快要到子时了，我们怎么行动？”初一抖着嗓子低声问。深山老林的夜风实在太冷，他费了老大的劲才忍住没磕碰牙齿。

　　“等他们出现，我们就悄悄追随下去，从后面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坚决。既报了血仇，也废了他们蛇神入洞的祭法。等一会儿我打头阵，鲁大哥和初一尾随，程里殿后。”
　　鲁大头反对：“老弟，我来打头阵！”

　　程远志按住他：“我知道大哥报仇心切，但彝人行事诡秘，危险无比，谁也不知道他们黑咕隆咚的在搞什么鬼。我在前头若有危险，你还可以及时撤退，留着命，将来为嫂子、侄子，为我报仇！”
　　鲁大头静静凝视他，良久，方才点点头，低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子时将至的时候，忽然远远地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海潮潮起潮落起起伏伏，又仿佛无数虫蚁碾过草丛，窸窸窣窣地由远至近，在黑夜中诡异至极。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一绿了脸，抖着问：“这、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啊？好、好害怕！”

　　“镇定！”程远志口中安抚，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
　　借着天上清冷的月光，他们看到山道的尽头，黑暗中果然出现了九道身影，不点一灯。为首的女巫全身上下都裹在奇异的绿袍中，头也披着大大的绿巾，看不清脸面。她手持蛇首锡杖，一边无声跳着神秘的舞蹈一边向山下走，锡杖发出飘渺的丁丁玲玲，十分神秘诡异。

　　其他人也是悄然无声地做着奇怪的动作，有的走一步向天拜倒一次，有的单脚跳，有的双手朝天，有的四肢都没有骨头一般不断弯曲扭动，就好像四条蛇……各种各样怪动作。

　　除了那叮铃铃的锡杖声，那又似潮汐又似虫蚁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圆月底下正在发生的一切，显得诡异无比。

　　初一打心底里涌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刚想哭丧着说些什么，就被程远志眼疾手快地牢牢捂住嘴巴。

　　“嘘——”程远志朝他恶狠狠地使了个眼色。
　　初一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出声。

　　鲁大头看见最后的山道上那群队伍最后的一个人——彝族族长猛哥，恨得几乎咬碎牙齿。他抡起板斧，爬起来就要冲下去。

　　程远志忽然伸出手拉住他。梁里也发现了，颤着嗓子说：“快看他们后面！”
　　四个人都吓呆了。

作者有话说

　　全更完了，呜呜，死了，一个星期没更新，榜单字数还差好多，现在正在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