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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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苦寒，虽然只是晚秋，但是凛冽的萧瑟之气已经漫染了玉门，两个身着普通绒毛大氅的商旅驾着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神色着急的等在城门外。由于近日战事紧张，出入城池的盘查都是十分的严格，玉门作为从西域到中原贸易之路的第一大关卡，每日都会有很多来自关内外之人进进出出，十分的复杂。现在太阳已经快要逼近地平线，若是不赶在日落前进城，这些从远地而来的人们就都得借宿城外了，所以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排队等着盘查。
“东家，前面还有好几辆马车，看他们这个速度咱们可有点危险啊。”说话之人一边搓着手，一边靠在马车沿上向前张望。
“你去看看。”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说话之人正是乔装商旅来此的祁安。
接到指令的人站直身体躲躲脚，越过等待的人向门口走去。守门的有四个官兵，身着羊毛大氅的刑易上前冲着其中一个年龄略大的门卫笑笑，道“军爷，您辛苦啊，兄弟来得晚了点。”说罢从身后递了两定银子到那官兵手里。官兵伸手掂了掂，转过头看了刑易一眼，大声对对面的两名官兵道：“这是我一个兄弟，让他先进去。”说罢给了刑易一个眼神，刑易赶紧哈着腰笑了一下就转头回去赶着马车往里走，边上一些人喊道：“喂，你们怎么插队。”刑易对着边上不爽的眼神挑衅的一笑，赶着马车就到了城门口。刚才拿了银子那位官兵上来拉开了车帘往里看，一边刑易陪着笑道：“军爷，里面的是我少东家，我们是打南边来这里做生意的。”那名官兵一看里面坐着的人虽然身上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羊毛大氅，但却风神俊朗，一股隐隐的贵气从车内年轻公子的浅笑里散出，官兵一愣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也没像平常审查那样随便翻查，只是看了一眼车里确实堆放着一大堆货物就挥挥手放行了，刑易赶紧赶着马车进了城。
玉门是进关后第一大城，商业较为繁华，来往于此的商旅较多，人口成分复杂，且距离边城锦城也不远，所以祁安决定就先以玉门为落脚点，再设法打听锦城的情况。
锦城大军整齐的集结在了洋场，每日操练不息。祁风一身银色战甲站在高台上看士兵操练，边上几员副将皆面色凝重。自从老将军突然罹难后锦城就全权由祁风做主。以前镇远将军是将大军化整为零，准备以长期驻扎为目的在城中休养生息。但是自从祁风接掌兵权以来不仅集结了所有大军而且每日循环派军于城外驻守。虽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这几位将军也是身经百战之人看着祁风冒进的做法也不免有些担心，只是官大一阶压死人，祁风贵为皇子接掌兵权也不是这些副将能够阻止的。
府内王继明手里握着湛一留给他的信，听着场地上传来的阵阵呐喊和操练声，内心不禁有些无措和隐隐的担忧。自己虽然也是希望祁风将来能够登上帝位的，但是对于祁风的了解又让自己常常有些筹措不前。祁风将来如果能够领兵打仗那将会是朝廷一员猛将，但是作为人君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父亲其实都是觉得他还是欠缺指点江山的谋略胸襟和识人用人的大气贤明。王继明自己虽然也在尽力辅佐祁风一步步的扩大自己的势力，以望有朝一日能够与太子分庭抗礼或许储位有望，但是却从来也没有想过背水一战将祁风推上绝路。毕竟太子仁厚即使将来登基祁风也还是能有个平安的后半生，但是一旦事情做绝了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那可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王继明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只觉得那就是一团火焰放在手里，烫手决然，又不愿轻易放弃这光明。湛一临走前，写下这封信，言计有三。其一，夺权，即趁锦城无主之际夺取兵权。其二，振势，即用手中之兵以及王继明父亲镇平将军之势割据锦城，玉门，宁阙疆北三郡。其三，也是最为惊心的一步，就是在不得已的时候起兵，割裂北方十三郡。
王继明死死的看着纸上俊秀挺立的字，一如湛一其人，明润朗俊的外表下却是如此的冶艳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他的猎物，牺牲在其朝圣的利爪之下。王继明突然觉得眼睛被纸上的字烧灼的很痛，他知道，这是个赌，一场豪赌，可能会让祁风，让自己，乃至自己的家人万劫不复的赌。看着远方豪气飞扬誓言踏破胡虏的祁风，王继明突然觉得那就是一盏盾，一风屏，高大威武，不屈不折，似乎就像这锦城一样，永远挺立在□□之北，世代守卫国土家园，为人所敬仰，为百姓称颂。而若是将这火热炽烈的光明之盾随着这信永远被拖入阴谋的深渊，永坠无穷之黑暗，那么即使看得见那高挂的荣耀之冠，将来的结果怕也不见得尽如人意。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洋场，捏着信纸的手慢慢展开，在一盏小小的某油灯中，王继明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纸化尽成灰……
房中，一白衣少年静立桌前，拿着一只笔细细描摹着一副画卷，画中桃花尽洒，一蓝衣青年手持一柄宝剑轻舞，似乎是有风吹来，似乎只是青年舞剑的身影带出的风，让衣带翻飞潇洒从容。不远处一白衣的少年持箫而立，白衣上已沾染了点点桃花却犹自不知，只能感觉静止处有一双眸子倒映出了远处恣意盎然的影子，桃树下吹箫浅笑，只一瞬就已经沧海桑田。子期拿着笔静静描绘着，直到最后一笔落成才长舒一口气，觉得有些体力不支，放下笔扶着椅子慢慢坐下去，看着画里那两个身影，子期不觉间笑了。想着等再见到祁安时就把这幅画送给他，自己的心意很简单，就如这画里一般，相信祁安一定会明白的。想到以后等所有的事情都了了，就跟祁安定居在这如诗画一般的江南里，吹箫舞剑看灯花，如若他愿意就随他一起坐着一辆破蓬车走遍万里山河，想着想着子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复又提笔，在已经画好的画卷的边上，在桃树一旁的溪水上提笔“怎见倾城随水流安，缘溪长在期色归平”。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