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公输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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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科技的发展是这些从几百甚至几千年前飞升上来的仙人不能理解的。虽然不得不承认古人的智慧是确实很厉害，但是像电视机电脑这些二十一世界产物他们可能接受不了。
千秋挥挥手，话说回来他们都是有仙术的老妖怪，那些东西估计在他们眼中视为粪土啊粪土。
千秋独自在书房挣扎那个八音盒，中途除了叫恭庆找来磨成细片的铜条以外就没有出过门。
模模糊糊的过了些天，在日子到来前，千秋算是终于赶完工了。
千秋长吁一口气，开始埋怨为何小学之后的劳动课都被数理化替代，实在是手到用时方恨少。
她慢慢的转动那个露在外面的手柄，清脆的青铜片击打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来，虽然节奏可能因为设计的间隔问题导致有些不太平稳，不过还是能听出来是一首《念故乡》。千秋觉得这曲子旋律简单，利于编制。
婚宴的日子转眼便到了，千秋领着徒弟众人，乘着坐骑飞向北方。
五灵玄老黑帝君住在北方的无妄洞，洞口是一个巨大的□□嘴，□□身连着身后郁郁葱葱的山峦。山峦绵延起伏，看不到尽头。
洞内也竟也是同样看不到尽头。
千秋一行驾着坐骑刚停到洞口，就有梳着双髻的小童前来引路。洞口除了□□嘴上一大朵红花表示有庆祝活动外，就没有别的装饰。小童把千秋他们送到洞内的一处水塘，就有七片浮萍出现眼前。踩上去便哗的一声，身体急速下降，周围被水幕笼罩。千秋还没缓过来，就见眼前尽是大红大红的布帘和大红大红的桌椅。
仙人的审美总很是单调，总是不够五颜六色。
千秋进来又有人上来领她去指定的位置坐下，这五灵玄老黑帝君幺女的婚礼着实奢华，珠光宝气，晔晔照人。千秋位置在上面，因为他算是代替老苍君来贺喜，自然位置不一般。
大殿人渐渐坐满，就看到最上座的五灵玄老黑帝君一脸幸福，然后鼓瑟和鸣，殿下的帷幕被小仙娥掀开，新娘新郎齐齐牵手走入殿内。
当繁文缛节条条规规全部结束，只听座上老黑君拍击双掌，陆陆续续有小仙娥端着金灿灿的盘子走进来，大约有七八个金盘子，全用红布罩着。掀开红布，里面全都是宝贝。
据说新郎是酆都大帝的四儿子，这酆都大帝虽是天上神却管着地府之事。而最近几百多年道学一派在凡间烟火日渐式微，西方极乐佛陀却被捧上了至高宝殿，因此为了以示两派友好，佛派便遣来阎罗到酆都大帝下与之一齐管鬼。被端上来的宝贝有南方罗浮山地契、东海姑射宫中永不融化之雪，甚至还有是传说中上古之神鸟大鹏可自由通天地的羽毛。
众人无不是惊讶、羡慕、嫉妒三类表情。老黑君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毫不吝啬表达他显摆的意思。
“这八件据说就是这酆都大帝四子献来的彩礼。”有仙人交头接耳，“这次老黑君真算是大有面子啊。”
虽说酆都大帝权值不在三十六重天上，不过掌管死冥界依然可说是独霸一方。只见新郎嘴角微翘，眼帘低垂。右手牵着的新娘含情脉脉，面颊微红。男子玉树临风，女子婷婷娉娉。真是羡煞眼球的一对璧人。
千秋坐在下面专注的研究着一个果盘，基本上除了桃子，其它什么的都不能认识。这时有人开始有人依次奉上贺礼，花花绿绿琳琅满目。轮到千秋的时候，她起身上前，从皇茄手中接过她准备已久的贺礼，淡淡道：“师尊要我带来的是玄宇山特产的东阳木制作的八音盒。”
众人有些依然目无表情，有些依然摇摇欲睡，好歹两位新人一直保持礼貌的微笑迎合众人。千秋嘴角勾了勾，双手举着那个小小的八音盒，轻轻的摇动手柄，只听清脆的淙淙声从八音盒发出，由于东阳木的关系声音虽小却能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
“叮叮叮”声音绵延回肠，乐曲婉转动人，竟是从未有听过的曲子。好些欲睡的仙人因为这贺礼的特别之处从梦中醒来。
新娘和新郎对望一眼，新娘略带惊奇的说：“这个小小的盒子叫什么？”
“此乃八音盒。”千秋微微一拜，“全手工制作，无需任何仙术。”
新娘握着新郎的手起身走上前，“好一个八音盒。这天上竟然还有如此精妙的乐器。我竟从未见过。”说着她又看了眼新郎。
“这不是乐器。”千秋解释道，“它只能演奏这一首曲子。”她停下转动，声音戛然而止。
突然感到后面有一凛冽的精光射来，千秋浑身一震。
“能容许我上前一窥其中玄妙么？”
千秋回头看到一位老者身着墨色长袍而立，双目如炬。可见刚才那异样的感觉便是从此来的。她伸手递过，老者双手接来，脸上有些激动。千秋看到老者的左手竟然是木质的假手，让她有些动容。
“看来能被土木神公输先生看上的机关定然是稀有之物。”新郎笑着说道。
“很久没有见到有趣的机关了，”被称为土木神的公输先生双眼闪烁出惊喜的光芒，“自从被封神后飞升来到这三十六重天，眼中见到的尽是仙术和宝贝，毫无乐趣可言。果然还是纯机关术更能体现作品的智慧和精髓。”
座下有些人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明显这句话意思就是说那些珠宝贺礼都是没智商没内涵俗气无比的东西。这一句话出口能得罪了在场多少人，土木神公输肯定心里有数，可他还是毫无避讳的说出来，可见这位公输先生还真是一位爽朗的耿直人士。
千秋前后左右的想了想，这为后神姓公输，而且还对机关工匠类有兴趣，除了战国鲁班估计没别人了。没想到鲁班竟被封为土木神。
整个婚宴继续进行，除了千秋带来的礼物让场面喧哗了一下外，其他的就比较一般化了。
不过其中令千秋也颇感惊讶的是，有人的贺礼居然是一张炭笔画的素描。这画的特别之处在于那是一张有阴影的立体素描。献上贺礼的人衣着长袍，白发贴着头，有些许滑稽。听说民国时期飞升成仙的凡人也有几个。千秋猜测该不会是徐悲鸿或者齐白石，然后又觉得不太可能，那时候社会动荡，人们执念太深，修仙的凡人几乎没有了，即使是死后入仙也因生前的执念过于强烈，也只能成鬼。
不过这天界也不一定就只有这些迂腐的古人啊。
很快后来的贺礼都差不多趋于平淡无奇。千秋回到座位继续品尝那些仙果，心想虽然反应不大但至少映像深刻，任务算是勉强完成。没过多久就有人上前给千秋敬酒，无非是穹宇太仙苏醒同喜同喜之类。
千秋吃果子吃得有些撑了，双眼开始犯困的打架。差不多熬到她快栽倒盘中，终于有仙友告辞离场。千秋也赶紧拖着徒弟们打道回府。刚出到□□洞口，有个声音在后面叫住了她。
来人刚才在宴会上见过，正是土木神公输班。公输班迎面捉住千秋的胳膊，老年通红，大喘着气。
千秋问：“公输先生还有事吗？”
“唔，穹宇太仙能否跟我去见一个人？”
千秋迟疑一下，打算推脱，公输班赶紧补充道：“是在下的一位友人，因为一些事一直郁郁寡欢，突破不了某个心结的束缚。”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千秋有些不耐，这仙人客套话会的比凡人还多，转半天还不入主题。
公输班有些尴尬，想了想说：“我希望穹宇太仙告诉我那个八音盒的制作方法，以能够用一点新意让友人稍解愁绪。”
千秋差不多猜到公输班拦住她的用意，想了想，同意跟随公输班去公输的府邸走一趟，便谴去徒弟六人。极瑶闹着也要跟去，被宗飘瞪了一眼也老实的随着师兄姐们回去了。
千秋驾着翻浆，鲁班乘着机关鸟，一路向北。
北地有常年不化的雪山，有清幽圣洁的雪莲，还有冰肌玉骨的佳人。即使是在这三十六重天上的北方也是有着和凡间相似的美景。不同的只是仙人并不畏惧寒冷。
土木神公输班住在无□□太素天的单狐山，千秋从上往下看这山上草木葱荣，一条溪泉若隐若现。山腰有一个普通的宅子，门口立着两个小童。走近看才发现两小童竟然是木制的人偶。
鲁班跳下机关鸳，千秋收起翻江。两小童安静的一动不动。鲁班把双手放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童子的头顶，只听从宅子里面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怪响。
“现在里面的机关解除了，太仙可以放心的进来。”
千秋点点头，看来鲁班的机关果然是制造的出神入化。凡间有记载说，鲁班曾经为了避世，挖空了整个山制造了机关山，有人试图闯进去，却几乎是有去无回。据说里面有各种机关怪兽，凶猛异常。千秋看了看眼前朴实的宅邸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暗孔，要是不知情者乱闯入内，估计没走几步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这宅子我造了也只是玩玩，这天界上毕竟都是修习仙术的仙人，没有那么轻易的被困进来的。这些机关大多只能吓吓他们罢了。”
“那能困住仙人的是什么？”千秋问到。
鲁班奇怪的笑笑：“是阵法。”
千秋跟随鲁班来到屋内，随处可见的都是机关机械，以及凡间都没有见过的工具武器。鲁班腾出了一个大的空间，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穿麻布衣衫的小女孩端茶上来。千秋对还能看见活人的这个地方表示震惊。
小女孩呈上了纸笔，鲁班开始一个人坐在桌前画着什么。
顷刻，他便摇摇头放下毛笔。千秋瞅了瞅，看到他似乎画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八音盒的内部剖析图。
“曾经有人要我不要总是专研器械，要把方向放得更广阔，但是我还是觉得机关是为了达到其使用价值而存在的。”他用手扶额，笑的有些自嘲。
接着他又说：“我曾经以为，我坚持的东西是永远正确的，但是最后那些出于我手的东西还是被利益熏心的人利用，机关不再是为保护和劳动而存在，变成了战争和杀戮。我创造了他们，却不是为了让他们都沾染鲜血使用的。”鲁班苦笑的摇摇头。
千秋心下黯然，现在的凡间又何尝不是呢。
“太仙做的这个八音盒若在以前我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现在看来这又是多么好的一个东西啊。发明不再是为了生产而是为了娱乐，满足了自己，也让他人感到快乐。”鲁班眼神迷恋，能想象出他从机关是为了满足物质的思想升华到用机关提高精神境界这是需要多大的觉悟。
千秋作为她自己是能明白的，但是作为穹宇太仙她就不知能不能理解。
“公输先生为何要同我说这些？”千秋问。
鲁班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因果吧。”
千秋还在茫然中，就被鲁班带去工作房内指导他八音盒的构造，八音盒这样简单的东西，鲁班哪需要多大的学习，稍作点拨便一通百通。若不是犹豫他以前一直执迷于器械，说不定小提琴还是钢琴的，又会是中国最早发明的。
千秋在单狐山待得这些天，也顺便和鲁班探讨了“魔方”的构造，鲁班听得两眼放光，双拳挥舞，很是激动。千秋心想：她肚子里的也就这么多东西了，要是再要她说点啥指不定会说出计算机或者原子弹什么的。
鲁班毕竟是工匠出生，他稍作研究，就能够独自做出八音盒，但是编曲方面就只能交给千秋了。千秋心想总不能继续《念故乡》吧，她便哼了一首《送别》叫小女童记下。
“太仙的曲子总是这样特别。”鲁班感叹。
千秋干笑了两声：“哈哈，哪里哪里。”
每天和土木神激扬文字还是很有光彩和面子的事，千秋来到这三十六重天上第一次和后神级别人物亲密接触，自己的师傅也只能算是真人，并没有被封神。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公输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