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狗血集合》晗洲氏

48、第3.10章

　　这顿饭吃得很到位，最起码陆立云是这么觉得的。聂诗坤和彭伟峰答应投资陆立云的新片，剧组财务第二天会收到首笔款项，电影就可以进入到正式的筹拍阶段。饭局之后自然是娱乐场所，即使没有彭伟峰这位习惯于放浪形骸的人士在场，在本国也绝没有一顿饭就能搞定的局面。
　　来到夜店之后，在座的几位艺人一扫洽谈正事时的唯唯诺诺，纷纷整理好形状，准备粉墨登场。在这个新人辈出的圈子里，无论男女，想要上位就要具备献身精神。当然，大环境决定了这种权色交易还是以女性工作者为主，极个别情况才会遇到男女通吃的主。而只潜男明星的人，除了那些上了年岁的富婆，就只有万里也挑不出一来的极品了。
　　叶晖看着周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艺人们，心道潜规则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若是没有圈内人士主动献身，那些款爷们也不见得会做出强按头喝水的事来。

　　“想什么呢？”聂诗坤递给叶晖一杯冰水解酒。
　　叶晖笑了笑接过水杯，然后意味不明地望向舞池中央各色搔首弄姿的身影，低声问道：“你难道对这个圈子没有什么偏见吗？”
　　聂诗坤的工作重心虽然不在娱乐这一块，但也算是浸淫这个圈子多年，而且又一直是居于食物链高位，这个圈子的水再深，也早被聂诗坤摸得通透。看多了为求上位不择手段的艺人，聂诗坤想没有偏见也难。
　　聂诗坤看着叶晖的侧颜，微笑开口：“怎么，厌倦这个行业了？”
　　叶晖垂下目光，微微叹了口气：“都说习惯是爱的最高境界，我已经习惯这个地方了。”叶晖十九岁进入娱乐圈，至今已有足足六年半的时间。聚光灯下呆久了，真的很难站在阳光下和普通人一样生活。这是融于骨血的习惯，这同样就是刻入骨血的热爱。
　　“那就不要管别人怎么想。”聂诗坤轻抚着叶晖的后心安慰道。“况且，我并不喜欢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叶晖真心笑了起来，歪头看向聂诗坤说：“其实我一直挺幸运的。”叶晖的运气的确不错，出道至今从未遇到过床上办事的时候。不温不火的时候都没有遭受过潜规则，更不消说现在俨然一线明星的地位，能潜到叶晖的人更是不多了。
　　“那是因为你的心态好。”聂诗坤拍了拍叶晖后背。“我订了一套家具，明天你记得签收。”
　　“黄花梨的？”见聂诗坤点头，叶晖笑道：“你可真舍得，那院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木头是老爷子以前留下的，不值多少钱。”聂诗坤无所谓地说。“尽可能还原以前的样子，我说不准能回忆得快一些。”
　　“也好。”叶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个地方如果一直存在，倒真是个极好的避世桃源。”
　　不论什么时间进入院子，里面都是明亮的，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芙蓉花开花落，却从不枯萎。偶尔一阵清风拂过，令人心旷神怡。叶晖偶尔会躺在池塘边的草地上小憩一会，感受片刻的宁静。很多时候，叶晖甚至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嘈杂的俗世之中。
　　聂诗坤点燃一支烟，眼神幽暗沉静。“我们毕竟是芸芸众生。”
　　叶晖咬碎一块冰，含糊说着：“所以我现在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夜店里，而不是那个院子。”
　　聂诗坤会心而笑，“我们以后尽量不来这种地方。”

　　“叶晖。”说话间，一个声音在旁响起。
　　叶晖转头看去，就见前队友卫修正隔着桌子站在对面。彭伟峰把整个二楼都包了下来，卫修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巧合。叶晖扯出笑容招呼：“卫修，好久不见。”
　　“我在楼下见到肖颖，听说你和陆导正在二楼，就想着上来打个招呼。”肖颖是那几个花枝招展女演员中的其中一位，与卫修合作过一部偶像剧。
　　卫修看向聂诗坤，小声询问叶晖：“这位是？”
　　“聂诗坤聂总。”叶晖对聂诗坤介绍：“这是我们组合的成员卫修。”
　　“聂总，久仰！”卫修甜笑着伸出右手。
　　虽然较之偶像时期硬朗了一些，但天生男生女相的卫修仍然属于比较秀气的那一型。尤其是脸上挂着经过镜头千锤百炼的完美笑容，使得卫修看起来十分甜美。叶晖惊觉，卫修长得真的很漂亮，不是男人的帅气，是漂亮。
　　“你好。”聂诗坤微微勾起嘴角，伸出右手轻握了一下。
　　卫修坐到叶晖身边，面带歉意地说：“你醒来那会儿我正在外地拍戏，等我回来之后你就成了大忙人，一直没找到机会探望你。”
　　“找个时间叫上蒋航和沈佑，咱们四个出来聚聚吧。”说实话，叶晖只是在客套。曾经的那些队友情分，被三位前队友尽情消费和自己这边十几年时间的消耗之后，早已所剩无几了。
　　“那真是太好了！”卫修甜甜地笑着，“聂总，您到时也赏脸一起去吧！”
　　叶晖暗想，怕是聂诗坤在饭桌上对自己的亲密举动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再加上聂诗坤谢绝了其他女艺人的邀请，整晚都陪在自己身边，让人怀疑聂诗坤就是那种万里挑一的极品了吧。不过卫修也真是可以，演技虽然有了质的飞跃，但这么多年过来仍然被人当枪使，一点没有长进。
　　聂诗坤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可以考虑。”
　　卫修笑得更加灿烂，“方便的话，聂总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到时好通知您。”
　　聂诗坤熄灭手中的烟，拍了拍叶晖的膝头说：“跟叶晖联系吧，我不太方便。”
　　卫修的智商虽然没有多少长进，但是段位有了不小的提升，不见半分尴尬之色，依旧面带甜美笑容的拿出名片双手递给聂诗坤：“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望聂总以后多多提携。”
　　聂诗坤接过名片收好，对一直坐在中间看戏的叶晖说：“估计会玩到更晚，要不要叫点东西吃？”卫修能接到消息赶过来，晚些时候自然会有更多的人闻讯而来。
　　“我不习惯半夜吃东西。”叶晖摇头。“卫修，你要吃吗？”
　　“那我陪着聂总吃点儿吧。”卫修乖巧地回答。
　　聂诗坤扶着叶晖膝盖站起身，“你们叙会儿旧吧，我顺路出去透透气。”

　　见聂诗坤走远，卫修貌似不经意地问叶晖：“林导一直这么捧你，就是因为聂总吧？”
　　叶晖双脚搭在桌子上，点燃一支烟，淡淡地开口：“卫修，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你昏迷的时候我去医院看过你的。”卫修急忙解释。
　　“所以呢？”叶晖侧头看向卫修。
　　卫修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叶晖，你什么意思？”
　　叶晖轻笑了一声，吐出一口烟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卫修窘迫地愣住了一刻，随即嘲讽地开口：“叶晖，你的家世不错，按理说不应该甘心屈于人下吧？还是说，你就这么想红？”
　　听到卫修的话，叶晖忽然之间想到自己在选秀时期为高人气选手总结过的一个词——“受相”。然而当初的那些“受”们几乎没有人沦为真正的受，自己这个人高马大的傻大个儿反而距离这个小众群体越来越近了。叶晖被自己的想法雷得不轻，不过也丝毫没有办法，谁叫不论面对的是胤祥还是聂诗坤，自己都没有翻身做主的勇气呢？
　　叶晖自嘲地笑了笑，“权当是我想红吧。”
　　卫修注意到叶晖的神色，以为自己戳到了叶晖的痛处，大方地拍着叶晖说道：“叶晖，我答应不跟你抢，只要你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别忘了我就行。”
　　叶晖揉了揉眉头，答非所问道：“你跟公司的合约还有一年半就到期了吧？”
　　卫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点头回答：“对啊，当初签的是八年。”
　　“打算跟公司续约吗？”叶晖问道。
　　“差不多吧。”卫修露出一丝防备之色。
　　“据说公司打算翻拍国外一部大热的偶像剧，你若现在主动跟公司续约，说不准能争取到重要的角色。”叶晖随意地倚在沙发靠背上。
　　“真的？”卫修眉开眼笑。“叶晖，我就知道你这人虽然冷，但绝对够哥们儿！”
　　叶晖凉凉地笑了笑，“若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
　　卫修神色复杂地看着叶晖，小声说道：“叶晖，聂总这样背景的人，不论男女想爬上他床的人都太多了，你得趁着年轻好好把握。”
　　“多谢关心。”

　　“见到卫修，倒是提醒我应该看看你刚出道时青涩的样子。”聂诗坤打趣着。
　　“我刚才也这么想来着。”叶晖笑道。“太多年过去了，我都快忘记自己当时的样子了。”
　　“那时我已经知道有你，而你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正在爱着你。”聂诗坤低头笑了笑。“你我二人的世界真是不可思议。”
　　叶晖靠在聂诗坤肩头，轻轻牵起聂诗坤的手，十指相扣。“诗坤，我们一起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