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狗血集合》晗洲氏

4、第1.4章

　　卫修正在拍摄的是一部青春偶像剧，因为是男配角，所以公司很重视。不仅让傅哥全天候只跟着卫修一个人，还将组合这三个月的档期都空了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叶晖琢磨，公司九成以上会准了自己的假，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到了下午，果然接到了傅哥准假的电话。叶晖撂下电话直接就拿包走人。
　　叶晖倒没有走多远，试镜就安排在半个月后，不能将时间都搭在路上。所以叶晖只在郊区找了个民宿酒店，包了半个月的房间。将一日三餐都安排好后，叶晖就开始闭关，一个人研究起剧本来。

　　这部电影真正说起来，仍属于国产电影困局中的一部——古装、动作、爱情片。自某部藏龙卧虎的华语影片折桂全球最具盛名的电影奖项的最佳外语片开始，国产电影就仿佛看见曙光了一样，一众国内知名导演的跟风之作频频出现。这次林导也没能免俗，走进了中国式大片的死结。不过这并不是叶晖应该考虑的，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使自己成为那大片中的一员。
　　叶晖自知演技不过关，只能更加用心地揣摩剧本。仔细看过一遍剧本后，叶晖有些明白林导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剧本中那位本性纯良、却有些叛逆的富家公子，活脱脱少年时代的自己。尽管经过生活的历练，又在这样一个大染缸里讨生活，叶晖已经习惯性带上面具，淡漠地对待一切。但本性的特质在言谈举止之中还是会透漏出一些。尤其是林导偶遇叶晖的那天，正是叶晖为数不多最真实的模样。因为成年后的叶晖也只有在勇哥他们面前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
　　再次看了一遍剧本后，叶晖并没有急于根据台词去揣摩角色，反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尽可能地回归到自己的少年时期。经过两日的自我催眠后，叶晖才重新拿起剧本。将每一句对白都反复揣摩上几百遍，然后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演给自己看。
　　叶晖没有任何演戏经验，也没有正规学习过表演，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演的究竟怎么样。叶晖只是想象，如果换做少年时期的自己，遇到这一系列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然后再以这样的心情去表演每一段剧情。
　　叶晖这种近乎疯魔的入戏方式，使他在半个月后走出酒店时，都觉得现实生活是那么的不真实。坐在自己的车里，叶晖都有些违和感，仿佛来架马车才更适当一些。
　　“叶晖，你没事吧？”助理杨文看叶晖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就出声问到。组合其他三人在单独活动时，除了傅哥这位组合经纪人，公司还为每个成员都配了私人助理。只有叶晖一直没有个人活动，这个位置一直空着。为了公平起见，去年杨文进公司后，就被直接配给了叶晖。
　　原本像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傅哥是应该陪着叶晖过来打点的。但卫修那边不放人，说傅哥从偶像剧开拍起就跟着他，一旦离开怕会不习惯。叶晖不愿傅哥左右为难，再说就是傅哥陪着他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主动推辞了傅哥，只让杨文跟着自己。
　　“没事，走吧。”叶晖定了定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这种入戏方式真的是太嫩了。
　　试镜的地点是郊区的一个摄影棚，离叶晖住的民宿酒店很近，所以叶晖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那里。跟场地负责人报到后，叶晖就被专人带到了化妆间做造型。
　　在叶晖化妆的期间，与他试镜同一角色的竞争对手们也陆陆续续地到了。叶晖大体看了看，和他一样竞争男五号的就有十位之多，清一色的影视界新晋小生。叶晖想，如果不是年龄上有限制，估计还会有更多、更大的腕儿过来。
　　等到所有人都做好了造型，就被集体请进了摄影棚内。偌大的摄影棚，除了林导等几位主创人员坐在正对门口的一排桌子后，就只有几位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近千平米的地方，连一点布景都没有，显得格外空旷。叶晖几人进去后都有些不知所措，这阵仗的确有些瘆人。还好没有让叶晖他们尴尬的太久，坐在林导左边的副导演就开始按照名单叫他们一个个地上去试镜。
　　不知道是按照什么排序方式，叶晖被排在了最后一位上场。叶晖观察了前几位的表演，看得出来都是科班出身，演技绝对过关。相比之下，没有一点表演基础的自己可以说是可能性最低的人选。这是叶晖之前已经预料到的，林导的戏，不抢破头就算好的了，哪会再找出自己这样的人。
　　这也不只叶晖预料得到，公司弄清楚叶晖并没有靠上哪个靠山后，也没把叶晖的这次试镜当回事。否则不会一个卫修不放人，傅哥就真的能左右为难。这也不怪公司，叶晖的确不仅没有靠山，还半点表演经验都没有，正拍摄偶像剧男二号的卫修的确是比叶晖金贵得多。
　　轮到叶晖上场时，负责叫人的那位副导演笑着跟林导说了句：“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啊！”
　　前面几个试镜者上场时，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轮到叶晖这竟然开起了玩笑。不只那位副导演，在座的其他几位也悄悄地观察起林导的反应。叶晖恍然，估计都是听说自己是林导指名叫过来的，以为自己跟林导有什么特殊关系吧。不过这位副导演倒也不算是瞎说，叶晖的古装扮相一出来，的确使人眼前一亮。
　　林导没有接话，只点了点头，然后随手挑了几段台词让叶晖表演。叶晖看见台词，仿佛是生理反应一样，立时恢复到自己在酒店时的状态，鬼上身似的表演开来。几段台词过后，叶晖竟半点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是如何表演的，只能恍恍惚惚地走下场，直到武术指导考验动作戏时才回过神。
　　对于动作戏这方面，叶晖表现得还算不错。身为偶像组合成员，最基本的就是跳舞，所以花架子还是有的。而演戏有花架子就够用了，真正高难度的动作自然会有替身演员上阵。

　　“怎么样？有戏不？”叶晖一从摄影棚出来，杨文就迫不及待地问到。不只杨文，其他等在外面的经纪人和助理们也都一副急切的样子。
　　“上车再说吧。”叶晖不想再次引人注目。其他几位试镜者在进场前根本没有人将叶晖放在眼里，但试镜时副导演的另眼相看，几个人看叶晖的眼光就已经大不相同了。
　　一上车，杨文就直愣愣地盯着叶晖，半点开车的意思都没有。杨文只比叶晖大一岁，去年刚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就跟在叶晖身边做一些打杂的事，至今没接触过很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还保留着一些学生气的单纯劲儿。
　　“你盯着我也没用，”叶晖看杨文的样子有些好笑，“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咱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

　　还真被叶晖说准了，自试镜那天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等待的时间是痛苦且漫长的。期间勇哥几人已经顺利毕业。勇哥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帝都闯荡几年，进了一个私企做程序员。李博也已经办理好了入职手续，只等培训结束正式上岗。只有张林一个人，将行李搬到研究生宿舍楼后，依旧仰望着象牙塔外的天空作畅想状。
　　叶晖跟着勇哥他们经历了毕业前最后的狂欢。除了和同宿舍的人，叶晖还出钱包了间小酒吧，请全班同学high了几场。弄得好几个在大一时期基本零交流的同学，最后都拉着叶晖的手诉说起离别情来。
　　叶晖和勇哥三人出来的几次，都避开了偶遇林导的那个饭店。东西虽然好吃，但在角色竞争如此紧张的时候，如果再碰到林导，难免给人刻意之感。不过听李博说，卫修最近成为了那家店的常客。而且每次去必然是盛装出席，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他。叶晖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卫修出演的那部偶像剧已经杀青了，是应该为以后做打算了。
　　叶晖平时看着圈子里那些汲汲营营的人们，很多时候都觉得很可怜的。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做着明星梦的人涌向这个圈子，不拼尽一切手段，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叶晖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外人眼中自己是那么不懂经营、假清高的一个人，还能在这个圈子里安然混到现在。
　　只是叶晖很不爽卫修之前的表现。既然走的是自己指明的那条路，当初摆出那不信任的嘴脸作甚！这点蒋航和沈佑就磊落得多，既然当初嘲讽了叶晖，以后就真的没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再去那个饭店。不过叶晖不会同卫修计较，在这个圈子里，卫修的很多手段还真称不上是下作。

　　盛夏的一天，帝都就像一个大蒸笼一样，腾腾的热气使得整个城市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人们都躲在有空调的室内不愿出门。叶晖也不例外，窝在自己的房间看DVD消磨时光。
　　“叶晖！”傅哥猛然闯进来，激动地看着叶晖。
　　“干嘛？看见党了？”叶晖吓了一跳。
　　“成了！林导电影那角色成了！”傅哥拿起水狂灌了几口，“我刚才去公司接的正式通知，下个月初去剧组报到。”
　　“哦，我知道了。”叶晖听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消息，内心却出奇地平静。一个月的等待时间，足够叶晖沉淀好自己的思绪了。
　　“公司对此非常重视，特地安排李总今晚为你召开庆功宴。”李总是公司专门管理偶像团体的负责人，平时和叶晖接触的机会并不多。看来公司是想弥补之前对叶晖的轻视，还派了位领导过来。
　　“那我去跟卫修他们说一声。”叶晖没有推辞，既然公司有意出钱请客，他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公司这次很是大方，叶晖一行人不仅在帝都最著名的西餐厅用的晚餐，之后还到大名鼎鼎的“天尚阴间”潇洒了一回。这个响彻国内外的著名娱乐场所果真名不虚传，装修有多奢华自不必多说，最是那些比圈内人还养眼的妹子们，估计只要是个男人看了都会觉得无比兴奋。
　　“叶晖，我早就看出你有潜力，林导这次绝对是慧眼识珠。”李总为表亲切，整晚都坐在叶晖的身边。
　　“李总过奖了，是林导抬举而已。”叶晖在这个时候不想再解释自己和林导的关系，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一定会再追问是哪个靠山在捧自己。不如索性就认了林导，反正真的是林导抬举了自己。

　　如果换个主人公，这一晚过的绝对是飘飘然。公司领导定了舆论基调，其他的人自然是可劲儿地捧着叶晖。连同组合的那三位都一改之前的尖酸，只对叶晖说了些祝贺的话。
　　只是叶晖不仅没有得意，反而有些感慨。不只感慨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在感慨周围那些形形色色的姑娘们。在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正梦想着一夜成名？又有多少人日后会成为自己的同行？叶晖想，估计都会有很多。反正娱乐圈是个没有下限的地方，大门正在为所有的人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