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狗血集合》晗洲氏

34、第2.26章

　　积雪消融，树木抽芽，到处都呈现出一片春意盎然。叶晖让负责采办的管事购买了一些花枝，按照不同的花期种在了后花园的池塘边，园子的四周则种上了梅树和桃树，这样不论哪个季节都有花可赏。叶晖想，在这个年代，女人和小孩都是喜欢赏花的吧？
　　叶晖打理园子的时候还留了一点私心，就是特地将梅树和桃树交叉而种，因为到了冬季，别院就可以叫做万梅山庄，春天则可以称作桃花岛，也算变相地圆了自己的武侠梦。叶晖原本还为了自己的这份私心担忧了几天，若是胤祥和兆佳氏不满意，一切都要重新来过。然而胤祥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兆佳氏又要安心养胎，别院中的所有事物都由着叶晖这个侧福晋做主。
　　叶晖没有再客气，将花枝都打理好之后，就又吩咐采办到附近的农家购买了一些作物种子和农用工具，亲自带着几个丫环和小太监在后花园中开辟了几块耕地，将每种作物都种上了小小的一块。叶晖倒没指望真能产出什么，他就是闲得无聊，想找找做农夫的感觉。
　　别院中但凡晓得农事的下人都被叶晖挨个折腾了个遍，苦不堪言。尤其是那几个小太监，叶晖每次把重活累活交给他们的时候，心里还在美名其曰这是在帮他们找回做男人的尊严。
　　叶晖这么大的阵仗，胤祥和兆佳氏绝不会不知道，但他们对此都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叶晖就更加不知收敛是何物，每天带着他的两位小盟友，也就是六岁的小郡主和三岁的弘暾，在后花园中汗滴禾下土。叶晖可劲儿折腾的结果，就是放眼望去已经不像是一个皇子别院的后花园了。

　　由于只有三个主子，兆佳氏就免去了请安的那套规矩。叶晖每天上午不是到后花园打理农事，就是呆在自己院子里看书、练琴，只在下午的时候陪伴兆佳氏打发时间。这天晌午过后，叶晖正打算到东院去，就看见胤祥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那个小太监还肩扛着一个大麻袋。
　　“放这儿吧。”胤祥指着院子的空地对小太监说。
　　“喳！”小太监将麻袋放好，然后作揖退了出去。
　　“十三爷，您这是？”叶晖有些摸不清头脑。
　　胤祥从麻袋中拿出了两个铲子，递给了叶晖一个，说：“这是五色芙蓉的花枝，我看后花园中没有这个品种，就让人找来了一些。”
　　叶晖愣愣地接过铲子，还没反应过来胤祥是个什么意思。
　　“愣着做什么？”胤祥对叶晖说，“你不是喜欢种地吗？爷今儿个陪你。”
　　叶晖恍然，“爷是说将这些花枝都种在妾身的院子里？”
　　胤祥没有回答，拿出一些花枝径直走到了院子的墙角下，然后转身对仍然楞在原地的叶晖说：“还不过来？”
　　叶晖闻言只好挽上袖子，和胤祥一起蹲在墙角开始种花。这一种，就从晌午头一直忙活到黄昏才算结束。整一个下午，胤祥因右膝踉跄过好几次，还坚持不让下人帮手，执意和叶晖两个人一点点地将花枝都种在了墙角下。最后，胤祥的整条右腿都在微微地颤抖。
　　“爷要不要沐浴？”叶晖将胤祥搀回屋内。
　　“嗯。”胤祥点了点头。“把茗语叫过来吧。”

　　在胤祥沐浴的时候，叶晖也由靛玉几人服侍着洗了个澡。温热的水冲刷走身体上的疲惫，却怎样都洗不掉叶晖内心的惆怅。其实胤祥真要做些什么，叶晖是不敢不从的，而且心里也会爽快许多，你若要，我给就是了。叶晖最怕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说，只默默地付出。哎！这又是何苦。
　　叶晖反省，也许真的是自己的缘故。叶晖想，自己若是和其他女人一样婉转承欢、把争宠当做事业，那么胤祥应该就会像对待其他妻妾一样对待自己，起了兴致就过来欢爱一番，厌倦了就再也不踏进这个房门就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才引起了胤祥的兴趣。叶晖也是个男人，当然了解一个男人如果对另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那么离喜欢上就不远了。

　　叶晖沐浴过后，遣走了服侍的丫环，独自走进内室。胤祥没有像从前那样靠在床边看书，而是坐在了一桌酒席前，看样子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十三爷。”叶晖走过去对胤祥见礼。
　　“坐吧。”胤祥指着身旁的位置说。“今儿个陪爷喝点儿。”
　　“是。”叶晖拿起地上的酒坛，倒进已经备好的两只酒碗中，然后坐在了胤祥身边。叶晖端起酒，发现今天这个碗的颜色异常艳丽，与以前所用的很不一样。
　　胤祥见叶晖盯着酒碗瞧，开口道：“这是前阵子叫人烧制的，以后专门用来喝酒。”
　　叶晖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出那碗上画的分明是红白相间的芙蓉花。这下子，叶晖连看向胤祥的勇气都没有了，低着头好不容易憋出了三个字：“很漂亮。”
　　胤祥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端起自己的酒示意叶晖。
　　叶晖跟着端起酒，下定决定地看着胤祥说：“十三爷，无论做什么，妾身都是莫敢不从的。”
　　“我知道。”胤祥仰头干掉碗中酒，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晖：“是我不愿意。”
　　叶晖一时间不知作何言语，只好沉默地喝光手中的酒，又为二人满上。
　　“还有，以后私下里就你我相称吧，每次听你自称妾身都感觉很勉强。”胤祥又笑着开口。
　　“十三爷……”叶晖微皱起眉头，自己何德何能，要胤祥如此强颜欢笑。
　　胤祥摆了摆手，“你不是很有勇气吗？那就依你的话，私下里，你我二人就当做朋友。不过兄弟还是算了，我的兄弟够多了。”
　　叶晖敛下双眸，过了好一会才端起酒碗哑着嗓子说：“先干为敬！”

　　这一顿饭，叶晖和胤祥两个人都吃得极其压抑，好多话出不出口，如鲠在喉，只得一碗碗干掉手中的酒。喝到后来，叶晖什么都不记得了。醉梦中，那些前尘往事不停地席卷着叶晖的思绪，叶晖想要逃，却不知可以逃向何方。
　　等到叶晖挣扎着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侧福晋，您醒了？”靛玉倒了一杯水，将叶晖扶起来。
　　叶晖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压下宿醉干渴的感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儿个夜里。”靛玉回答。“十三爷见您喝醉了，派人到外院传奴婢过来的。”
　　“辛苦你了。”叶晖勉强坐起身。“让其他人进来伺候，你回去休息吧。”
　　“您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多难受啊！”靛玉唠叨了几句，才出门传唤其他的丫环。

　　叶晖洗漱过后，喝了一点白粥，但是仍然抵不住眩晕的宿醉后遗症，头痛欲裂。“都撤下去吧。”叶晖对身边的丫环说。“去跟福晋说一声，我今儿个身体不适，就不过去了。”
　　待丫环都收拾好，叶晖刚想回床上再躺一会，余光就瞧见临窗的炕桌上摆着一个很精致的盒子。叶晖走过去打开，里面正是昨晚用来喝酒的那两只碗。
　　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叶晖不禁拿出两只酒碗仔细端详。细看之下，发现两只碗上面竟还有落款，一个小小的“蓉”字嵌在纠缠的花枝中间，不仔细看定是看不出来的。叶晖就是不认得画也认得字，那是胤祥的笔迹。原来这不只是胤祥特地找人烧制的，竟然还是他亲手所绘。
　　叶晖颓然地坐在炕边，内心十分期盼乌苏彦蓉赶快收回这具身体，接手这一切的问题。其实若是乌苏彦蓉本人，这一切也算不得是什么问题，男人和女人相爱本就是应该的，何况对象还是她自己的丈夫。而且作为封建社会的女子，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也很平常，不必受到道德的谴责。
　　叶晖小心翼翼地将酒碗放回盒子中，在盖上盒子的一瞬间，叶晖禁不住叹息，自己毕竟是叶晖，是一个拥有三百年后现代思想、却占用着别人身体的男人。

　　自那天之后，胤祥时常会到叶晖的院子，有时听听故事，有时对饮几碗，有时探讨术学。只是不论呆到多晚，胤祥从不在叶晖屋里留宿，每次都坚持回到自己的房中。叶晖终于将天龙八部全部讲完，请示了胤祥的接受程度，开始讲起了射雕三部曲。

　　康熙五十二年七月份，嫡福晋兆佳氏生下了胤祥的嫡次子，后被康熙赐名为弘晈。兆佳氏出了月子后，胤祥恢复了定时报道的时间表。只不过现在时间表上就只剩下兆佳氏一个人了，因为叶晖尽管名义上仍然是胤祥的侧福晋，但实际上已经不像是胤祥的妻妾，反倒像是府中的一个门客。一个白天陪着女主人兆佳氏打发时间，晚上偶尔陪男主人胤祥对饮、说书的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