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正太别过来》梭洛

76、第七十六章

　　天色亮起的时候，我去了一家叫做“海湾”的Pub，小楼在现代是那里的酒保。
　　叮铃铃，一进门，空调刮来清清的凉风拂在脸上，典雅的钢琴奏着清脆的乐曲，令人微微清醒。厚重帘下的暗光下，玻璃的酒橱载着精致满档的酒瓶，闪着微弱锃亮的光芒。
　　吧台前擦拭雪克杯黑衣白衫的男人，听见门前的风铃声，朝这边看过来。白天没什么客人，只有寥寥几个招待在值班。
　　小楼放下雪克杯，弯起妖娆的桃花眼，远远对我笑着：“见到了吗，见到了吗，昨晚……发生了没？”
　　“……”发生什么。我充愣。
　　几个服务生，在临近处朝我们瞅来，一个从冰柜拿出一只柠檬扔向小楼：“这是谁，你朋友？还是仰慕者第一百零五号？”
　　小楼指尖一划，稳稳接住：“师傅的女朋友。”
　　某一个侧了侧脸：“上帝阿，是你那个嚣张师傅的老婆？”
　　“……”
　　“不是才十来岁吗？今年十二岁了？”另一个笑了出来。
　　“Yup，”小楼随口应着，又倒了一杯热牛奶递给我，不理会他们的嬉笑，对我道：“看你的样子……昨天，你们两人没什么进展阿。”
　　我在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撇撇嘴：“西洛脑袋哪里突然不好了，以前我说什么他都听得进的……”喝一口微甜的牛奶，“这次他火气大得莫名其妙。”
　　小楼划来一只高脚椅，坐下，“嘿嘿，既然他脑袋坏了，不如你投怀靠向我吧。”
　　我斜他一记白眼，学着电视巴拉巴拉，“如果你的存折多于九位数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小楼哈哈哈地笑着，简单调了一杯鸡尾，喝下：“我还以为时过两年，你突然回到这里，一切都会变得很糟糕呢，不过看你现在的状态，倒是让我放心不少。”

　　那时，穿越古代，只是渡过了三个月。
　　穿越回来，翻开日历，居然从我离去那天起，这里已经走过了三十个月！
　　我的思绪，蓦然转向最后一瞬冰寒刺骨死寂的大海。心脏被一剑穿透，滴血不流，那时应该是死了才对吧。双手不由抚向心口，锁着眉正思忖着如何问明这个问题……
　　小楼忽然关切道：“伯父伯母，身体都还好吗。”
　　“恩，比前几日好多了。”
　　还记得在医院的第一天，爸妈听闻我的消息，当日深夜，就激动地赶到病房、喜极而泣……他们曾一度以为我会失踪、再也找不回。母亲的脸憔悴不堪，父亲的面庞也显得苍老了多年。
　　值得欣慰的是，待我回来的短短几日，父母的气色和身体都好转许多，我隐伤的心绪才算微微有些释怀。
　　“呵呵，那就好。对了，你刚想说什么。”
　　“哦，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门口的风铃声伴着清脆的叫声，突然响起：“小楼哥——！”

　　进门大步而来的，是个身穿连身迷你裙、白色小风衣的年轻女孩。
　　我和小楼顿了顿，看向她。
　　女孩子大大咧咧，跳上椅子，将身后的书包随手往吧台上一扔，“哥！我是来像你讨房子的！”俏皮地撅着嘴巴，却气势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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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说多少遍阿哥哥，那个房子是我的！你让那个不明来历的家伙睡我的公寓！”女孩子不依不饶。
　　“听着，小海，你还欠我三万五千四百一十二块，房契是你心甘情愿押给我的，在还钱之前，我怎么用那所房子是我的自由。”小楼弯着桃花眼，虽然面含礼貌和微笑，话语却依旧不肯让步。
　　“那我怎么办阿，我现在从北校区突然转到南校区，要赶考呢，需要住那里的房子。”
　　“但我也答应了师傅，把房子借给他住一段时间……当时，你也没有意见吧。”
　　“那时是没有……但是现在……好吧，他要住很久吗？”
　　“说不准……”
　　“我和你的师傅谈谈好嘛？”
　　“谈什么。”一时不明白。
　　“干脆我和他先暂时住一起算拉。反正我也不介意他是个男人，我会跆拳道，他不能对我怎么样。”
　　“……”小楼蓦然哑声。
　　“你师傅人怎么样？应该不坏吧。什么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对付色狼我很拿手的，只要人不坏就行。”
　　“……”再度无语。
　　小楼又转念急忙解释道：“哦，不、你听我说，师傅他和我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这么定了！我呢，这就去找他谈清楚，晚上搬过去住！”女孩子自顾自打断他的话、拿定了主意，拎起包就风风火火冲出大门，完全没有仔细去听小楼细微变化、严肃的语调。
　　望着女孩子娇小秀气的背影，我茫然道：“西洛不会杀了她吧。”
　　“一时不会，白天他有工作。”
　　“哦。什么工作。”
　　“你觉得呢。”
　　“先告诉我，是非法还是合法。”
　　“呵呵。这个嘛……你要知道，师傅他不小了……”
　　我睇他一眼，学着西洛冷笑的口吻：“你的意思，我懂了。”
　　小楼愣了两秒，又慌忙解释：“也不能完全叫做非法嘛……那都是洛师叔父的意思，他已经在意大利和香港做了七百多年的黑手党，西洛的身份再特殊、也是晚辈，必须遵从组织的意思……”
　　“……”
　　哦。我了个去。黑手党……怎么全家人都一个德行。

　　我心思不定地朝回校方向的地铁站走。
　　工作高峰时间坐地铁就是不好，几乎人挨着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抬头看向站台的指示路口，却不想前后左右的视线都被匆忙的身影遮挡，只好无趣地转向离我最近的电子屏幕，没有声音，画面倒格外清楚，上面的字幕都是近来的头条：“卢瑟集团继承人车祸身亡疑他杀，警方正追查此案……”
　　“出个车祸也要追查呀。有钱人派头就是大。”
　　“这可难说了，现在针对财阀势力的人可多着呢。”
　　高峰等车的时间总是特别的浮躁，周围的八卦议论异常嘈杂。
　　我低头想着自己的事，隐约地担心起来。
　　西洛，他现在还好么，能适应现代的生活么，他不认识字，待人又冷冰冰的，虽说他的叔父长辈也在这个时空，可真得不会有问题么……
　　呼呼的列车声渐近，年轻高大的站台保安已经开始沿着地面安全线的边沿推搡着越过的人群，挥着绿棋不耐烦地吼着“都往后让一让……”
　　忽然，前面一声“呀。”，像是哪个女孩子被踩到发出的叫声，随之余光里有什么东西直接飞了出去。“啪！”“卡嗒——嗒——”飞来的东西在人群中凌乱地弹了两下，刚好停在我的脚边。
　　我信手拾起来还给那个匆忙朝后挤来的女孩。
　　她慌张得埋头翻弄她的手机是否损害，直到确认手机能顺利拨打电话才送了口气看向我“啊，幸好没事，谢谢你啊。”
　　我注视着面前笑起来有甜美酒窝的女孩子，略感眼熟。正思考着哪里见过，她倒先开了口：
　　“你不就是刚才那个在海湾的姐姐嘛，你是路哥哥的朋友吗？”后面的“吗”拖得极长，可爱又有点孩子气。
　　“额、恩、我……”脑子打结。
　　“哈哈，我叫明阳海，今年要读高三拉，你呢。”
　　她的眼神明亮，才让我想起来，原来是刚才先我离开酒吧的那个女生，“我叫芦小泽，已经大三了……”忐忑地自我介绍，声音淹没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小。
　　“那你和小楼哥哥差不多大咯。你们很熟嘛？你们是什么关系呀。”好开朗的性格。
　　“我们……”该怎么解释呢，小楼喊我师母，也该算我的徒弟。“车来了，我们先上去吧。”
　　“嗯嗯，等会儿说。”她立马友好地挽过我的胳膊，朝门口走去，还真像我多年的老同学一般亲热。唉。有些人自来熟的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哪像我扭扭捏捏的，突然遇到生人说话都结巴。
　　我自顾低着头抱怨自己怕生，却感到挽着我的人突然僵立不动。
　　我扭过头很奇怪——“明阳同学？”
　　她拉着我的手臂已经明显失去了力气，另一只手紧张地捂住胸口，神情僵硬，一动不动。
　　“明阳同学？！”

　　她的面色很奇怪，却发现周围的人潮也跟着奇怪起来。
　　那些本来正匆忙朝着门口涌去的上班族也竟然极度反常地折回原路，慌乱地向反方向出口电梯跑去。
　　大量的人已经等不起电梯转而向楼梯上跑。
　　好像……逃难似的？
　　我的心中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
　　身前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大爷，被来回挤撞的年轻人绊倒在地，正窝着腰半跪坐在地上。
　　我的手脚也不由慌乱起来。这算怎么回事。
　　“不好了。这里有……传染……”老大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机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晕了过去。
　　地铁口一时七零八落地倒着几个人，连保安也无力地伏在一个角落痛苦地向对讲机说着什么。列车呼呼地开走，车内的人满脸惶恐地看向门外发生的景象。
　　我扭回头再看向明阳海，她早已闭着眼晕倒，毫无半点反应。
　　这，太不正常了！
　　我伸手摸自己的手机，准备拨打120。怎么搞的手脚有点不停使唤。我紧张起来。脑袋渐渐嗡嗡响起，这里很缺氧么。
　　强烈地抗拒头脑发白，余光中却突然冒出——
　　内心尖叫起来，那是什么！
　　——明阳海一只手臂变了色，是一种灰色又不完全是灰色的颜色，有点紫又有点棕黄。仿佛是皮肤早已脱落，长出来了其他的东西。
　　我瞅了瞅那位老人，他的皮肤也在一点点变化，遍身向着灰白色转变。
　　等我看清那位大爷的脸，更是惊了一跳！
　　那是石头！
　　即使穿戴照旧无变，整个人的身体却仿佛变成了个石人！
　　我讷讷地盯着地板，不敢去看明阳海。
　　她正触着我身体的手臂越来越硬……
　　怎么办！
　　脑鸣声愈发严重，头痛也随之而来，仿佛炸裂一般，只听耳边有几个漂浮的声音：
　　“差不多了。”
　　“奇怪，这里有一个人没中，她怎会安好无事？”这个声音离我很近，像在说我。
　　“恩……让我瞧瞧。”
　　我慌张起来，空气里明明没有人，却明显感到它们就在我身边。
　　“呵呵，你看清楚啊。她本来就是死的。”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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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的是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