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正太别过来》梭洛

17、第十七章

　　窗外的大风霎地吹熄烛火，洒下苍冷的月光。
　　一种冬季湖面结冰的气味充满整个黑暗的房间，气味的方向隐隐传来时断时续的水声。
　　“点这么重的黑方，这小子又要去闯祸了。”
　　“黑方？”
　　“一种熏香。”婆婆说着便点起烛火。屏风后断续的水声恍恍静息下去。
　　好奇地瞅着这个不大的房间，格调简单与普通，连个挂饰也没，仔细看还觉得有些简陋。
　　然，再走几步，却停了下来。
　　桌案、地板和窗扉正锃锃反射着雪亮，陈列的家具对称得及为离谱，书卷与书卷的边沿叠合得严丝无缝，器具也齐摆得四四方方，床上铺展的一层薄褥倒像个光板、一个模具。
　　甚至没什么颜色，纯白的帘幔、纯白的床褥、纯白的棉被、连婆婆从木柜拿出的新褥也是白色，纯纯的白。
　　这样的房间实在不适合活人居住，尤其是我这种流了口水都不擦的活人。
　　婆婆在西洛宽大的床上又落了三大层厚褥，才笑呵呵地安心离去，走前却又说了一番意味犹长的话。
　　“西洛每次沐浴沉香后都要去趟白茉楼，这次熏这么浓，定是要去很久，雪儿你可记住，那个地方千万不能去。”

　　婆婆走后，我小心翼翼地将三大层厚褥重新叠好放回木柜，顺便熄了案上的烛火。
　　屋子霎时又恢复了黑暗，屏风后的水声才恍恍断断续续地响起。
　　我轻轻走至屋门，在槛下躺着，虽然疲惫，却入不了睡，那种湖面结冰的气息反倒让人愈发的清醒与平静。
　　忽然传来“哗啦”的水声，似乎是西洛已经沐浴完毕，正从水中站起。
　　我有些不安，一动不动，只听冷冷的一声："寝衣。”
　　请衣？那是什么、是在叫我吧，肯定是在叫我。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屏风，小声开口道：“西洛，你是在叫我么。”
　　“寝衣给我。”不耐烦。
　　“什么请衣。”
　　“睡衣。”鄙视。
　　“噢。”
　　睡衣就睡衣么，说什么请衣，欺负我古文差阿。
　　我迷迷糊糊借着沉暗的月光向四处摸去，屏风的栏上终于摸到一件棉麻细致的小袍，应该就是它了。
　　“恩，给你。”隔着栏边，手递了过去。
　　屏后的人却迟迟没有接过，半响，才淡淡地开口：“进来。”
　　进来？……我的耳朵坏掉了么，他是要我进去？他没有穿衣服，会要我进去？
　　“那个，你刚说什么。”
　　“要你进来。”微怒。
　　真的要我进去？！“噢，等等阿。”等等阿，我得调整下心态。
　　我悉悉索索地迟疑着，捧着衣袍的手微微泛起冰凉。
　　屏风的另一头，他并无催促，反倒静心地等待，这种诡异的行为实在让我不解，总觉的有些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探过脑袋轻轻地瞧着，遮去月色的屏后，只是漆黑一片，没有声息，全然觉察不出会有一个人。
　　“那……那我进来了阿。”我结结巴巴道，缓身步入，伸起手小心地摸索着浴桶的方向。
　　摸来摸去也没有摸到，“西洛，你在哪呢。”
　　没有回应。
　　“我看不……”蓦地，“咕咚”一声，我绊倒了什么，一个趔趄，俯身跌了过去。
　　“哗啦”大片的水一同倾泻而出，糟了，好像把水桶踢到了。
　　跌倒的瞬间，脑袋猛地贴上了一种潮湿与冰凉，迎着冬季湖水结冰寒冷的气息。
　　恍然，我才反映过来，那个不是水桶！是浴桶！因为西洛人小，所以浴桶也是迷你浴桶！
　　苦逼了，姑奶奶我脑子里只有电视剧里那个半身多高的大木桶，诚然给忘了西洛他的身高还没我的一半！当然摸死了也摸不出、高度就不对！
　　这下惨了，他不砍死我才怪。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脑袋近处的上方响起冷冷的声音：“还不起来。”
　　——那贴着的潮湿与冰凉微微地“噗通噗通”……竟然是西洛的胸口。
　　“哇，阿——”我惊吓地赶忙爬起，跌跌撞撞跑出屏风，“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太过慌张与害怕，黑暗里一不小小就撞上了桌案，书卷器具哗啦哗啦掉了一地，噗咚，再次磕倒——好痛，捂着撞到的头，西洛肯定不会放过我，真的要挂了，好想哭。
　　然，屏风的另一头却毫无动静，甚至没有起身的响动，他怎么了、没有生气？
　　苍凉的月色下，屏风的栏侧终于转出那个小小的身影，白袍黑发，稚嫩的脸，苍白没有血色，浮出的表情却不是生气或者杀意，而是一种隐隐的痛苦。
　　拖地的白袍，露出微青白皙的小脚，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阿——阿，我错了，一会儿我给你打扫，你去睡觉，马上我就弄好，马上！”
　　他的眼向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见我这般没出息地躲在案角、抖着身子，便抿住唇，转身走掉。
　　我这才看清，那棉白的袍上有着浸透的水痕……像他这种洁癖又皮肤敏感的人、会愿意裹着混有地板水的衣么，刚才我扑到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反映？武功绝世的变态也能给我扑到？
　　——这么多的诡异，脑袋有些懵然，只能望着他跳上那张纯白的床，躺身下去。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我悬着的心才敢放下，然而脑海却不由的荡起方才那阵心跳……轻轻地噗通噗通、却很快很快……就像……就像是在微微地紧张……
　　呃，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会紧张的么。芦小泽，你的脑子当真是给撞坏了。

　　清理干净，已是半夜。躺下没到半刻，却被一只冰凉的小脚踩醒。
　　“起来。”
　　“喔，……干嘛。”抬起困倦的眼皮，迷迷糊糊赶忙坐起。
　　“跟我走。”
　　“喔，……去哪儿。”半夜也要出门。
　　“白茉楼。”
　　“阿，那不是……”婆婆说过的地方。
　　“速度。”
　　我靠，莫不是要我去的地方、就是婆婆不要我去的地方，人品爆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西洛很奇怪、以后都会解释，亲们就先将就着用芦小泽的脑袋去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