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尘影》泠靡弥

5、第五章

　　黄昏，绝站在破庙的门口看着远处，一群鸟儿结队的飞过，他一身黑色的衣衫，屹立在这雪地中，好比一颗挺拔的青松。细雪沾满了他随意松散的黑发，冷咧的北风佛过他性感而紧抿的薄唇，一双琥珀色的双瞳深邃的注视望月峰的飘雪，一股难以言语的孤寂与悲情，使得着望月峰的雪更加寒冷。在这深山已经留了七天了，也没有再看到那些追兵，也许已经认为他死了吧，这场雪足足下了七天，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小鬼的食物都已经快要吃完了，自己偶尔会打些猎物回来，只是小心璃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心璃，是叫琉玉的小鬼帮她取得名字，说她的眼睛像琉璃一样，让人打心眼里喜欢，所以才会取这个名字，那个小鬼看起来很喜欢心璃，每天都要抢着照顾她，也不看看自己还是个孩子，竟要像个大人般学的照顾小孩，而这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濯尘那个家伙，整天吵着要跟着他去闯荡江湖，说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想到这里，绝的脸色变得很深沉，复仇，这绝对是一条不能走的路，自己何尝不是？
　　他跟濯尘的情况很相似，自小就失去了父母。那一夜，本来还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年夜饭的父母，突然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身后挥舞着刀剑的黑衣蒙面人放肆的讥笑。鲜血染花了他一脸……
　　一夜之间，他就成了孤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不值得对方担忧，仇家竟然放过他一命，从此，他就成了乞儿。背负着灭门的仇恨，忍受了所有的欺辱想尽办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可以手刃仇人。上天怜悯他，在他十三岁那年，他混进了那人的府里，趁着他娶第十三房小妾的时候，将匕首狠狠的插进了那人的胸膛。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衫。他记得那年也是，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满地都是……他很想笑，笑那个人丑陋的死态，他大概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新娘，竟然会是三年前他曾饶过一命的那个男孩，他脱下大红喜袍，卸下头上的珠钗，从屏风后面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关着的正是被毒晕的正牌新娘。
　　他在逃跑的途中被师傅所救。而当他得知恩公就是梅庄主人的时候，执意要拜他为师，师傅听了他的遭遇，十分惋惜，见他也是一个武学奇才，便收了他，于是他便进了梅庄。
　　梅庄，江湖上一个人人皆知的杀手组织，只是它为之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有三不接，“不是危害武林的大奸大恶之人不杀，正经的生意人不杀，老弱妇病不杀”可以说，梅庄杀的人，都是一些残渣败类。梅庄的主人对他有养育之恩，再造之情，他将他从复仇的深渊中扯了回来，并留在身边，收为义子，教他武功，识字。
　　只是，梦回午夜间，他总是感到一股难言的伤痛与孤独，说不出来的悲伤，他喜欢用冷颜视人，也只有在面对小心璃的时候才会温柔，才会笑。那是发自内心的。
　　他记得，数月前，他从去了两年的域外归来的时候，老庄主的神色有些忧郁，并且解散了梅庄内的所有人，带着他和师兄朔月去了雾山隐居。突然有一天，他将一个婴儿放在了他的手中，让他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庄主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即使拼了性命，也要让心璃好好的活下去。
　　复仇，那是一条走向万劫不复的孤寂之路，当一个人被复仇的念头所吞噬的时候，那他只有走向的死亡的时候，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吧……仇恨所演变的种种悲剧，他看的太多了。当他看到濯尘那一双眸子的时候，竟然希望他能永远的保持这个颜色，不会沾染上任何世俗的污垢。
　　“师傅！！！~吃饭了~~”听见是濯尘的呼唤，他看着不远处，举着烧鸡，正在开心的向他大喊的濯尘，如果，自己能在没复仇之前就遇到师傅，那么自己会不会活的开心一点？
　　他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短笛，坐在雪地中缓缓吹奏着，也许自己可以试着学学师傅一样。
　　“师傅，你吹的真好听，可以教我吗？”绝睁开眼睛，濯尘就坐在他的身边，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很认真的盯着他，身上还沾着几片枯萎的树叶，一看就是刚从屋前的大树上爬下来的。
　　“你很想学吗？”
　　“恩很想很想学，师傅，你教我嘛~”濯尘满脸期待，“我还没说要收你为徒，你怎么就叫上师傅了？”濯尘听到这话期待的脸立马变得很暗淡“也罢，叫都叫了，我就教你吧，只不过，你要答应我，学武不能为了复仇。”
　　“那为了什么？不为复仇，那用来干嘛？再者说，我父母都被杀了，我却不能为父母复仇，我这是不孝！”绝握住濯尘瘦弱的肩膀，让他高亢的思绪平静下来，“不是用来复仇，是用来保护你爱护，关心的人。你记住了吗？如果你执意要复仇，我不拦你，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要复仇，就要做好痛苦一生的准备。仇恨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濯尘看着绝的眼睛，那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悲伤，自己猜不透，不过他知道，师傅是为自己好。于是他点了点头。也是，自己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找谁报呢？想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一丝悲伤，不过，人们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算是有一个爹爹了罢。
　　“我不会孤独的，我还有琉玉。我会保护他，不让他受一丝的伤害！还有心璃，还有师傅，我都会保护的！”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一定要替我好好保护璃儿，答应我。”
　　懵懵懂懂的濯尘，点了点头，答应了绝，这一应，便是一生。
　　绝听了濯尘的话，欣慰的望着远处，而濯尘也随着他的目光朦胧的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