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赎罪》李*北

52、第52章

　　小明轻轻扣响木质的饭桌，攸攸猛地抬起头来差点撞到服务生手中盛有菜的托盘，两目相视，郭亮！林攸！
　　食堂意外碰到身为服务生的郭亮，攸攸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她那么郭亮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幸福的孩子，衣食无忧地读书工作。可现在连他母亲都因为受不了打击而引起了心脏病发，回天乏术。郭亮现在是孤零零一个人了，郭赛强生前虽是个不小的官，但他极其嗜酒，在各个酒店里均有欠条。他当权时没人敢要但现在人死债不烂，郭亮用家里积蓄还清欠款为母亲办完丧事后家里也是一贫如洗了，所以才不得不在此地打工。学校的工资虽然不高但他喜欢的是这种氛围，只有看着一些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脸庞他才能重新振作。
　　当天下午攸攸与轩联系了一下让他再办一张入学通知书，轩百忙之中仍是一口答应下来并立刻派人去打点。次日清晨轩便把郭亮的入学相关手续送到攸攸手里。
　　攸攸送走轩后与小明直奔食堂，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大厅招待学生们。走进食堂眼尖的攸攸便发现了角落里正在上菜的郭亮，攸攸站在门口等待并注视着郭亮的一举一动。经过一年多的历练郭亮已经变得成熟起来，行为举止也稳重了很多。
　　小明对发愣的攸攸低声道，你说郭亮会答应你去上学吗？恩，应该会。攸攸犹疑着，分别的日子太久了，现在的郭亮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对于他领不领情她真的不敢确定。
　　好不容易等到郭亮忙完那一桌了攸攸叫住正欲招揽下一个沉重的郭亮对他说，你不要上班了，上学吧。
　　郭亮沉默不语，小明拿出手里的入学手续递给他，郭亮愣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喃喃道，我没钱，上大学一年没七八千不行。小明打断郭亮的话笑道，又没说让你掏钱，你怕什么，再说手续都办好了，你看着办吧。
　　郭亮反复地翻看着手中的入学证明，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工作马上会还给你们钱的。攸攸同意了，她知道郭亮不是一个爱贪便宜的人，这一点他们很相同，欠别人的人情总是觉得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她答应下来也是想让郭亮接受的心安理得一些。
　　中午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当然，是用轩留给她们的饭卡。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仿佛回过了过去愉快的沉重时代。攸攸看着身边的郭亮，小明以及学校里轻松而又有规律的生活让她像是回到了过去。攸攸用右手支住下颚，好像少了些什么，一定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小明转身看着正在发呆的攸攸琢磨着是不是该带她出去散散心了，学校里真的是太闷了。
　　中午，小明将一直停在车库里的吉普开了出来，带着攸攸和郭亮去S市最出名的川菜坊吃饭。刚下车就看见同样停在门口停车位的一辆银色宝马车上窜下来八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孩。攸攸三人很是吃惊，小明下了车子叹道，真该好好研究研究她们是怎么坐进去的。
　　当一群女孩呼啸而过时一阵杂乱的香风扑鼻而来，攸攸敏锐的从这几种气味中分辨出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是小X的最爱。攸攸低下头，长及眼睑的碎发将她眼底的伤疤深深地掩盖。
　　攸攸他们坐在小明订的包间中，零下的温度吃川菜是最佳搭档了。小明叫了几个菜，攸攸对正在记小明点的菜的服务员说道，来两瓶威士忌。
　　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看着攸攸漫不经心的表情又以眼光询问她看来是付帐的小明。谁知小明正以关切的目光看着攸攸，见攸攸并不解释他对服务员重复了一遍，来两瓶威士忌。
　　郭亮在一旁说道，两瓶？下午还上课呢。攸攸浅浅一笑答道，没事，一会把你送回学校，我和小明去办点事。
　　酒菜上全后攸攸持着一个酒杯不停地喝酒，连喝了好几杯后攸攸对正狂吃的小明简洁地说道，轩把你的户口安在我家了，从此你跟我姓，年龄19岁。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轩。
　　小明立刻拍桌而起骂道，轩什么意思？我二十四了！怎么又活回去了呢？十九，笑话，还安在你家，那我算什么？你弟弟么？
　　攸攸不言语，小明气急败坏地说道，回头我找他算帐。郭亮也不插嘴，只是安静地吃饭。他知道自己无权过问攸攸她们的事情，也没有能力管，攸攸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那天攸攸一刀划破那个女人的咽喉时他们便不再是一路人。他现在孤身一人，倒也无牵无挂了，只是他还没有能力还攸攸的情。
　　攸攸闷头喝完了一瓶酒，小明估计着她的酒量也就这么多了，再喝下去身体会不舒服的，便制止了攸攸伸手来取他面前的那瓶酒。
　　攸攸手腕急翻，换了一个角度握住了酒瓶，刚想抽手回去小明轻而易举地截住了她的退路。攸攸手握酒瓶眼睛盯着态度坚决的小明，而小明擒着攸攸的右腕看着毫不让步的攸攸，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过去了，攸攸和小明倒还没有起冲突，然而却传进来一阵喧哗。
　　你是怎么搞的？抽油汤洒在我衣服上！二千块啊，你赔得起吗？接着是几个女生随着尖锐的话语齐声声讨。不用猜也知道是那辆宝马车上的几个女人。
　　我不是故意的，经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个哭音断断续续地传到她们耳里。郭亮噌地站起身走了出去。攸攸与小明疑惑地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气焰高涨的李美美用手指着地面上收拾破碎碗碟的年轻服务员小姐刻薄地辱骂，服务员低着头不敢面对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
　　李美美也是S大的沉重，家里老子有钱，她便成天开头宝马车进出学校，S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攸攸她们刚来还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李美美刚想踹服务员几脚，提起的脚却没有落下去。她看见了站在一旁冷着脸却格外俊逸的小明。心里有种想过去认识他的欲望却又碍于女性的矜持，和自以为自身的尊贵，她怕太主动了会被人瞧不起，但只是这简单的一面，他是什么人她都不知道。
　　正在此时，饭店大堂经理出来打圆场说道，小姐，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感到十分抱歉，我代表我们川菜坊全体员工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李美美的注意力被拉回来一大半，就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我这件衣服可是二千多块，现在都不能穿了，你说怎么办？
　　一直低头擦地的服务员轻声道，我可以给您洗。李美美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叫嚷道，你以为你洒上去的是白水啊？是油汤啊！我刚买的衣服就这么毁了！
　　年轻的服务员抬起含泪的双眼求助地望向大堂经理。攸攸与小明惊呼一起，而郭亮则叫出声来，王云！
　　之后，事情虽解决了可复杂的关系让攸攸有些头疼。小明因为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而银行卡又没拿着便打电话让轩派人送钱过来，而轩恰巧就在离饭店不远的餐厅谈生意。一听说攸攸她们在附近立刻赶了过来，当然，还跟着四五个手下。
　　轩一进大堂便嘲笑立在一旁的冷着脸的攸攸说道，我没听错吧，你们两个居然连2000块钱都拿不出来。见攸攸不理睬他心里约摸着攸攸可能是真的生气了，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撂钱，点都没点递给小明。
　　小明飞快地点出20张，老实说他一点都不想帮这个王云，当初攸攸对她简直就跟亲姐妹似的，可攸攸再三叮嘱她们谁也别说见过她，她还是说给何天奇听，那个狡猾的老狐狸才知道攸攸原来没死，才发生了后来的一连串事情。
　　小明走到气势明显变弱的李美美身边将钱甩到她手里，李美美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随轩一起过来刚进门的李国豪吼了回去，美美！
　　原来轩所说的和人谈生意就是和李国豪谈走私货物。
　　一转眼又到了夏天，攸攸无奈地坐在教室里，还好教室有够凉快，要不她早就扯上小明出去玩了。王云自从攸攸替她解围后就被饭店解雇了，攸攸让轩给她找了份工作，一家公司的档案管理员。
　　轩曾问过攸攸，她出卖过你一次，害得我们俩差点死在何天奇手里，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干嘛还要留着她？攸攸没有回答他，曾经别说是背叛她，就连无辜的人她都杀，可经过这两年时间，虽然从没停止过杀人，只是早已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了。她只是在反抗，何天奇一死她好像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了，整天蔫蔫的。
　　攸攸反问轩，这些年你杀了多少人？轩一脸诧异道，怎么会想到问这个？早已数不清了。攸攸苦笑，杀了这么多人我们得到了什么？钱，只有钱而已，一条人命才值那么一点钱。如果有一天有人出价一千万你会向我动手吗？
　　轩一怔随即怒斥道，别开玩笑了！攸攸自顾自的说着，两千万呢？轩一拳挥过去，落在攸攸认真的脸庞上，也正是因为这份认真轩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攸攸左脸颊红肿一片，轩没有用力，攸攸心想轩多多少少还是在乎她的。攸攸不知死活地再次调侃道，为什么每次挨打的都是左边脸呢？麻烦你下次换一边，或者现在就让它对称了才好看。
　　轩郑重地对攸攸许下承诺，也像对自己承诺一般，无论如何，我轩誓死护你林攸周全，不惜代价！
　　攸攸眼眶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