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只爬上树的熊猫

9、森至（二）

　　当我十三岁的时候，我进入了当地的一所中学。
　　随着年龄的增长，线条开始变得清楚而深刻。身形变得瘦削，脸蛋尖小，头发长而卷，慵懒的披在背上。我时常一个人抱着一堆书，穿着校裙行走在校园里，我的眼底撩着一团雾气。
　　宿舍的床很硬，冰冷包裹着我。我住在靠窗的床位，上铺，一个不便交流的位子。关了的灯，四周一片黑暗。随着时间推移，吵杂声逐步消失，隐隐约约传来平坦的呼吸声。我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夜里微凉的风拂面而来。以往都是母亲环抱我入睡，他的怀里很温暖。母亲很会做噩梦，每到深夜她都会高声尖叫，而她的梦一直都围绕着那三个名字，父亲，豆豆，顾浅澄，声音凄厉哀婉。她总是在噩梦之后紧紧抱住我才得安心，我不知道母亲离开我后是否过得安好，她总是一个人，我也是，我们俩互相依存。
　　启明星在天边闪烁，天转向了深蓝，一夜未睡，我的脑袋异常的清醒。
　　陌生的环境让我有点不适应，我坐了起来，下铺及旁边的同学还睡得很安稳。我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就爬了下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门“吱——”的一声关上，临门的同学皱了下眉，转了个身继续沉睡。
　　我将硬币按进孔中，拿了纸杯装了一杯热水，走至窗户旁。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卫生间的水哗哗流个不停。可能是昨晚那个女生装水忘了关水龙头。
　　从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学校的操场，一圈一圈的围绕。又模糊的几个人影闪动。亮光在上面跳跃，天很快就白了。纸杯里的热水的雾缓缓上升，四周虚幻而朦胧，而他，便披着一身柔光，挂着白色耳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从操场内走出来，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他的四周散发着柔光，发丝柔软黝黑深长，在晨风中飘着。身材高挑，清瘦，双手插值口袋，显得几分慵懒。他的相貌很清秀，他让我找不出可挑剔的地方。走至窗下，他突然抬起头，我惊了一下，呆在远处没有动作。他看向我，眼眸清澈深邃。他朝我微笑，笑容平淡干净。
　　那一刻，我感觉时间都静止了。
　　他的笑容如此美好，他是个完美的男子。

　　晚自习上，没有老师，教室里乱成一团。我撑着头望向窗外看黑成一团的天空，神情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突然女生们都尖叫起来，然后四周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人屏住了呼吸，空气中传来窒息和压迫。
　　“我会把表格发给每一位同学，你们按到上面的要求将表格填好，然后举手示意，我会下来收。现在，报到名字的
　　同学请上来拿表。”
　　好听而干净的男生从讲台传来，充满着谦和、温柔。
　　像一粒石子落入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那人的声音扰乱了我的思绪，但只是一下，后来逐渐模糊，我再次陷入沉思。
　　有椅子移动的声音，有来回走动的人影，有纸张飞舞的声音，然后，又再次宁静了下来。
　　“森至，森至，森至 …… ”
　　我看到了天空中有一团黑云飘过。
　　旁边的同学突然推了下我撑住头的手，一下失去平衡，我茫然的转头看去 ——
　　全班的视线都往我这边聚集 ——
　　白色的纸张在我眼前飘忽，拿着它的手修长干净，我顺着手向上看，一张面带微笑的脸映入瞳孔。—— 是今天早上看到的男生。
　　“嗨。”
　　他拿着表格在我眼前晃了晃。
　　“森至，我是路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