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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单小绵(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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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开的水龙头,水流哗哗的直泻下来。
单小绵站在洗水池前,没有任何动作。
脑袋里反复浮现着昨天路小北对森至一系列疼爱的动作和语言,没有停歇。
她拼命的摇了摇头,用手把水浇到自己的脸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待抬起头,镜子里多出了其他四个穿着新潮的女生。单小绵转过身,看着她们。
为首的女生,一脸拽气,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裙摆上一点细小的水渍,尖声叫道:“同学,水洒到我身上了!”
“对不起。”单小绵懒懒地说到,抬手关上水龙头。
其余三人走上前堵住单小绵的去路,单小绵冷冷的看着她们。
拽气的女生扬起手,狠狠地朝单小绵这里打来。瞬时,单小绵觉得自己的半边脸失去了知觉。
头发凌乱地盖住脸庞,单小绵神情涣散,脑袋里混乱一团。各种图画搅在一起,路小北的样子,他的动作,他的微笑,以及他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像是有人投来炸弹,耳朵嗡嗡作响,一切天旋地转。
“你那是什么表情?!”女生带着怒气大声吼着,拉着单小绵的头发朝墙壁撞去。
柔软的身体能碰到冰冷的墙壁发出剧烈的疼痛,单小绵自然的缩起身子,双手环抱。
“喂,我又叫你走吗?!你以为只是道个歉就可以结束了吗?!”
有拳头打到单小绵的腹部,单小绵躬着身体,顺着墙壁滑到地上,蜷缩成一团。
女生随即也蹲了下来,眼眸里流淌着轻蔑和凶气,她轻佻的用指尖弹着单小绵的额头,嘴角一丝轻笑。“你之前 … 打掉了路小北的手,让他在大家面前难堪,是吧?!”
“路小北 … ”单小绵恍惚的念着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名字。
“人家路小北只是好心想拉你一下,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领他情呢?”女生旁边一个小跟班嗲嗲的说。
“大家都很喜欢路小北,你没必要为了引起路小北的注意而使出这样卑劣的伎俩吧!”另一个烫了栗色爆炸头的女生气势汹汹的说道。
“是啊 … 就是这样。”女生缓缓的说着,往单小绵已经麻木的左脸上又打了一巴掌。
“老大,让开!”
背后,第四个扎双马尾的女生端着一大桶冷水颤颤的走过来,将水全部倒到单小绵的身上。
—— 好冷。
—— 路小北。
“哈哈哈哈 —— ”一阵肆意的笑。
“你们 …… ”一个好听、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个女生一齐停住了笑声,转过头望去。
单小绵斜着头,虚弱的呼吸着。她无力的睁开眼,朝发声地看去。
这是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此时所看见的景色。阳光柔和,光点在她身上细细流离。她直直的站在那里,眼眸流光溢彩,睫毛弯弯精致的像个洋娃娃,头发卷曲略显慵懒,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纤细,右耳的一颗宝蓝色耳钉发出一团意味深长的光。
“你是谁?”为首的老大大声地问道。
“你呢?”她清浅的笑着,语气玩味。
“什么?”女生一下子叫起来,举起手准备冲上去。
“老大!”栗色爆炸头女生立刻拉住她。
“干嘛啦?”
“老大,你看她身上的校服,是那所高中的。”
“那所?哪所?”
“就是 … 洛离所在的那所高中啊!”
“洛离!”其他两个女生惊讶的叫出声来。
“叫什么叫,只是同一所高中,说不定洛离根本不认识她,单凭校服能说明什么!”女生回过头,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说:“而且,她那枚耳钉真刺眼!”
“耳钉?”栗色爆炸头女生惊了惊,“洛离他,也有一枚,一模一样。”
皱了皱眉,“哼!仿制品。”
“就算是冒牌的也没有人敢带,挚友洛离才有宝蓝色菱形耳钉,而且他只带在左耳,而她的是 … 右耳!”
目光齐齐望向她,但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嘴角仍挂着笑,眼底却萦绕起一团骇人的寒意。
“老大,我们走吧!”
“什么?!”
“姐姐!”后面的小跟班也急切的叫了一声。
三个女生一起拥着带头女生匆匆跑走。临走前,女生还不忘狠狠地朝单小绵警告,“要是下次再敢这样对路小北,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从身边跑过时带来一阵风,她的头发闲闲的飞起。轻呼了一口气,她走到单小绵的面前,“还好吗?”把手伸到单小绵的面前。
单小绵抬起头,看着她周围一层金色光圈,刺得她眼睛生疼。一时晃神,她念出她的名字,亦如梦呓,“森至 … ”
午后的校园,阳光稀疏的透过树枝筛落。天边飘着几丝薄云,细小的尘埃浮悬于高中,空气里没有一丝风。
单小绵坐在教学楼背后的长椅上休息,头上披着一条长毛巾来回慢慢的插。湿掉的校服已经换掉,穿上了向体育部借的多余的运动服,身上的擦伤和伤痕已经经过简单包扎,只是脸上还有轻微的浮肿。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单小绵看着森至想自己跑来,把手上的东西往自己脸上按,单小绵吃痛,紧紧皱起眉头,眼睛眯了起来。
“这是我借来的冰袋,用冰敷下对消肿有好处。”
“谢谢。”单小绵沙哑着嗓子低低地说。
“你这样动作太慢头发是干不了的,你按住冰袋… ”
单小绵听话的把手从毛巾上拿下来,放到冰袋上。森至用毛巾包住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细细的擦拭。贴久的冰袋,因皮肤的温度而逐步融化,顺流而下,想留下的眼泪,默无声息的流进脖子里无了痕迹。
“你 … 喜欢小北吗?”森至温和的声音缓慢地从上面传来。
手剧烈的一抖,冰袋从掌中滑出,掉到了地上。
她唤他,小北。
“你 … 应该看过小北另一个模样吧?!”
脑袋里浮现出第一次在天台看见路小北的时候,他黑色的头发被天台的风吹得有些凌乱,他的容颜干净、清秀到极致,但他的目光却无比冰冻、寒冷,让人完全不敢靠近。
“看过他那个样子的,就只有你和我。”
除了她,还有她。
单小绵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在他面前显得这么的卑微,她对路小北的了解是这么的狭小。
“优越的家世往往带来更高的要求,况且小北的哥哥十分优秀,小北身上压得很大的重担,他必须作为超过他哥哥和父亲而存在。小北他,压力一直很大 … ”
单小绵默默的听着,心里纠成一团。
“喜欢他,就去告诉他吧 …”
“欸?”
单小绵抬头惊异地看着森至,这句话出乎她的意料。
“为什么?”
口袋里手机发出声响,透过单薄的校裙闪出一小片亮光。森至停下动作,单手拿出手机打开翻盖,“是小北,他找我了 … ”
毛巾从头上滑下,掉到单小绵弯曲的膝盖上。单小绵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森至离去,脸色苍白,眼底水雾交加。
森至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冲她勉强一笑,光线斜射,她的脸上布上一层浓重的阴影。她把手放在腹部,轻轻缓缓的说:
“因为 … 我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