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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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后，晴渲便算入得宫门，居住进了兆祥所。虽因种种原因未面圣传召，却已成半个宫中人。十几位阿哥当中除了常来的四阿哥、十三阿哥其余几人也是成了常客。一行人说说笑笑过着日子，便是自在。与夏渲、染渲熟识后，好似是相见恨晚。而宫中生活也没再那样轻松，又一面练着规矩。筹划三日后的中元节面圣。心中不禁有几分紧张，康熙帝在史上是何等的极品皇上啊！
中元节一早，宫中上下就一片红透。宫人们都穿上了红新衣。来来往往接送东西，在各宫各处，一片忙乱。
夏渲很早便与晴渲在厅堂内聊起皇上的喜好，又说了些闲话。辰时左右十三阿哥便来了，染渲却不知为何迟未出现。直到午时，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阿哥与十四阿哥都先后到了，几人相视，却又笑了起来。染渲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打眼一看多了这么多人，本还是一副平淡相，又变了脸，表情死了一些。
“四哥，五哥，八爷，十哥，十四，十三。”她竟对八阿哥行了一小礼，仍是扎眼得很。八阿哥神色稍有古怪，脸上温若的笑却未消。
“也到午时了，该用膳了。”夏渲朝头望天说道。回首又吩咐：“洄苑，去吩咐多摆九副碗筷。”“奴婢告退。”洄苑稍声出了门。夏渲又同阮玉耳语了几句，她便也出去了。几人坐在堂内，说起晚上的中元节，一时间很是热闹。十阿哥与十四阿哥同劝着晴渲放轻松些，还是及今晚“论诗”花魁之称。宫婢已将膳席摆好。十二人便上了桌。众人开始动策，十四又突然提到：“今日自是好兴致，何不畅饮几杯？”
“就不怕一时喝趴下，晚上醒不来么？”夏渲笑着搭腔。
“我们兄弟，个个好酒量嘛！你说呢，八哥？”
“有酒量？你当真？”晴渲也来探头。
“你可别小看！今年年初那会儿，通宵饮酒作诗呢！”十阿哥也说了起来。
五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和染渲一齐笑了起来。
“十弟，这话是不假，你说出来就太不符实了？”五阿哥憋笑说完，又笑了起来。
“嗯？莫非有什么趣事？快跟我说说，快跟我说！”晴渲大来了精神。
“兄弟情谊！可不许说，她非借此笑死我！”
“看来不是一般的糗！那更要知道了！”
“你！……”十阿哥气得脸涨了起来。
“哈哈哈！五阿哥，是你开头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五哥！”十阿哥看着五阿哥。
“不说，我不说。”五阿哥忙摇了头。
“十四阿哥？你说呢？”
“十四！”十阿哥又死盯着十四阿哥。
“我也不说，不说！”十四一脸笑着。
“都不说？那……十三阿哥，你告诉我好不好？”
十三抬着头看着十阿哥，他正怒目睁圆，手握拳头看着自己。忙低下头，搅动筷子。“我啊，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哦，这样啊！”晴渲回头看一眼十阿哥，“这人称嘛，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好动的，好静的，性烈的性温的。这人人都知道，有个阿哥生性温若，心肠又好，每日都细笑迎人，总不会连我这点小小的好奇心都满足不了吧？”她将目光投向八阿哥。
“八哥！”十阿哥急促地叫着。
“既然把帽子给我戴的这么高，我不说也不合适。还是让老十自己跟你说吧。”
“哦~”晴渲微点头笑着，“八阿哥让你自己说呢，给不给面子啊？”
“这…这……”十阿哥看了八阿哥一眼，只见八阿哥点头。
“好吧，好吧，告诉你了。”他像泄了气的球坐在凳子上，“初春除夕那夜，确实是饮酒作诗，不过不是我……我一早刚上桌就被十三弟灌醉了，半夜起来，又醉了一回……”
“那半夜起来又是怎么醉的？…”
“我…我…被染渲喝醉了。”十阿哥声音减弱下去，还是被众人听见了。先是一静，笑声就一齐爆了出来。
“你…你居然还不如染渲能喝！十三阿哥是男子，醉了也不稀奇，可是……”晴渲一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四阿哥也微微笑了一下。又摇摇头。十阿哥一下从脸红到脖子根，不再说话。
“也不完全是十弟的事，十三和染渲酒量也不算小，十三弟也算是千杯不倒饮君子。染渲酒量也不见得在我之下。”五阿哥前来圆了场子。笑声渐下了去。
“越来越觉得十三阿哥和染渲有那么多共同点，从饮茶，穿衣到喝酒，都有相似。”晴渲无心之说，染渲也是悄然脸红了。
“这有什么稀奇？我同染渲自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脾气又合，自然在习惯上有不少相同之处。”染渲眼神复杂着看了一眼十三阿哥的表情，显是有一份落寞。晴渲又看四阿哥和夏渲，心中已有几分会意。显然十三在这里就是块木头，他人都眼明于心，只有自己还不知道。
午膳过后，各人自是散去，梳妆打扮起来。
时过黄昏，众人皆立站于大殿前，文武百官、宫内外的嫔妃、福晋都同在场。也总算是见到皇家气派，乾清宫前摆设的祭品，从整只的猪、牛、羊、鸡、鸭、鱼到水果、瓜蔬都应有尽有。
殿内几十位和尚都在诵经，皇室中人都要轮流入殿祭祖，群臣在殿外跪候，皇帝将三束高香拜完，祭祖才结束。众人又从紫禁城乘车到北海。车队声势浩大，毕竟满朝上下加上贵族家眷人数众多，等众人在北海坐定，天色早已微暗。皇上在此赐宴，众皇子、妃嫔和少数宠臣聚坐漪澜堂，多数贵族赐坐团城，其余大臣分布在不同地点，一时间只觉到处是人。
漪澜堂前，众皇子都已入座，兆佳“三姐妹”也得以上坐，晴渲四周打量着，心想“这三百年前的北海竟是这番模样。”心想着自己高中春游时跟同学在这儿划船的模样，她还跟几个捣蛋的同学在柱碑上刻上“到此一游，xxx”的字样，一时不禁回味了起来。但是联想到现在自己乱七八糟的遭遇又有些气燥。其他人都在谈论着一会儿的宴会，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接连着染渲旁边，十三和染渲不知在说着什么，夏渲只是看着，偶尔又与四阿哥对几个眼神，三阿哥在对面冷眼这一幕，不知今晚又会发生什么惊心动魄……
李德全将铜锣呈到皇上面前，康熙爷看着很是高兴。他左手执木锤，只听“咣”的一声，下面各队开始了比赛，还传来阵阵口号声。位上的人大多都站了起来，有人拍手有人叫好，很是热闹。席间，四阿哥冷着面孔淡淡的坐着喝茶，与整个场面格格不入。倒是九阿哥眼中冒出一丝光芒，太子也是满面焦急。其中缘由就不言而喻了。至于其他几位，都正在兴头上，特别是十阿哥、十二阿哥和十三、十四，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夏渲、晴渲、染渲也是高兴，看得不亦乐乎。
终是有一队最先到达终点，一声锣传开。康熙笑呵呵的拍着手，眉宇间透着赞赏，说：“好！是谁领的队？“
话音落下不久，台下上来五人，领头的上前跪安，道：“奴才赛格凡给皇上平安。”晴渲仔细一看，正是那日送自己回府的人嘛！
康熙细细大量着他，说：“好！给朕赏！”又看向四阿哥，低声又说了几个好。晴渲不禁看向他，没反应？这么一看，竟被康熙注意到，直盯着她看。晴渲不由打个机灵，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唉？这河灯会是不是该开始了？”老佛爷一句话打破了场面。
下面奴才们忙熄灭了烛火，顿时暗了下来，人声也渐渐没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低声吟颂，湖面上亮起一点，慢慢整个湖面都亮了起来，水中飘着几十盏大荷花灯，烛光在月光于波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亭榭处也渐满了各式的灯，光散射到岸上，将人都看静了、呆了。太液池中荡着这似红似火的柔光，陪着颂唱的声音让人只觉震撼。一曲完毕，岸上的灯也点起了少一半。
人人脸上都是陶醉着，过了一会儿皇上才说了话：“有心思！就是太过静了…”一句话毕，坐中就起了歌声：
“月光澈荡清波点点烛光艳
岸边悄映似星天
万树凉霜气清中元月明
荷灯千盏众人欢万家灯火时
承光阴常弄秋万禅皆悟
槐话凋香飘柏子风
羽衣轻妩也飘渺还清净
水倒影皆为空盂兰焚香梵唱”
染渲唱罢，下面已是惊呼万般。大家都是一脸沉醉。四阿哥和八阿哥几乎同时带头鼓掌，掌声一时泛起。十三阿哥才回过神来，边笑着边点头鼓掌。四阿哥和八阿哥眼神交错又很快分开。
“染渲。”康熙爷突然叫到，接着又点“夏渲、晴渲。”
三人离席，走到近前。“皇阿玛（皇上）吉祥。”
康熙爷点过头，问：“这曲子可有什么名堂。”语气中满是威严的，让人有种压迫感。
“回皇阿玛的话，只是染渲一时有感而作。”染渲平静的语气，不卑不亢。
“喔？有何感？”
“回皇阿玛，中元佳节，千万荷灯齐放，尽显的是震撼。满朝文武共享盛世，同欢、同喜，和气一团。”
皇上点点头，大笑道：“你在音律诗词上越加进步了。”
“谢皇阿玛夸奖。”
一页揭过去，皇上又把精力集中到晴渲身上。晴渲又一次不自在起来。那种目光就好像要看穿什么，有些冰冷。像是这东西还有片段遗传？每次看四阿哥也是这个感觉！……变态………
“你为何不敢看朕啊？”又是一路庄严十足的话。
晴渲千思万绪心里复杂至极，这是谁？千古一帝，康熙啊！他居然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太不可思议了……
“朕问你话，怎么不答？”语气明显重了一些。
答？怎么答？晴渲半抬头，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我说什么答？初见圣颜，心中紧张？那他会不会以为我说他是暴君？……不好不好！那……不知所语，怕触怒圣颜？要不要这么窝囊？不好不好！我总不能说我脖子落枕了吧？……”晴渲沉浸在答案的幻想当中，完了考虑形势。
康熙见她还是不语，皱皱眉，又说：“朕听闻，和洛格格脾气爽直，一副女子豪气，怎么今日就没有拦马队的气势了？”
什么？？！拦马队？！晴渲猛得抬头，接着回头直看四阿哥、十三阿哥。什么意思？打小报告？……
“晴渲初次面圣，想是因为紧张，平时小打小闹的性子也就没了。”望皇阿玛恕罪。夏渲一个打千，帮着开脱。晴渲回头，才意识到失礼，也半蹲着迎和。
“好了，都起来吧。”康熙一平手，三人起来，站在旁边，未许回席。
康熙稍微一顿，又说：“前些日子写的诗朕都看过了，都有长进。”
“谢皇阿玛夸奖。”众阿哥都起身谢恩。
“朕看还是十三阿哥的最为出重，按往年惯例，胤祥，你要什么赏赐啊？”
十三阿哥离席前来，“全凭皇阿玛作主。”
“嗯。朕知你喜好音律，就赐玉萧一只吧。”皇上眼色一动，李德全拿着锦盒呈上。十三接过谢恩。
“这集子就交由兆祥所整合吧。”
“儿臣（奴婢）领旨。”
“好了，今晚就不要拘束，好好享宴吧。”
“喳。”众臣齐声应到。声音远传天际，似要惊醒明月，共邀此宴。
宫婢都呈了各式河灯上来给主子们挑选。晴渲看着宫中宴会的新鲜，心里很开心。三姐妹互相嬉戏着，上窜下跳的闹着。
“我听说向河灯许愿就能实现的，你们试过没有？”晴渲对着夏渲、染渲退着走。
“倒是听过，就是没试过。”夏渲说。
“也不知道灵不灵。”染渲也说。
“我也不知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晴渲对她吐了吐舌头，身后突然撞上了什么，大叫一声。
“小心！”夏渲、染渲快出手拉住晴渲。身后那人也被扶住，抬头一看，竟是八阿哥。
“爷，您没事吧。”旁边一女子关切的看着八阿哥。
“没事。”八阿哥在她臂上轻拍一下，温软一笑，仿佛要把人化进去。他看着晴渲温柔的问：“你没事吧？”
晴渲吓一大跳，转过身子看着他。胤禩？陆展？近乎一样的声音。八阿哥旁边那女子狠瞪着晴渲，这才让她回过神来，忙摆手，“没事没事没事！我要是把你撞坏了才算大事……”
八阿哥轻笑了笑，摇摇头，“怎么把我说的好像纸糊的？”
“你怎么……”八阿哥身边那女子怒目圆睁的看着晴渲，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八哥！”三个声音齐声响起。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同出现在背后。“八嫂。”三人又向那女子行礼。八福晋点点头。
“我说你们去哪了？原来在这儿，让我们好找……”十阿哥说着，被十四轻拧了一把叫了起来。
十三赶紧打圆场，说：“是来看河灯的？”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一脸坏笑，假意咳嗽，又冲夏渲、晴渲挤眉弄眼的。
夏渲先领悟到，跟着回答：“是啊……不过没想到选什么好。”染渲看着几人满脸疑惑。几个人去走了起来。
“晴渲，你喜欢什么花呢？”十三话锋一转向着晴渲。
“啊？我？……我嘛…不好说。反正漂亮的我都喜欢。”
“那那些放不完的，都给你送去好了。”十阿哥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
“哈？”晴渲看着他，“我既不用来搭房子又不用来当船睡，要那么多灯干嘛使啊？”晴渲这句话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十阿哥也挠挠头笑了。
几人走到灯台，千万种样式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各式都精巧致细。晴渲个个打量着有些看花眼。宫中的奢侈生活啊！！！
染渲看了没一会儿，便从正中心取下一盏，爱不释手的样子。晴渲看着这盏灯，笑嘻嘻的问：“这么漂亮～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到的？”
还未等染渲开口，十四就抢先说话了，“这么多灯里，颜色娇艳的到处都是，但是这展嘛，它是蓝色。这是其一。这其二嘛，就是这灯的造型，是正趁人心喔～”
“我看你啊，还是别瞎说了！”染渲反驳着。
“这都哪跟哪啊…”晴渲说。
“有心者有意而为。”八阿哥意味深长的说着，身子偏侧十三阿哥一边。笑里有一丝察觉不到的苦涩。
“就是很漂亮，我喜欢而已。”染渲看着灯。
“当然漂亮。特意做出来……唉哟！”十三暗一使劲把十阿哥拱开。染渲装作看不到，脸却微红，烛光恍惚不定的跳动着。
“唉唉唉！咱们去那边看看吧！那盏大的好看唉……！”十四假装不动声色的引大家走开。
十三阿哥凑到染渲旁边，细看她的脸颊。“喜欢么？”
“当然。”染渲扭头看着他。“蓝色鸢尾。”两个人一起说出口，接着就是一起笑出来。十三从桌子上拿起一盏，两个人往太液池边走去。
放河灯的人很多，一阵的热闹。染渲把灯放在地上，跪下。“你干嘛？”十三看着他问。“许愿。”染渲闭上眼，十指交错，念叨了一会儿，才把灯放到水中，推走。十三阿哥也放走水灯。起身问：“你许的什么愿啊？”染渲走在前面，“我不告诉你。”说完就几步快走。十三阿哥也急着赶上她。
河灯在水中渐行渐远，漂向远方……
【未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