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传说》宋*贤

76、丧礼，琉璃

　　公元349年春，雄霸扶余商界五十余年的吕氏凤族在一夜间遭到灭门屠杀，肇事原因是燕国太子在与狼族南宫剑鸣决斗中胜出，引起扶余百姓愤怒，吕家在赌局里赢了大钱，一直对吕家不满的民众借机酗酒闹事，冲入吕府烧杀抢夺，吕氏灭门，举国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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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喜欢这种哀乐，在和合舅舅的葬礼上，琉璃听了两天两夜，那哀伤的感觉，现在还在。
　　想不到，这一次死的是吕绯月、吕琕与吕府上下一百多人，虽然平时不怎么喜欢檀月以外吕氏的人，甚至有点讨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吕府被抢劫，吕氏的人被劫杀，甚至放火烧屋，感觉是惊呆，甚至有点哀伤。
　　吕绯月与吕琕的尸首被找到了，正供奉在灵堂大厅里，还有一具烧焦了的女尸，被当成了檀月，琉璃当然很清楚，那是假的，因为当晚檀月与自己躲在妓房的包厢里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半夜醉醒发现外面乱成一团，一打听之下发现吕府被灭门，檀月第一时间就要求自己把她藏起来，不要透露她的行踪，虽然当时还没有马上明白，但是，经过这两天的打听与思考，琉璃也渐渐发现了这骇人听闻灭门惨案背后真相似乎并不简单。
　　首先，因为吕家结怨很多，所以吕府内养了一大批武艺出众的护院，这批护院竟然被那些酗酒闹事的老百姓杀光，这一点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
　　另外，就是吕绯月的尸体，听说是在吕府内发现的，这一点让琉璃很在意，暴动就发生在自己与檀月躲进包厢的酉时，去找檀月前才见到她跟南宫剑鸣一起进入温流王子府，就算是她马上从那里出来然后转回吕府，那时候暴动早就开始了，以吕绯月那聪明的性格，见到自己府内发生暴动，被人烧杀抢掠，她还会自己冲进去那么笨吗？不会像檀月那样躲起来，或是去找南宫剑鸣庇护吗？！
　　琉璃忍不住往往灵堂对面的南宫剑鸣，因为吕府被灭门，丧事名义上是由晚霞夫人与吕弦月办，但是，她们都身居皇宫，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由百合夫人这个凤族最高地位的当家张罗，自己也自然见证了整个葬礼过程。

　　经过檀月那晚的提点，琉璃也开始注意起各人来，第一个让自己觉得很奇怪的人就是吕弦月，皇上这个新宠的夫人的确是绝世的清丽脱俗面容，但是，人却异常的冰冷，是的，真的觉得她很冰冷，好像没有一点感情似的，虽然流泪、哀悼，该做的事情，她也做了，但是，一直注视着她的琉璃觉得她这两天里面没有牵动过任何一丝真正的感情，最起码她的眼神没有变过。再然后，就是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非常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且还凝视了她腰间的玉佩一会儿，自己曾经怀疑过昆仑王子与她之间有情愫，但是，后来已经证实与吕弦月有私情的人是南宫剑鸣，可是，为什么她望着玉佩的眼神那么奇怪？还有，她与南宫剑鸣之间的互动就更加耐人寻味，一点旧情人之间的暧昧与怨恨甚至刻意的冷淡疏离都没有，琉璃很记得弦月望向剑鸣的第一个眼神，是漠然！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眼神，本来就清冷的面容就显得更加冷漠，好像她前面的空气都会结冰一样。
　　而剑鸣望向吕弦月的眼神更是令人不解，那是，夹杂着嘲讽、好奇与戒备，她很少见南宫剑鸣出现戒备的神情，能让一只狡猾的狼也敬畏三分的是什么？琉璃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柔弱的兔子。

　　南宫剑鸣此刻正在凝视着自己，琉璃知道，那是带着探索意味的挑逗眼神，但是琉璃此刻没有了厌恶的感觉，反而是戒备，她第一次觉得用狼来寓意这群人真是太贴切了，充满攻击性、雄性霸气，却又生性多疑与狡猾成性，狮子你还能在摸清它的脾气后触碰他的须，但是，狼的心思是人绝对无法猜到的。
　　怎么说他也跟吕绯月相好多时，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但是，此刻他的眼里也看不到一丝悲伤，这些年在市井里琉璃见过不少薄情郎，但是，连旧相好的灵前还能漠然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虽然檀月没有说她要躲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藏起来，但是，琉璃自己就觉得南宫剑鸣很可疑，单纯的直觉。
　　好可怕的人啊！琉璃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嫁给他。
　　幸亏檀月此刻不在姬府之内，正躲在一个绝对没有人想到的地方，所以琉璃很放心，那个人是一定会遵守他的承诺的，虽然不了解他，但是，却绝对地相信他。

　　“昆仑王子到！”灵堂外，一阵下人的吆喝声让琉璃的心头一震。
　　昆仑王子要娶慕容子苏的事情果然在第二天就被证实，这让扶余王城内牵起了第二波风暴，连续两个贵族成员与燕国人联姻，印证了玄王对法例实施的决心。
　　自从听到了檀月的分析后，那种被背叛的感觉虽然是少了一点，但是，却好像多了一层隔膜，昆仑王子的心思，有时候想起来好像比南宫剑鸣的还深、还难懂，他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像剑鸣一样，为了一些她没搞清楚的权力利益而要得到自己吗？越想越糊涂。
　　但在这一刻，琉璃敏感地发现跟自己一样有异常反应的人还有一个，就是一直冷然跪在灵堂前的弦月夫人，虽然只是背部微微的一个震动，但是，琉璃还是察觉到了，凭着女人天生的敏感。

　　就在这个时候，昆仑王子已经步入灵堂之内，整个灵堂内的贵族们都不禁发出一些细微的杂语声，琉璃第一次察觉到昆仑与各大贵族之间是何等的剑拔弩张状态，琉璃不自觉地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收藏进入罗裙之内，虽然她也说不清让其他贵族发现了自己与昆仑王子之间的关系会对这一切有什么影响，但是，她不想自己与昆仑之间的一切卷入这一场权力角力当中。
　　昆仑的视线很快就扫到了自己，稍稍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意后就马上回复沉静的模样，再然后，他的视线转向了灵位前的弦月，有那么一瞬间，琉璃看到了昆仑的眼神波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敌意，只是，很快又再消失，而一直冷眼凝视着地下的弦月夫人罕有地抬起了头，对上昆仑的视线，嘴角微微上翘，透出一个隐约的笑意。
　　琉璃的心一震，说不出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虽然一点证据都没有，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怀疑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的组合，奇怪而带点暧昧不明的态度，这一切都冲击着琉璃的思绪，胸口闷闷的，一种无法宣泄的郁闷感。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谢礼。”灵堂前的祭祀司大声吆喝着，让琉璃的思绪回到现实。
　　昆仑王子与弦月面对面近距离互相鞠躬着，但是，这一次，昆仑的眼里全是冷然。
　　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琉璃心里的警钟大响，昆仑王子平常不是出了名友善、儒雅的吗？这种时候，就算装也要装出同情与怜悯的眼神，不是吗？
　　琉璃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眼，果然以往的自己太单纯了，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些贵族之间各人的关系与态度都那么奇怪。
　　再次睁开双眼，琉璃发现昆仑王子正在向自己的方向走来，不自觉地瞳孔放大，琉璃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而眼角的余光看到弦月夫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