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传说》宋*贤

64、成长，琉璃

　　扶馀人认为人死后灵魂不灭，崇尚厚葬，认为陪葬的东西能让死的人带进死后的世界，贵族的葬仪更为讲究，例如玉匣为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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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这场风暴还没过去，一波接一波的，在般若离开扶余王城的那一天，吕庆居然被人刺杀了，而且还是被南宫剑鸣的过气岳父王评，王评这个人她曾经听姑姑提过，是一个比吕庆还要卑鄙的奸商，不过他主要是在弱水一带，与南宫家联手操控着当地最大的商团，很少来扶余王城，这一次，他不知道是吃错药还是脑袋里哪根筋不对，居然突然跑去吕府刺杀吕庆。
　　她以为自己看到吕庆死了，一定鼓掌欢呼，但是，原来不是这样的，琉璃在身穿孝服的檀月身边坐下，微微叹了口气。
　　她也搞不懂为何自己的心情会这样，刚刚玉棺里吕庆的尸体让她很不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与烦闷感，好像整个扶余王城都被乌云压着的感觉。
　　是他死得太轻易了，太突然了吗？这几十年来曾经有多少人想要杀吕庆，但是都没有成功，她想象中，最起码要动用一整个杀手军团，甚至血战几个时辰，吕庆才有可能被杀，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另外一个老头一刀捅死。而且，杀人的动机也太莫名其妙了，连姑姑也这么说，谣传是为了一个叫绿水的歌妓争风吃醋，但是，姑姑说王评是一个为了银两连亲生儿女都可以出卖的人，这种人会为了一个歌妓去杀吕庆吗？！
　　“檀月，我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你。”琉璃低声说着。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陪我坐一下就好。”檀月拍拍琉璃的手，微微抬起的脸上双眼明显浮肿。

　　“父亲被杀的时候，我们还在珍馐馆里大鱼大肉。”檀月说着说着，眼泪又再不自觉地流下来，“如果当时。。。。。。我回家了，也许。。。。。。父亲就不会被杀死。”
　　“檀月。”琉璃深吸一口气，拥住泪流不止的檀月，她知道檀月很伤心，就像是当年自己失去和合舅舅一样。
　　“虽然你们每一个人都很讨厌我父亲，恨不得他死掉，我也知道他不算是一个好人，但是，他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十几年来让我不愁吃穿长大的人就是他，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檀月再度懊恼地说着。
　　“我懂的，檀月，老实说，你父亲在生的时候，我是恨不得他死，但是，现在他死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觉得很难过，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很难过。”琉璃轻轻抚着檀月的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情绪也开始波动了。

　　“琉璃，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你知道吗？”檀月揪住琉璃的衣服，终于放声大哭出来，“父亲死了，我们吕氏凤族就濒临垮掉的边缘，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有大姐一个人在撑着，看着大姐擦干眼泪，装着坚强去顶着所有压力的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怎么长得那么没用。”
　　这两天，吕氏凤族所经营的生意面临着何等的危机，她知道，什么都别说，单单就是那些赌坊，很多人害怕吕氏凤族没用钱赔，要求退钱。
　　檀月的大姐绯月还真不是盖的，二话不说，一个时辰之内不知道从哪里运来了十箱子的黄金，就摆在赌坊中间，谁要退钱就马上退，一刻不耽误，很快就稳住了人心。
　　以前，她对吕绯月的印象真的不是太好，但是，这两天看她一个人在扶余王城之内到处忙进忙出的，一手打理好吕庆豪华的葬礼，还要撑起整个吕氏商团的生意，不让它立马垮掉，还真的有点佩服她的魄力。
　　“我知道大姐很累，父亲死了，没有人比大姐更加伤心了，琕弟体弱，我无能，二姐对我们家没什么感情，一直以来，大姐都把吕氏凤族的包袱往自己的身上扛，你们可能很看不惯她的事，但是，其实大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吕氏凤族，她的目标、她的人生都是奉献了给吕家，这两天她都没有合上过眼睛，都怪我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檀月再度哭着。
　　“我知道。”琉璃真切地说着，以前所不懂的，这两天她都看懂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父亲的错，他抢了人家的老婆，但是，也不需要杀人那么严重，有事就好好说嘛！那个王评怎么能突然一声不吭就杀人！父亲也是的，平时身边都带上好几个护院的，那天怎么就那么大意！”檀月继续一个劲骂着。
　　“老婆？不是歌妓吗？”虽然知道不是时候，但是，琉璃还是忍不住问着。
　　“不是！”檀月擦擦鼻子与眼泪才继续说，“那些都是外面的人误传啦，那个绿水不是什么歌妓，是我二姐的母亲，原本是那个王评的老婆，我也是后来听晚霞姑姑说的，原来十几年前，父亲仗着自己的势力，强抢了人家的老婆当小妾，后来，二姐的母亲还因此客死异乡，那个王评一直心藏怨恨。”
　　是为了一个十几年前的老婆吗？！王评会为了十几年前的老婆去杀吕庆？
　　虽然自己一直很少管这些事，但是，因为南宫剑鸣的事情现在变成间接跟她有关，所以，或多或少地她也听说过南宫剑鸣将王评的女儿墨兰过了给自己大哥当老婆的事情，王评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耶，听说是因为南宫剑鸣把争取来的晋国马匹贩卖权交给了他作为交换条件。
　　这样的人，会为了十几年前就被人抢走的老婆去杀吕庆吗？要知道吕庆是扶余内最大的商家，杀了他也就等于自杀！
　　不过现在有什么怀疑都没有用，因为王评都死了，根本死无对证，但是，吕府上下那么多人作证，还加上那个出了名泼辣的晚霞夫人，到处说是王评刺杀了吕庆，即使是死无对证，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成为了定案。

　　“南宫家也在办丧事吧？”突然，檀月似乎察觉到琉璃的失神，以为是因为南宫家的事情，然后弱弱地问着。
　　“我不知道，没有去问过。”琉璃摇摇头，她连南宫剑鸣的府邸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决斗？”檀月继续问着。
　　这又是另外一个让琉璃心情不好的事情，虽然晚霞夫人在玄王面前死命咬着南宫家不放，但是，玄王还是坚持，那只是王评与吕庆之间的私人恩怨，与南宫剑鸣没有关系，所以，决斗如期举行，就是明天！
　　这两天她都有去青龙神门，不是故意去的，就是自己的脚不听话，在街市里游荡，不知不觉就去到那里了，是自己不死心吧，还是期待昆仑王子能突然出现，可是，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连一起去平乱的仇池都回来了，昆仑王子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当然没有权去过问，她又不是昆仑王子的什么人，连当初他给自己的信物都弄丢了，唯一的联系都断了。

　　“不要担心这些问题了，你有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我看你这个脸都小一圈了。”琉璃望向檀月有点憔悴的脸，担心地问着，“我叫下人拿一些点心过来，你就吃一点吧。”
　　“我没有胃口。”檀月摇摇头，头再次低下，“大姐也是好几天没有进过一点东西了。”
　　“起码也喝点燕窝吧，你这样子，怎么有力气帮你大姐，现在能支持你大姐的人就只有你了。”琉璃像是大人般说着，因为她突然懂了，她们都是时候告别能任性耍性子的童年了，时光与形势已经很无情地强迫着她们两个还没真正入月的丫头快速成长，面对着各种人生的抉择与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