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传说》宋*贤

42、夜话，玄王

　　扶余人崇尚刚阳之气，男子间会互相炫耀自己的房事与房技（性/能力），强者得到别人的尊重，房事不济者会被认为是软弱无能受到歧视，而生育繁殖能力作为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亦成为男子刚阳之气强弱与否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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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又开始迎鼓祭，”玄王合上眼睛，仰着头靠在书房座椅上，“这么快又一年了，光阴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皇上今天似乎特别感触。”站在一旁的居夫道微笑一下，附和道。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害怕光阴流逝得太快，怕所剩无几啊。”玄王苦笑一下。
　　“皇上洪福齐天，一定可以。。。。。。”居夫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玄王扬手打断，居夫道也苦笑一下，知趣地没有再说下去。

　　“朕的身体还能撑多久，连自己也不敢多想，有时候半夜也会惊醒，怕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朕就再也起不来了。”玄王落寞地说着。
　　“皇上龙体违和，应该多休息。居夫道担心地望向玄王，这两年，他的确老了很多。
　　玄王苦笑一下，“就是因为我的病，所以必需要花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才能处理好这些政事，更加不能休息。”
　　“王子众多，其实皇上可以让他们为您分担一下繁重的国事，不必那么操劳。”

　　“王子。。。。。。”玄王叹了一口气，“前几天，澎连的女娃百日诞，让朕想起自己，朕。。。。。。几乎忘记了自己到底曾经为几个孩子庆祝过百日诞，澎连、仁雄、镇泓、萦惜、温流、般若。”
　　玄王在‘般若’那儿就停了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下去，“朕夭折的、病逝的与战死的王子加起来就有九个，而剩下的十二个王子里，凤族所出的八个中，澎连庸碌、翼动愚鲁、泰北暴躁、仁雄懦弱、哲慵体弱、安城与季皓还年幼，只有温流比较出众，文武双全。”
　　“那么，皇上为何不正式把他立为太子，并委以国家大事？”居夫道试探性地问着。
　　虽然他与温流王子在政见上并不完全一致，但他的确是众多凤族所出的王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为了扶余的将来着想，应该劝龙体违和的皇上将国事交给温流王子处理。
　　玄王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居夫道凝视着一直合上眼睛的玄王，突然想起多年前他曾经说过的话，然后有点惊讶地问道，“难道是因为那时候大祭司的占卜？”
　　扶余每个凤族女子所出的王子出生后都会由大祭司根据其出生时辰占卜，预测其命相，而当年百合夫人为温流王子占卜卦象时，算出他命格子女宫黯淡，空无一星，刚阳之气不足。

　　玄王不以为然地轻笑一下，“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占星的事情虽是扶余的传统，但朕也不会全信。”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居夫道更加不解地问着。
　　玄王微微叹了口气，睁开那双有点空洞地眼睛才说，“温流是个人才，朕知道，自小聪颖、遇事沉着、处变不惊，做事圆滑又不失霸气。”
　　玄王一口气的数着温流王子的长处，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个作为父亲的骄傲。
　　“但是。。。。。。过分的聪明有时候显得狡猾，过分的冷静有时候显得深沉，做事过分霸气与圆滑有时候会显得冷酷无情，最重要的是。。。。。。温流的身上总是藏着很多秘密的样子，虽然朕明白，即使是父子，也有不能相告的秘密，可是，温流。。。。。。是一个连朕这个做父亲也一点都看不透的儿子，有时候，秘密太多就会无法信任，无法信任又如何委以国事？！”
　　“原来是这样？！”居夫道叹了一口气，“微臣也有儿子，所以微臣大概能了解皇上的心情。”
　　“其实。。。。。。在众多王子中，朕倒是蛮中意昆仑。”沉默了一下，玄王才说，“昆仑有谋略、有魄力、有野心，虽然有时做事会有点不择手段，但也不失大气。”
　　玄王的话让居夫道惊讶了一下，其实从上一年的四神会开始，自己也发现昆仑王子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只是，他没想过一直坐在深宫中的玄王也会发现。因为是花族女子所出的王子，地位低人一等，所以昆仑王子平时对谁都谦和有礼，总是带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温和笑容，但是，做事却极其干净利落，果断勇敢，最难得的就是他不好出风头，到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外人看起来都觉得好像只是皇上的一只棋子而已，让人忽略他的攻击性。

　　“皇上有没有觉得像是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居夫道微笑着问道。
　　玄王也会心地轻笑一下，“你知道吗？！一年前，百合夫人也跟朕说过一样的话，她说昆仑很像年轻时候的我。”
　　“一样没有外戚的势力，一样的深谋远虑。”居夫道沉吟了一下，“只是，皇上毕竟是凤族女子所出，但是昆仑王子的生母是花族的女子，根据扶余的传统。。。。。。”
　　“这朕知道。”玄王叹了一口气，再次陷入沉思。

　　“前一阵子，百合夫人跟老臣提过想撮合昆仑王子与菖蒲姑娘。”看见玄王有点苦恼地合上眼睛，居夫道转过话题。
　　“这一点。。。。。。前几天玉莲太后也找过朕，想要在迎鼓祭之后，把菖蒲许给温流作为王子妃。”玄王为难一笑，“想不到百合想把她许给昆仑。”
　　“菖蒲是现在仅存的姬氏凤族女子，玉莲太后想把她许给温流王子作为继室，也是人之常情。”居夫道会意地点头，“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玄王摇头一笑，“朕还能怎么处理？！昆仑与温流都是龙族的子孙，如果他们都想娶菖蒲的话，就按照扶余传统决斗好了，朕也蛮想看一下这两个孩子拼尽全力决斗的话，到底谁会赢。”
　　“皇上的心思果然与别人不同，”居夫道连忙低下头小声附和着，别的父亲都会忙着劝架，王室的父亲居然会希望两个最出色的儿子打起来，虽然从年轻时代就一直追随玄王，但是有时候他也不能完全了解皇上的心思。
　　“朕明白宰相的想法，”玄王苦笑一下，“在身为一个父亲之前，朕就身为一个王，一般的父亲只需要对他的家庭负责，但是朕必需要对整个国家的百姓负责，所以，选出一个最有能力的王子远比维持他们之间表面的和谐更加重要。”
　　“臣愚昧，臣惶恐。”被玄王看穿心思，居夫道羞涩一笑应着。
　　“宰相并不是愚昧，只是宰相生长在兄弟和睦的家里，没有经历过兄弟间互相竞争、互相计算、互相猜度，所以不会明白朕的想法。”玄王脸上挂上更加明显的苦涩笑意，“这，就是龙族的宿命。”

　　“关于鲜于长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在居夫道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之时，玄王突然问道。
　　“回皇上，暂时还没找到鲜于长与赵国联系的证据，而且微臣收到消息，因为赵王石虎病逝，其子石祗即位后，其它王子不服，为了帝位的争夺展开了内战，现在赵国政局动荡。”
　　“即使是这样，鲜于长也是一个不能信任的小人，在朕有生之年，必需要把他除掉。”先王皱着眉说。
　　“但是，”居夫道叹了一口气，“鲜于长毕竟是狼族之首，兵力强大，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爆发小规模内战。”
　　“宰相的顾虑，朕当然懂，如果这时候鲜于长领兵叛变很可能让高句丽、柔然等有机可乘。”玄王微微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望向窗外，“但是，朕怕此人不除，最后会成为危及国家命脉的隐患，所以，必需想出一个万全的方法。”

　　“鲜于度对于自己被困在王城当人质很不满，经常借醉闹事。”居夫道有点忧心地说着。
　　“暂时还不能动鲜于度，否则失去人质不说，还会给了鲜于长叛乱的借口。”玄王眉头皱得更紧，“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微臣知道，只是。。。。。。只是前几天，鲜于度在小巷里堵住了琉璃姑娘，如果不是昆仑王子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大胆！”玄王震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伤害她！”
　　“微臣猜想，鲜于度也很了解皇上暂时不会动他的心思，再加上琉璃非龙族亦非凤族的奇特身份，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琉璃的身份。。。。。。”玄王的怒意稍减，再次露出一丝苦恼的神情。
　　“恕微臣斗胆，皇上想要把琉璃姑娘入册龙族的原因是什么？”居夫道偷望了玄王一下，毕竟这是男人的死结，“琉璃是。。。。。。”
　　“宰相怎么会反问朕呢？”玄王轻笑一下，再次合上眼睛，闭目养神，“是宰相提议的啊！”
　　“皇上何出此言？！”虽然明知道玄王在开玩笑，但是个性耿直的居夫道还是不禁慌张起来，毕竟混淆王室血统是杀头的死罪。
　　“宰相不是说过，无论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她的母亲是落合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玄王的笑意扩大。
　　居夫道赶忙回想，一年前四神会之后，他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玄王说把燕国辉夜王子以扶余王子规格对待，自己说既然连燕国王子都能当成自己孩子对待，那么落合夫人的孩子。。。。。。
　　但是，当时自己的愿意只是希望玄王能放下心结，宽容地对待琉璃，并没有直接提议把琉璃入册龙族！

　　“落合的个性朕很了解，她会忍痛把自己的孩子丢下在这里的原因朕也很清楚，所以，朕想成全她的心愿。”
　　居夫道沉吟了一下，思考着玄王的话。
　　“不能随心选择自己心爱的男人，不能拒绝任何龙族男子的求爱，这就是凤族女子的宿命，朕也不忍心看到与落合如此相像的琉璃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凤族出身的居夫道当然明白玄王的意思，他的姐姐原本是依罗王的妃子，后来在依罗王过身以后，先后被玄王的兄长金石王子、庆丰王子以及汉溪亲王收为禁脔，在世人眼里，凤族女子就是龙族男子的妓/女，虽然很难听，但是却非常贴切。
　　当年扶余的祖先，为了多繁衍龙族与凤族结合的子孙而订立的这个规条，成为了凤族女子最可怕的宿命。

　　“但是，如果玉莲太后坚持反对，把琉璃入册龙族的事情恐怕很难。”居夫道担心地说着。
　　“这个朕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玄王胸有成竹地说。
　　“那皇上的意思是？”居夫道不解地望着玄王。
　　“在她还没入月之前就把她出嫁。”玄王笃定一笑，语气中透着不容反驳的决心。
　　居夫道不禁皱皱眉，虽然将琉璃在入月前出嫁，就可以避免琉璃在选神女时候向全国公布她户籍的尴尬，但是，她是扶余的子民，就必需要有一个户籍，最终还是要决定是龙族还是凤族，这一点无法改变。
　　居夫道再次望向玄王，只见他脸上透着十足的自信，似乎还有后着。
　　“皇上有中意的人选吗？！”居夫道试探性地问着。
　　玄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明天就是四神会，又会有很多有潜力的人才涌向，皇上不妨在里面挑选。”居夫道再次试探性着。
　　玄王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似乎心里早有定案。

　　“慕容定与姬氏凤族联营的事情还顺利吗？”沉默了一会儿，玄王再次问道。
　　“很顺利，这一次迎鼓祭里作为祭品神具的陶器、铁器、刺绣都是采用慕容定商团提供的燕品，燕国人的刺绣、陶器与炼铁技术都比我们好，所以，要普及并不困难。”
　　“嗯。”玄王点点头。
　　“只是，”居夫道苦笑一下，“微臣认为慕容定这人并不可信，他。。。。。。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燕国的辉夜王子。”
　　“奇货可居啊！”玄王讥讽一笑，“不愧是大商家，慕容定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趁着燕国王子在扶余作为质子时把自己的女儿下嫁，将来，假如辉夜有回燕国的一天，他的女儿就会成为皇后，自己就会成为燕王的丈人。”
　　“探子回报，慕容定与身在燕国的段荆与慕容垂有联系，似乎真的想助辉夜回燕国。”
　　“这是意料中事，”玄王并不意外，笃定地笑着，“但是，朕不会让慕容定如愿的，慕容辉夜的妃子必需要是扶余女子，他的子嗣，必需是由扶余女子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