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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孤独,辉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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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49年,前燕皇帝慕容俊受国师慕容评唆摆,重立犯下通奸罪的王子慕容暐为太子,并放逐一直支持慕容明(辉夜王子)的大将军慕容垂到赵国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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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扶余已经大半年了,这儿的风俗习惯与燕国很不同,通过太傅的讲解与亲身体会,辉夜已经基本适应,只是,对于男女之事,始终无法认同。
只要你情我愿,男女就能交/欢,即使没有婚约、即使是偷情、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即使是在户外。。。。。。,这些通通是在深受中原文化熏陶下长大的辉夜所不能接受的。昨天下午,质子府内的两个下人居然在后花园这种户外的地方公然进行情事,衣不蔽体,辉夜算是第一次亲眼见识扶余这种异常开放的情爱文化。
“王子也渐渐成年,也到了追求窈窕淑女的年纪了。”段荆轻笑一下,说着。
“太傅,”辉夜露出难得一见的尴尬神情,因为他已经猜到段荆之后要说的话。
“王子,这是天之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使是圣人也会有所求,府里也有些长相干净的丫头,如果王子不喜欢扶余的女子,微臣可以修书回燕国请燕王。。。。。。”
“太傅,”辉夜挥手打断段荆的话,“这些事情我自有分数。”
王宫是个纵欲的地方,从小辉夜就见过不少被王室贵胄糟蹋的宫女在后宫偷偷哭泣,所以非常讨厌这种为了泄欲的交/欢。
这半年,辉夜长高了很多,身体也出现了巨大变化,偶尔梦里也会出现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让他有些惶恐、不安与混乱,但是辉夜明白,这是男子成年的必经过程,他不想成为王兄那样荒淫无度的人,发泄欲望他不需要,相反,他想把多余的精力用在剑术的修炼上。
虽然在燕国他也曾经跟着师傅学过一些基本的剑术,但是,跟扶余的武士,特别是神门里的门徒相比就差太远了,他们自小就习武,每天剑不离手地训练,无论是运剑的技巧、出剑的速度、落剑的力度还有躲避的敏捷度都比自己强很多,想要追上他们,自己只能是将勤补掘。
扶余玄王按照王子的规格为他准备了质子府,不单如此,还为他安排剑术师傅,让他修炼剑术成为扶余的勇士,在全国颁布法令,要一视同仁对待燕国难民,单凭这一点,就让辉夜感到佩服,但是同时也沮丧,因为要打败扶余重新把自己迎回燕国的梦想似乎更加遥不可及。
“王子,今天扶余宰相召见了微臣,”段荆望向辉夜,有点忧心。
“所为何事?”辉夜的视线从《治国册》上收回,今晚的太傅,有点不寻常。
“居夫道大人希望王子在立秋之后能进入神门,成为青龙门徒。”
辉夜皱皱眉,再度低下头,“我的实力还不足以成为门徒,不是吗?!”
“其实要王子成为门徒是出于政治的考虑。”段荆微微点头说着。
“似乎要平等对待燕国难民的法令执行起来并不顺利,是不是?”辉夜苦笑一下,问道。
段荆点点头,“正如王子所想的,因为要释放成为家奴的燕国人,还有接受燕国商人的竞争,这条法令损害了所有扶余贵族与商人的既得利益,全扶余上下,除了居夫道大人、昆仑王子以及姬氏凤族的百合夫人外,所有人都反对,在某些偏远地区,为了逃避战火来到扶余的燕国人还是被抓去当苦役。”
“所以玄王希望通过我成为神门门徒的事情告诉全扶余的人他要执行这条法令的决心,是吗?”辉夜王子冷笑一下。
“王子英明。”段荆再次点点头。
“你知道吗?太傅,”辉夜苦笑一下,“我居然感到羡慕与嫉妒,如果我的父王有这种魄力,那么燕国就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段荆低下了头,神情悲伤,“如今的燕国已是慕容评的天下了。”
虽然是事实,但是听起来还是让辉夜不悦。
“王子,虽然有玄王的法令,但是扶余人对燕国人还是存在敌视与歧视,所以进入神门以后,要与扶余人,而且大部分是贵族子弟相处,可能要面对很多难堪的状况,王子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这些是意料之内的事情。”辉夜轻笑一下,没有在意。
“王子,微臣要离开王子了。”沉默了一会儿,段荆才说道。
辉夜知道段荆今晚有点不寻常,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将近有一盏茶时间的沉默,虽然不是亲人,但是段荆是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有着比亲人还深厚的感情,特别是来到扶余以后,段荆是他唯一的依靠,要是他离开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但是,他不能说出自己的彷徨,因为他是燕国的太子,背负着燕国的将来,怎么能因为一个臣子的离开而沮丧不安!
“为什么?”辉夜强迫自己用最冷淡的语气问着,但是有点颤抖的语音泄露了他的不安。
“今天微臣收到慕容垂将军的书信,希望微臣能回燕国。”
“是王叔?”听到慕容垂的名字,辉夜的惶恐不安顿时消失,因为王叔召太傅回燕国,一定有所图,王叔是他能重回燕国的唯一希望。
“王子,”看见辉夜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神情,段荆不忍告诉他实情,停了下来。
“什么事?”辉夜望向段荆,希望得到更详细的燕国消息。
“微臣离开以后,王子自己要保重。”段荆低下头,避开辉夜的视线。
辉夜感觉到段荆的迟疑,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低下头继续看着那本晦涩难明的《治国册》。
“王子,需要从燕国召来新的太傅吗?”段荆试探性的问着。
辉夜强装的坚强与懂事让段荆更不忍,这孩子从小就被燕王放逐到龙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撑着,忘了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忘了他也拥有彷徨、不安、害怕孤独的权利。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辉夜凝视着书,故作泰然的说着,“太傅什么时候离开?”
“后天。”
“嗯。”辉夜没有再说话,只是望向窗外,今晚将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