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传说》宋*贤

15、迎鼓祭，琉璃

　　扶余女子在第一次月经来潮后，会由家族的长辈主持举行“上头入月”之礼，上头是笄礼的俗称，入月则指月经初潮，前者是装饰变化，后者是身体变化，都是成熟的标志，上头入月后的女子即可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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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去哪里了？”在一团团的人海里，菖蒲终于找到那个瘦弱的人影。
　　“就四处溜达。”琉璃扁着嘴做个鬼脸打发过去，她并不想让菖蒲知道自己去燕国质子马车那儿砸石头、吐口水还遇上般若的事情，虽然菖蒲是除了姑姑以外最亲的人。
　　自从两年前和合舅舅为了领兵攻打燕国把菖蒲托付给姑姑以后，菖蒲就跟她们一起生活了。她比般若大半岁，与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般若相比，菖蒲更像个姐姐。
　　跟男孩子气的自己不同，菖蒲是个内敛又腼腆的女孩，每天都用心跟着姑姑学习占星与房技。凤族的女子在出嫁之前都必需学习房技、媚药制造与避孕方法等，但是姑姑却从来没有教过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吧！最起码琉璃是这样想的，对于既非龙族又非凤族的自己，姑姑何必白费心机教自己这些呢？！
　　想到这一点，原本因为般若而自卑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打起精神吧，琉璃，今天是难得的机会耶！’琉璃赶忙甩掉刚刚的不愉快，开始和着青龙门徒凑热闹。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参加迎鼓祭的四神会庆典，但是以往她都只能混在团团的围观人海里，连勇士的背影都没看清楚。
　　因为百合夫人是现任大祭司，所以每年迎鼓祭都要上神坛祈天作福，她不是神女不能跟在姑姑身旁，只能混在人群里，而且姑姑只会在祈福的时候才出现，从来没有列席在凤族的位置看比赛。幸亏今年因为表姐菖蒲刚刚入选青龙门，她也沾光混进青龙门徒的队列中，虽然不是前列，但能近距离观看广场比赛，也让她非常期待与兴奋。
　　“听说姑姑当年还是扶余的神女呢！为什么她就是不看四神会的武斗呢？”琉璃眼睛骨碌骨碌的在神坛左侧凤族贵族席位里来回，那是观看庆典的第一好位置耶，空着多可惜！
　　“姑姑她应该有些不想回忆的事情吧。”善解人意的菖蒲微笑着安抚琉璃。
　　“嗯。”琉璃虚应着，反正她也只是随便抱怨一下，没有太在意。

　　这时候，在广场的中央已经架起四个竖着的巨型大鼓，上面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标记，代表四个神门的十六个神女已经围着巨型大鼓，在做表演前的最后准备。
　　“表姐，今年青龙的神女会胜出吗？”琉璃好奇的打量着各门的神女，突然，琉璃看到了那抹白色背影，虽然只是背影，但是那么漆黑的秀发，那么玲珑的身段与脱俗的气质，她认得出是般若，今天早上的相遇，让她更加自惭形秽。
　　这么多年来，她都躲着般若，不是因为讨厌她，是因为自卑吧。般若是个血统纯正名正言顺的公主，高高在上，拥有龙族的身份、出众的美貌与出尘的气质，最重要的是她拥有父亲！她的父亲是玄王，这一点毫无疑问。而自己呢？！虽然是姐妹，可是身份、地位、父亲、母亲，这些她都没有，她是个不应该存在的人，只是幸运地被菩萨心肠的姑姑所收养，韬着她的光无忧无虑地长大。
　　自己长得很好看，琉璃知道，每次背着姑姑在外面调皮捣乱，都是仰着这副好皮囊才能不用挨揍，但是，今天早上见到般若，连唯一的自信也被轰得粉碎，虽然隔着一层纱，但是般若的五官精致得让人窒息，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悦耳，几乎完美无瑕。
　　般若也在这青龙门之内，但与自己这个混在后排的小喽啰不一样，她是列席前排的贵宾，琉璃下意识的躲到菖蒲身后，不想被般若看到这个狼狈的自己。
　　“今年青龙的神女很难胜出，”菖蒲没有察觉到琉璃那微妙的举动，有点落寞的回答到。
　　“为什么？”琉璃不解的望着菖蒲，青龙不但有菖蒲，还有般若，怎么可能会不胜出？！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见过比她们更漂亮的人。
　　“菖蒲表姐明明就很美啊！”琉璃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着，虽然没有般若那样惊艳的绝色，但是菖蒲好歹也是姬氏凤族的后人，身体内有数十代美丽的花族女子与凤族男子的优良血统，脸型、五官、皮肤都是无可挑剔的，如果真要挑骨头的话，就是有点太内敛了，经常低着头，少了点光彩与动人心魄的魅力，就像现在那样。
　　“你别逗我了，”菖蒲微微摇摇头，无奈的低笑一下，“再美的花也要盛开才会漂亮，所以，上头入月前的女子均不能代表神门选神女。”
　　有这样的规定吗？琉璃有点害羞的吐了一下舌头，因为注定与神女无缘，过去她都没有关心过神门的事情。这样算的话，菖蒲表姐还有半年就满十五岁了，今年之内，应该入月了吧，可是，那么说的话，小她半岁的般若应该也一样，她也有可能在明年成为青龙的神女。

　　“那么今年的神女会是谁啊？”琉璃再次踮着脚四处张望。
　　“应该会是白虎门的绯月吧。”
　　“谁啊？”听到白虎门几个字，琉璃就明摆出不悦的神情，不会是吕氏凤族的人吧！想起杏花太后与晚霞夫人那两个老不死的婆娘就已经够讨人厌了，上天就不要让吕氏凤族再出一个恶毒女人出来讨骂了！
　　“白虎鼓前面，披着红色彩衣的那个。”菖蒲为好奇的琉璃详细地形容着。
　　“切！”琉璃学着市井之徒皱皱鼻子不屑的骂道，“天气那么冷，领口还开那么低，胸脯给谁看啊！”
　　骂归骂，但凭良心讲，那女的长得还真不赖，皮肤白里透红，轮廓很深，眼睛很大，眼神也很勾人，唇红而厚，有一种想让人咬一口的诱惑力，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紧紧包裹着的胸部连女人看到都有一股想摸一摸的冲动，原来，这就是上头入月以后的女子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啊，琉璃心里掂量着，就是那种能彻底引诱出雄性本能欲望的魅力，以现在的菖蒲来说，的确比她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是因为绯月，我们青龙差点失去了二席，幸亏老天爷帮忙，念徳大哥悬崖立马，刚刚回来青龙了，昆仑王子还力排众议让他继续当二席。”菖蒲把琉璃刚刚因为迟到而错过的大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不是吧，那个昆仑王子是猪头啊，怎么那么笨！”琉璃火冒三丈地说着，虽然她不是青龙的门徒，但是她的母亲、舅舅、舅母还有菖蒲都是青龙门的人，她早就把自己当成青龙一份子了。
　　琉璃一边骂一边往青龙首席的位置看去，只见一个高挑挺拔的背影，那个就是昆仑王子吧，般若的哥哥，看起来像个很可靠的人，看着他与般若亲昵坐在一起的样子，琉璃感到有点羡慕与嫉妒。
　　“昆仑王子是重情义，不是笨。”菖蒲无奈地摇摇头，解释着，“昆仑王子与念徳的感情很深，他了解念徳，相信他是真的被骗了，所以想给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那么那个顶替的二席呢？怎么办？他没意见吗？”琉璃嘟着嘴问。
　　“听说是居夫道大人的远房亲戚，没有什么意见。”菖蒲微笑着说。
　　“反正只要青龙能赢就好。”琉璃耸耸肩，无所谓地说着。
　　“但是，因为前几天念徳在练习的时候故意弄伤了昆仑王子的脚，虽然不是大伤，可是让其它神门的人知道了恐怕还是会对决战有影响。”菖蒲轻蹙着眉，望向昆仑的背影说着。
　　“白虎门的人都好奸诈哦。”琉璃对白虎门那边大大地做了一个鬼脸。
　　“这就是权力斗争啊。”菖蒲的神情稍稍落寞地说着。
　　应该是想起了和合舅舅吧，琉璃也跟着沉默着。

　　“咚！”
　　就在这时候，广场的中央响起了一下巨响，四个神门的神女同时敲响了巨鼓，今年扶余迎鼓祭的第一下鼓声响起，代表着四神会的开始，人群里响起澎湃的欢呼声。
　　接着六十四个神女一起敲起巨鼓，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领着长长的队伍从神坛左边缓缓走进来。中间那个修长的身影就是玄王，琉璃的心也跟着‘咚’地敲了一下。
　　“琉璃小姐，琉璃小姐。”不知道是谁在这时候拼命地在人群中喊着琉璃的名字。
　　琉璃回过头，望向人群里，只看见百合夫人的丫鬟玉音张大嘴巴奋力叫喊着。
　　“什么事情啊？不会是要叫我回去吧。”琉璃望向菖蒲，嘟着嘴自言自语，难道是早上向燕国质子砸石头的事情传到姑姑耳朵里了，要被拉回去挨骂？！
　　“琉璃小姐，”玉音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突围而出，拉上琉璃衣角，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百合夫人要我来找你。。。。。。找你过去。。。。。。过去那边。”
　　琉璃望向玉音手所指的方向，却惊讶的发现百合夫人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在凤族的位置上，默默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