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由梦入梦（双重梦人生）》伤心的小笼包

36、出发

　　唐米有些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杜夫人期待的目光，和唐大娘越捏越紧的手。
　　“我……”唐米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她的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忽然想起昨晚阿宝温柔的目光，摸摸怀里阿宝给她的手册，她猛地咬牙道：“我愿意！”
　　跪在她身旁的唐大娘蓦地瘫软坐倒在地。
　　唐米扶着唐大娘走出嫣语楼，看着唐大娘神情忐忑地喊：“娘……”
　　啪！唐大娘甩手打了唐米一个耳光，怒道：“别喊我娘，我白养了你这白眼狼！”说着她扶在一旁的假山边哭了起来。

　　“那么于是这本小说里的女主角也决定随着杜小姐入宫了？”朱一一舒适地靠在公园的长椅上晒着太阳。
　　冬日午后的公园里人不多，偶尔三三两两走过，没有一个认出这位打扮成清洁工的大明星韩之浩。
　　唐米下意识地摸了下左脸，仿佛唐大娘的那一巴掌还在火辣辣地疼：“她终于任性了一次，其实她也不想害自己爹娘伤心，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冲动就答应去了……”
　　“难道她爱上了这位其实是男性的朋友？”朱一一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手套。
　　“当然不是。”唐米连忙摇头，“但是那位朋友恐怕是在这世界上，唯一知道她的特殊情况的人了吧。她所有的心事都可以无所顾忌地告诉那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一起讨论……反正就对她来说，那人是不可取代的存在，她不想永远见不到吧……”
　　“千金易得，知音难觅……”朱一一抬起头笑道，“我想，我明白她的心情了。那么后来呢？”
　　唐米将怀中的猫咪小鱼放在草坪上，看着它在冬日的阳光下欢蹦乱跳。她摇了摇头，耸肩道：“不知道，那本书更新得太慢了，后来的我还没看到呢。”
　　朱一一伸手看了下腕上的旧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上班了。”
　　“咦？”唐米奇怪地问道，“你是要去拍戏还是做清洁工？”
　　“当然是清洁工。”朱一一懒散地站起身，去推一旁的老爷自行车，对唐米笑道，“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演得更逼真。”
　　唐米看看周围走过的路人，叹道：“我认为你已经演得很逼真了……”
　　“我觉得还不是很满意，呵呵……”朱一一用力挠着一头乱发，然后将一顶工作帽扣在头上，对唐米道，“刚才你讲到那故事中的主人公，既不希望让爹娘失望，又舍不得离开好友。所以在做出了追随好友的决定后，对父母感到很愧疚。其实……我觉得人活着不能总考虑那么多，总是瞻前顾后的话会活得很累，不管是哪种选择，首先要问问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要觉得正确，偶尔遵从一下自己内心的意愿，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哦。”
　　他在阳光下对唐米灿烂一笑，笑容如春水般融进唐米的心里，她不禁也笑了：“说的也是……”
　　朱一一跨上老爷车，转身对唐米又挥手：“希望在我下一部戏拍完之前，能看到结局。” 然后他便骑着老爷车走了，因链条生锈而不断发出的吱吱嘎嘎声伴随着他的身影一路远去。

　　这一年的冬末，宫中为少帝大婚广选秀女，敕谕各地官府物色民间女子年十三岁以上、十九岁以下，家境清白的低级官员或平民百姓家淑女，各给钞为道里费，送赴京师，以备六宫之选。
　　一时这件事在全国掀起空前热潮，就连唐米身处的远在南方的小镇也免不了一番闹腾。各家凡是相貌端丽，年纪符合的少女都被选为秀女，江南本就多美女，这么算下来人数竟不少。
　　唐大娘至此时方吐出一口气，对唐米释然道：“罢了罢了，你横竖是免不了进宫的，像现在这样伴在小姐身边彼此还能有个照应，幸好那时没同夫人小姐闹僵。”
　　唐米于是也松下一口气，然后又开始为今后的生活忐忑起来。
　　转眼正月十五日元宵节到了，她同阿宝去街上赏灯猜灯谜，又陪着杜芸儿吃了元宵，然后半夜里独自爬上屋顶放飞了一盏孔明灯，上面写着她所有的心愿。
　　这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也是意味着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夜晚。
　　在清冷的月下，她望着孔明灯越飞越高，渐渐变成夜空中的一个小小光点，轻吁了一口气。
　　数日后，她们便由杜延斌护送着，坐上等在杜府门前的几辆马车驰向码头。
　　马车前行没多久，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向杜延斌喊道：“少爷，前方有名乞丐拦路，马车通不过去。”
　　唐米与送她的唐大娘、唐老爹一起坐在后面的车中，此时闻声奇怪地掀起帘子一角，果然隐约望见头前一辆马车前站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乞丐，张开了双手不让马车通过。杜延斌从马车上下来，皱眉看了看那乞丐，走上前依旧客气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麻烦让下路。”
　　乞丐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声音嘶哑地道：“少爷，俺这个冬天一直蒙你家关照，施粥送衣的。俺虽是乞丐，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一直就念着要报恩。俺现在想请少爷收下俺，跟随少爷左右效力，望少爷莫要嫌弃我这粗鄙之人。”说着他向杜延斌拱手。
　　杜延斌似乎沉吟了一会儿，犹豫道：“只是我们这是去京城，路途遥远，你可吃得消？”
　　“无妨，只要少爷肯收下俺，今后少爷去哪里俺就跟到哪里，绝无怨言。”乞丐道。
　　“也罢，此番出行能多些人手总是好的。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我收下你就是。”杜延斌看着乞丐半晌，终于答应下来，将乞丐安排在最末一辆车上。而后杜延斌没有马上回到车上，神情有些古怪。
　　唐米探头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杜延斌摇摇头，表情迅速恢复自然指向左前方：“那似乎是沈兄的车，他来得挺准时。”
　　唐米于是也探头出去，果然远远望见沈不亢绸缎庄的马车向他们的车队驰来，两队人马就在那青砖大街上会合。沈不亢许久之前便接到京中来的家书催他回去，他一直能拖则拖，现在听说杜延斌要护送杜家小姐上京，便干脆决定一起上路，好结个伴。
　　一行人浩浩荡荡驰至码头，码头已停了数十艘大船，有杜府的，有芙蓉坊的，还有镇上其余人家送秀女的。码头前挤满了送行的人，唐米跳下车同唐大娘也依依惜别了一番，唐老爹塞给她几大包日用物件和吃食。
　　正挥泪告别家人时，她转头看见阿宝匆匆赶过来，身上背着几乎比她人还高的一大筐药材。她不由破涕为笑：“阿宝，你想把药铺搬到京城去吗？”
　　阿宝气喘吁吁地将药筐往地上一放，抹抹额头的汗：“我爹死活要我带上这些药，说乘船在水上，两边不着地的，万一生病抓药也麻烦，不如自有自便当。结果把那些治疗晕车、晕船、感冒、发烧、咳嗽、腰疼……的药全塞了进来，叫我背上船。”
　　这真是慈父手中杵，游子身上药。
　　唐米看着阿宝那张苦脸，忽然乐不可支，浑然忘却了方才离别的感伤。之前杜延斌力邀阿宝搭自家的船一同进京，阿宝看在唐米同船的份上没有拒绝，此时便是来与他们会合的。
　　唐大娘在一头抓了阿宝的手，再三嘱托她一路帮着照顾好唐米，阿宝满口答应。那厢杜家老爷夫人也再三叮嘱杜延斌和杜芸儿入京的事宜，需注意什么需打点什么，他们本就从京城回来不久，自然对京城的事十分熟悉，说了几句也便停了下来。杜夫人忍不住抚着杜芸儿的手，很是不舍。
　　杜府家丁将各人行李包括阿宝的那一大筐药草都安置妥当，众人便陆续登船。
　　芙蓉坊与杜府以及沈不亢的船在一块，拼成了一个船队，数十艘船就那么浩浩荡荡地向着京城驶去。
　　唐米站在船头向岸边不停地挥手，看着岸边那块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土地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渐渐变小化作天边的一道黑线，才有些感伤地收回手。
　　她望见梳霞师傅的座船就在旁边航行着，悄声问身后的杜延斌：“坏蛋斌，最近师父到哪里去了？”
　　多日来，连过年时杜府的家宴上都未见着师父，她本来也对师父平日的深居简出习以为常了，只道又在自己的院中闭关。没想到临行前找去辞行才发现师父的小院中门窗紧闭，竟不见师父的踪迹。
　　杜延斌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清楚，似乎过年前听他提起过要回乡祭祖之类的……”
　　也对，师父也应该有自己的家乡，不知道师父的家人是怎样的人，能教育出这么个老喜欢腹黑虐徒的宅男。
　　唐米侧着头，想想不禁又莞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