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哥嫂和前因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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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石道非常的单一，一路上也没什么弯弯绕绕，我们一路沉默地走着。当小花停下脚步的时候，我只看到头顶上2，3米的地方，透过搭得非常松散的木板，从上面稀稀落落洒下来的阳光。我心中一滞，竟是突然地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花用撬棍把木板撬开，背着闷油瓶，往外面一跃，就轻轻巧巧地翻了出去。我跟在黑眼镜后头，脚踩着突出的岩石，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冒出头来。
正午的阳光炽烈，即将前往森林中打猎的年长男子虔诚地跪在人形石像阿姆鲁的面前，正打算叩拜行礼，却被意外出现的动静惊扰，一脸惊恐地看向我们。
我愣了愣，和他两厢对望半响，才蓦然反应过来，这地下的石道，竟是直接通到了这村中祭坛的底下！
“你们…还好吧？”脸上还挂着惊疑表情的男人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问道，跑过来把还有半截身体戳在木板下面的我拉了出去。
我整个人瘫倒在湿答答的木板上面，看着头顶灰蓝的天空，飘扬的云，心中突然很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拉起我的男人用土语喊着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细辨，视线逐渐模糊，无法抵抗地陷入柔软的黑色世界……
我是被一股子湿热的感觉生生憋醒的，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之前待过的筒子楼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现在只是隐隐有些发疼。
外面虫鸟的叫声很吵，我晃晃脑袋，眼睛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看到躺在边上一张床上的闷油瓶。
我心中一紧，跳下床去，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床边。
闷油瓶整个人都被包得像个粽子，绷带下面不知被抹了什么药，一直渗出绿糊糊的一种粘腻液体，散发出一股甜腻的药草味道。床上的人紧紧闭着眼睛，嘴唇发白，呼吸轻浅。
我鼻头一酸，握住他垂在床边的手，眼泪狠狠地落了下来。
“…小哥…”我唤他，把额头贴上他冰冷的手背，他还活着，这实在是太好了。
什么想要一直在一起，都他娘的是屁话，我在心里面狠狠地唾弃自己。说是为了寻找解决自己身上问题的办法才到这里来，想要以后一直都跟闷油瓶在一起不要分开，他妈的我完全没有想到其实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承受这趟冒险可能付出的代价。
一想到他差点死掉我就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在电话里答应小花倒斗的自己，什么天长地久，我现在只要两个人都开开心心地度过可以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就好了。
闷油瓶实在太重要了，我却居然因为那样自私的原因害他受这样的重伤。
我心里面难过得要死，眼泪停也停不住地一直在流。
紧紧贴着额头的手动了动，我一滞，抬起头来。床上的人张开眼睛，那双黑眸依旧漂亮得让人心惊。
“…别哭，”他轻轻道，抬起手抚摸我湿漉漉的脸颊，“我没事的。”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喉头滚动，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良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愿松开。
都是我太任性了。
闷油瓶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我一愣。
“…没事了…”他再次道，声音很轻，“…等我可以走了，就陪你回杭州…”
“…这次留下，就不走了…”
“嗯。”我重重点头，眼睛一酸，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俯下身去，把头埋到他的颈侧，闷油瓶身上的味道，清冷却让人舒心。
……
“哟呵 ！都醒啦！”一个声音突兀地从身后响起来，我一惊，一回头就看到阿布力笑眯眯的老脸，他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些换洗的纱布和药膏。
“他妈的你个老混蛋！”我一看到他，不由怒从心起，也不管自己已经瘸了一条腿，猛地就朝他扑了过去。
他娘的这个老骗子，居然还有脸过来。
“哎呦！消消火，消消火，”阿布力道，向后一缩躲开我的攻击，身子灵活得像条泥鳅，“你们的伤还都是我和丽丽治的。”
“他妈的我们这样还不是你害的！”我怒道。其实这已经有点无理取闹了，我们本来就是要下斗的，阿布力充其量只是没告诉我们他所知道的内幕，在小花搞错目标后不声不响地把我们引进斗里而已。但是当下我的情绪本来就有点失控，根本不想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看到这老小子一脸笑眯眯的轻松表情就非常火大。
“这个嘛，也是有原因的。”阿布力道，摆摆手要我冷静下来，“你听我跟你讲啊。”
我又试了几下，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靠近这个老油条的身子，更别说逮着他了，只好气鼓鼓地坐回闷油瓶的身边。
阿布力叹了口气，坐到我原本躺着的那张床上。他从口袋里捞出条旱烟，拿打火机点着了，长长地吸了一口，开始诉说起来。
原来我们在墓中的推测的确没错，他和萨丽，真的就是千年前那只神秘部族的后裔。当年的南陵王率军灭族，却不知为什么留下了世代在族中负责看守陵寝的阿布力的祖先，并在他的身上下了诅咒，身上流有他的血脉的子孙，世代不得离开此地。
“我小时候听我爹说，我们原来是为了要守住一个天大的秘密才会被强制留在这里的，但是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已经在祖祖辈辈的口头流传中遗失，没有人知道了。”阿布力道，又抽了口烟，苦笑了下，“就像你看到的，我和丽丽到了现在，身上的血缘已经十分淡薄，在外貌上也没有了这只部族的特征，但是，”他突然顿住，一伸手，扯开自己的衣服，“那个人的诅咒却还是缠着我们。”
老头单薄瘦弱的躯体上，从脖颈处开始，一直到被裤子遮掩我所看不到的地方，全部皮肉溃烂，化脓流血，红红黄黄的糊作一堆。他又在上面敷了厚厚一层红色的药膏，于是那伤口看起来更加的恶心。
他看到我震惊的表情，笑了笑，又把衣服拉了起来。
“我们家的人都是这样，”他道，“从十几岁开始身上就会出这个毛病，只有用这附近才生长的一种植物捣成浆敷在上面，才能勉强抑制一下，不然很快伤口就会扩散整个人化作一滩脓水死掉。”
“我本来也是认了命的，”阿布力道，声音非常苦涩，垂着眼睛望着前面的地板，“但是自从有了丽丽，我就不想她也和我们一样，得这个毛病，在这个地方苦苦地熬过一辈子。”
“我唯一知道可能和我们身上的事情有关的东西就是那座墓，于是我就试着下去了好几回，但是每次走到那个埋了很多人脸的墙那里，我就怕得走不下去了。”阿布力道，拿着烟的手狠狠地哆嗦了起来。
“丽丽明年就15岁了，”他道，拿手在胸口比划着，“身上已经开始一点点烂掉了，我都快急的疯了。”阿布力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竟有点哽咽，我看到他拿手抹了一下眼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你们来了。”
“我一看你这个长相，身上这个味道，就知道你和那座墓里有关系。一直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没有救救我们的办法。但是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我一看你这个傻呼呼的样子就知道你和我们一样也是个白遭罪的，什么事情也不晓得。”他拿着旱烟的手朝我点点，我脸一抽，心里感觉十分的不痛快。
“但是我还是决定赌一赌，我始终觉得那个墓里是有什么的，所以把你们引进去了。你们要是可以活着回来，说不定就可以告诉我发生在我们身上这些事情的原因。”他道，十分苦涩的笑了一下，“但是做坏事总归不会有好结果的，你那两个同伴一出来我就去问过他们情况了，结果我把你们引进去也只是白费心机而已，还差点害死你们。”
我看看他非常颓丧的，皱纹密布的脸，突然就觉得他很可怜，喉头一动，就想告诉他其实本来我们就是要下斗来的，出了事情一点也怪不得他。
闷油瓶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回头看看他，刚要说出嘴的话又缩了回去。
“我听你们的同伴说过你们来这里的原因了。”阿布力突然站起来，走过来，拍拍我的肩，“你没事情的，那个族里的事情我听我阿爹说过不少传说，里面的人一旦长到16岁就会吃一种药，然后就会有一段时间变得很想睡觉，等适应过来就好了的。”他指指我的脸，“你现在的脸也不很肿了。就是不知道人不会变老的说法是不是真的了。”
“老爹…”我仰头望着他，阿布力精瘦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带点老实和狡猾的笑容，只是现在看起来，我总觉得里面有了一种认了命的无奈。
“你也不用觉得我们可怜，这都是命。”他又抽了口旱烟，看着我道，“一个人一种命，逃不掉的。”
“你那两个瘦瘦的朋友昨天就回去了，那个胖朋友倒还在，就在你们边上那栋楼，你有空就去看看他，他伤得也不比那边那个小哥轻。”阿布力道最后道，一边说，一边弯腰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非常心酸。
“他其实应该要比外表看起来的小很多岁。”我道，只是因为愁苦和艰难的生活而过早地衰老。
闷油瓶握着我的手一紧，我低头，看到他一眨不眨望向我的眼睛，那纯粹的黑，好像是要把人吸进里面去似的。
我附身，低头亲吻他的嘴唇，闷油瓶配合地张开嘴巴，与我唇齿交融。
我细细感受他身上的味道，舌头舔过他的牙齿，上颚，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分开的时候，还有津液相连，我一抹手背，把它擦掉。
闷油瓶的脸色总算恢复点红色，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吴邪，”他唤我，声音很轻，我应了一声，侧身躺倒他的边上，闷油瓶伸手过来，抱住我，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我眯了眯眼睛，一旦躺到床上，就觉得困意又涌了上来，闷油瓶倾过身子，低下头来吻我。
他的吻很轻，缠绵又温柔，我定定看着他，因为他身上传递出来的那种安然又温和的感觉。
“吴邪，”他道，抱着我的手逐渐收紧，“我喜欢你。”
“嗯。”我轻轻点头，眼皮渐沉。翻身胡乱地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哥嫂和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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