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真无邪和新的开始 ...
-
我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浮沉，头很痛，好像要裂开来一样。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发现颈间埋了一颗黑糊糊毛茸茸的东西。
“…水…”我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手来，推了推身上的东西。
“你醒啦。”黑眼镜从我身上抬起头，笑了笑。
“水。”我一看身边的是这个家伙就觉得有点晕，然而喉咙里烧得不像话，只能拼命示意他自己的需求。黑眼镜抬手，在边上的小柜子上给我倒了杯水。然后一只手伸到我的脑后，略抬起我的头，缓缓将水倒进我的嘴里。
我很不喜欢用这种姿势被人家喂水，然而唇间传来的甘甜清凉的味道实在太过诱惑，很快我就喝光了一整杯。
“刚刚醒过来喝太多的话不太好。”我示意想要第二杯，黑眼镜却道，放好杯子。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并不在医院，而是应该躺在一家廉价旅馆的床上。
“…我们…出来了？”我问，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黑眼镜再次把头埋到我的颈间，鼻子拱来拱去。
“吴邪，你好香。”他道，语气非常沉醉，弄得我一阵恶心，“我喜欢这个味道。”
“我们到底怎么出来的？”我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然而头晕得厉害，意识又开始有点模糊了，只好抬手拍拍他，要他回答关键的问题。
“炸出来的。”他终于再次抬头，趴在床沿，一本正经道。
原来我晕倒以后，身体不知为什么就开始越来越烫，皮肤也越来越红，人不但意识不清，更是胡言乱语，手舞足蹈起来了。他们不知道这红色的丹药毒性到底如何，于是急着带我出去，然而在墓里兜兜转转了一个多小时，却依旧找不到出路，眼看着我的症状越发严重，他们最后只好冒着山体塌方的危险，用上所有的炸药，生生炸出了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我们出来的地方已经很靠近山底了，”他道，“在里面的时候倒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不知不觉竟是走了那么多路了。”
“…那我怎么样了？”怎么会还在昏迷中就已经出院了？
黑眼镜听到我的问题，歪着头笑了笑，抓起我的一只手，放到脸边，“你变得很香。”
“住院以后，医生也查不出你到底怎么了，只说可能是免疫系统紊乱引起的高烧。”他看出我的疑惑，又继续解释道，“可是在入院第三天后，你身上就开始散发出这种香香的味道，那些医生开始变得很兴奋，很想要研究一下你，所以我们就连夜把你搬出来了。”他顿了顿，“今天轮到我做你的看护。”
从醒来开始就一直闻到的飘散在房间里的香味，禁婆的香味，是从我的身上发散出来的？我心里一沉，脑子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吴邪？”他看到我没有反应，又叫了我一声。
“唔——”我猛然泛上来一阵恶心，一个控住不住，就吐了出来。黑眼镜靠在我床边上的脑袋湿漉漉的一片，全是我刚刚喝下去的水。
“……”
……
“醒了就好，没事儿，别着急。”胖子坐在我边上，拍拍我的肩，“那光头说照那帛书上的记载这南陵王和他的族人身上都是香喷喷的，照我看，你就是继承了祖先的光荣传统，多好，这以后泡妞都方便，连买香水的钱都省了！”
我默然，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总是不能自禁地联想到禁婆那惨白的脸，巨大的肚子和湿漉漉的头发，心中只觉恶心非常。小花他们说这可能是那颗丹药的负效果，南陵王一族传说擅长驻颜延寿之术，也许靠得就是这种丹药。虽然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会使人变成禁婆，但用在有着特殊血统的族人的身上，就可以起到延缓衰老的作用。
他们都是一副非常镇定，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表露出颇有些羡慕的神态。但我很清楚这只是为了安慰我而做出的表象。这颗放了千年的药丸子，也不知有没有发生什么质变，不说我是否真的是那南陵王的后人，有着那特殊的血统，这药的用处功效，也到底只是我们凭借着手上少的可怜的线索胡乱推测出来的。说不得几年，几月甚至几天之后，我就是另一个霍铃。
“我回了北京再找找有什么相关的资料，这老九门虽然现在没落了，但根子还在，总有办法的。”小花道。
“你要把我带到北京去么？”我开口，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突然涌上来一股很重的火气，“你们千里迢迢来盗了这斗，总不见得两手空空就要回去吧？要不要把我带回去研究研究？”
小花一愣，没有想到我突然冒出这么句话，神色有点尴尬。
“天真，这么说就有些不够意思了啊，你昏着那会儿，这小子真挺紧张你的，那担心劲儿，就他妈比你胖爷少了那么一点点。”胖子道，又看了看我的脸色，叹了口气，“得，你现在心情不好，说啥也听不进去。”
“我现在醒了，明天就要杭州。”我道，心里十分难过，又痛苦又愤怒。我们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被硬凑到一起的一群盗墓贼，现在说什么都好，在墓里怎么过命都可以，出了斗就要各奔东西，我莫名奇妙被扯进来，变成现在这样，还是要孤零零地一个人回杭州，独自承担这莫名的罪。
“太快了吧，你不多休息两天？”胖子道，我脸色铁青。
“行，行，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老子一有空就来杭州看你。”
“那我们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小花道，被我这么一弄，脸色也有点难看。黑眼镜拍拍他，朝我笑了笑，“我会再来找你的。”他道。
他们都出去了，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抚了抚额，有些无力地靠到床头板上，心中苦涩非常。这一身的味儿，出个门都困难，还他娘的怎么坐火车？
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再次陷入昏沉的黑暗。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早，我眨眨眼睛，看到从窗外倾斜进来的阳光，和…斜倚在床边的那抹修长的身影。
闷油瓶发现我醒过来，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和你回杭州。”他道，声音还是淡淡的，带着一丝疲惫。
我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让他们买了后天的票，今天回去太急。”他非常罕见地多话，眼睛里红红的，全是血丝，“你应该再休息会儿。”
他的手往下移动，不知触到了我的哪里，只觉颈间一痛，我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一天以后，我和闷油瓶站在火车的窗口，和小花他们道别。胖子这次很奢侈地包了一整个隔间，防止我身上的香气引起奇怪的关注。往北京的班次要等到这天晚上，他们三个还要在这里待上半天。上川五月的清晨，天色依旧很暗，他们的脸色都不很好，小花的尤其苍白，我看着看着突然地就觉得眼眶十分酸涩，非常后悔那天自己对他们的态度。
闷油瓶突然伸手握住我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捏了捏。火车缓缓开动，我看着他们三个的身影逐渐变小，然后消失，心中万分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凝滞的忧愁。
这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天真无邪和新的开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