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小心月

97、 缓和的‘爱情’，混乱的心（完）-上

　　在律师行接到乐斌一通电话的唐慕思立马给自家老爸一条飞线，就丢下手上的工作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询问了护士后，打开一间私人病房里终于看到担忧的站在卓凡病床旁的律政三人组。

　　唐慕思快步上前询问，神色有些焦急，语气中隐含着关怀，“Ben！，卓叔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乐斌脸上已经没有一贯的嬉皮笑脸，紧缩着眉，满脸担忧，“医生说卓叔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一时气极攻心才会晕倒的，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需要留院观察一天”。

　　“气极攻心？卓叔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而且还是在你们律师行”，看着乐斌他们，唐慕思这时才发现最应该在这里的人反而不见了，厉眸一闪，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严肃，“Vincent呢，他去哪里了”。

　　乐斌她们面面相觑，脸上是明晃晃的为难，支支吾吾一大堆，最后在唐慕思的冷眼下，被钟清玲推出来的乐斌怒瞪了身后两个没人性的女人，才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今天我们回律师行的时候就看到Vincent已经来上班了，然后卓叔上来找Vincent，他们在房间里聊了很久，突然Vincent就摔门怒气冲冲的出去了，我们刚问卓叔发生什么事情，卓叔已经晕倒了”。

　　“我们打了Vincent的电话很多次，全都飞到留言信箱，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钟清玲急迫的补充道。

　　蒋思嘉看着唐慕思脸上逐渐泛起不悦，双手忍不住紧张的摧残着肩膀背着的包包的带子，蹉蹉跎跎才鼓足勇气对唐慕思说道，“Vincent、Vincent肯定不是有意的，他肯定是有原因才对卓叔发脾气的，他对卓叔那么孝顺，如果知道卓叔晕倒了一定会赶过来的”。

　　乐斌也附和着帮口，“这段时间Vincent确实有点不太对劲，但是我想他也不会想看到卓叔出事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了，这儿有我看着，你们先回去吧，要是看到Vincent的话就麻烦你们通知他立刻赶来医院”，唐慕思平复了下担忧的心情，感激的回了他们一个浅笑，自己的弟弟她当然比谁都了解，只是一下子有点关心则乱而已。

　　看着乐斌他们陆续出去，唐慕思上前帮卓凡掖了掖被角，坐到病床旁看着脸色苍白紧闭眼睛的卓凡，想起乐斌之前的提醒，眼眸的黑色珠子轻轻的转了一下，拿出电话拨出了卓伟名的号码，回答的却是一把甜美的声音，确实如钟清玲所言飞到了留言信箱。

　　唐慕思刚按掉电话，抬头却看到卓凡悠悠的睁开眼睛，连忙起身扶起正要起身的他，帮他在背后垫好枕头，脸上出现了一份喜色，“卓叔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卓凡看着只有唐慕思一个人呆在他身边的病房，神情黯然的点点头，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勉强，“卓叔我的身体好的很，丫头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可能是这段时间抓贼太累了”。

　　心思细腻的唐慕思怎么会看不出卓凡眼中的失落呢，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被敲响的房门声打断了，唐慕思诧异的看着开门进来的人，轻声喃道，“爹地.”。

　　“你怎么也来了，看来我的面子还蛮大的”，卓凡看到老友依旧面瘫的脸总算露出笑容，乐呵呵的开起了玩笑。

　　“来看看你一把老骨头怎么逞强,死了没”，冷着脸的唐建明很不客气的给卓凡上了一把毒舌，看向唐慕思时却一秒硬汉变慈爸，“思思，你去帮你卓叔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吧”。

　　“不用不用，我身体好得很，马上出院都、可、以…….”，卓凡冲口而出的拒绝在唐爸爸十万度寒气的直视下，越发心虚没底气的小声。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那爹地你先陪卓叔好好聊聊天吧”，唐慕思敏锐的感觉到自家老爸的怒气，非常明智的听从唐爸爸的话先离开，体贴的把空间留给这对多年的老友，但离开之前她还是先让卓凡安一下心，“卓叔，你安心休息，我一会就和Vincent一起来看你”。

　　“好”，卓凡欣慰的点点头，果然还是思思有我的心，哪像那个一进门就给我摆脸色的家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

　　唐爸爸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房门，才心甘情愿的把视线转移到卓凡身上，拉开旁边的椅子悠闲的坐了下来，眼眸却一直盯着半躺在病床上的卓凡，语气中难得的带上了温度，“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卓凡苦笑的摇头，“能有什么事情啊，不就是跟我家的小子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而已”。

　　“拌了几句嘴就能把自己拌进医院，你家的小鬼虽然讨厌不靠谱了点，但还不至于不孝到把自己的老爸气得进医院”，唐爸爸摄人的眼神含着怒火直勾勾的盯着卓凡冷笑，“你是在骗自己，还是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和你一样的三岁小孩智商了”。

　　唐爸爸的神补刀让卓凡回想起自己儿子昨天那副黯然消沉不敢置信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苦涩难耐，顿时幽幽的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想把黑柴抓拿归案，可是却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可是前几天我抓个毒贩的时候无意中捡到了他藏起来的毒品，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你做了什么”，唐爸爸的黑眸骤然沉冷，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奢望自己的好友没走错路。

　　卓凡闭上了眼睛，疲倦的出声，“我昨天去找黑柴的时候，看到他那嚣张得意的样子，想到那些被引诱毁了一辈子的孩子们，心里真的很不甘心，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把毒品放到他车上嫁祸给他”。

　　“卓凡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脑袋进水了，竟然知法犯法，这么多年的警察你都白当了是吗”，作为铁面法官的唐爸爸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面瘫，怒火滔天的跳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友的脑袋拨开来看看是不是逗秀了。

　　欣赏到唐爸爸气急败坏的样子的卓凡，却忽然慢悠悠的扯出了一抹轻笑，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傻乐道，“呵呵呵…….，很可惜我失败了，在我打开黑柴的车尾箱挣扎着把毒品放进去的那一刻，Vincent出现了，他用尽全力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愚蠢的行为，还和我大吵了一架，批得我无地自容，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去警局把捡到的毒品上交了，报告也提交上去了，处罚是免不了的，但这张老脸起码还是保住了”。

　　唐爸爸此时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就不用再当法官了，咬牙切齿的瞪了卓凡一眼，语气中却颇有松口气的意味，“卓凡你这个老糊涂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教出了一个懂得明辨是非的好儿子，比你强多了”。

　　“是啊，我曾经因为他当不了警察感到很失望，可是他却从没放弃过，当不了警察就去考律师”，卓凡的声音变得飘渺，像是看到遥远的回忆，“从小到大我都对他很严格，一直用警察的条条框框束缚着他，却从来没问过他想不想要，教他要懂法知法，用法律去执法，要当一个明辨是非的人，可是到头来却是我这个当爸爸的让他失望了”。

　　“我早就提醒过你凡事不要太过钻牛角尖，都几十岁的人还天天逞英雄当前锋，你以为你还是当年二十几的小伙子，年轻力壮啊”，唐爸爸很不客气的鄙视卓凡不服老，“老了就要认，留点机会给年轻人，有空散散步喝喝茶不就好了嘛，干嘛还折腾那么多啊，活该被孩子‘大义灭亲’”。

　　卓凡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惜之前的我没你那么看得开，总想着我还能拼搏，还打击罪犯”。

　　“看得开吗？”，唐爸爸忍不住自嘲了一下，“如果不是思思我可能还在执著怎么打击罪犯，看着小小的思思脸色苍白的躺在医院里，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就算我把全世界的罪犯都送进监狱，没有她们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不想有一天再来后悔没有照顾好女儿，看着思思一天天长大，比起审判罪犯维持公正，我现在宁愿多看一点思思的笑容，我和你都是身兼母职，还有什么比孩子的幸福更重要的呢”。

　　“当年是我教你怎么父兼母职，没想到今天却反过来被你这个老朋友教训了”卓凡释然的笑了笑，“不过比起教孩子我可不比你差”。

　　“哼，得了吧，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不懂转脑子啊，我家思思比你家的臭小子强多了”。

　　“谁说的，Vincent刚刚实习还敢为了公道反驳师父，连法官都敢顶撞，而且还打赢了很多案子”。

　　“我家思思在实习的时候就已经自己接案子了，现在打的每个案子几乎都是大案子，更是重案组的御用律师”。

　　…….
　　…….

　　两位老爸再一次为了自家的孩子开始了漫漫长夜的幼稚争吵，而唐慕思刚开车拿着钥匙到了卓凡家里，却在他家门口捡到一枚坐在门口颓废的画圈圈的娃。

　　唐慕思看着在昏暗的灯光下垂头丧气黯然失色毫无往常意气风发的样子的男子，试探性的唤道，“Vincent？”。

　　听到唤声，卓伟名才缓缓的抬起头，憔悴的面容有气无力的问道，“姐？，你怎么来了”。

　　“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坐在这里”，唐慕思上前蹲下身子，温柔的搭着卓伟名的手臂，担忧的目光看着他落寞的神情，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一整天，打了你一整天的电话都没接”。

　　“哦，我手机关机了，可能忘了开机”，感受唐慕思的担忧，卓伟名看着她轻轻的一笑，“姐你找我有事？”。

　　唐慕思抿着嘴说出了卓凡的情况，“卓叔在你律师行昏倒了，我们想通知你却找不到人”。

　　卓伟名一听到自己相依为命的老爸出事，下意识焦急的抓住唐慕思的手问道，“我爸晕倒了，他怎么了，没事吧”。

　　“你不用担心，他没事，医生说他只是一时气急攻心，现在已经醒了”，唐慕思用手拍拍卓伟名那紧抓住她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只要留院观察一晚，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爸正在医院陪卓叔，我回来帮卓叔拿几件换洗的衣服，顺便熬点粥给卓叔”。

　　卓伟名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眉头却皱了起来，一直以来的信仰突然幻灭，让这个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男孩一下子失去了判断力，选择了逃避，看着唐慕思，就像看到大海中的浮木，眼眸里不自觉的带上不知所措，“姐，我……”。

　　唐慕思歪着头看着卓伟名，把他黑眸中的脆弱收入眼底，不由得伸手像小时候那样子鼓励般的揉了揉他的头，静静的注视他，那双沉静的凤眼愈发的幽黑深邃。

　　“姐，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身边的一切甚至是人都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那么了不起，他甚至打破了自己设定的条条框框，你会怎么样”，卓伟名情绪不稳的询问，甚至越说越激动，双手带着微微的颤抖几乎紧紧的镶在一起，“明明是他教给我什么叫法律，到最后却是他自己知法犯法，这样到底算什么”。

　　唐慕思一个侧身坐到卓伟名的身边，抬头深邃的望着那漆黑的夜空，“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卓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无论那个人有多伟大有多了不起，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也会有他的烦恼，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唐慕思回头看着卓伟名，对他眨着眼睛，脸上调笑的表情像一只偷吃了鱼的猫一样欢快，“如果有一天我最亲的人真的做错了事，我可能会是那个最徇私的人也说不定呢”。

　　卓伟名哭笑不得，无奈的苦笑，“姐~~~”，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

　　“以其想那么多如果自寻烦恼，倒不如亲口去问清楚不是更好，无论是对还是错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唐慕思拉起有点颓废的卓伟名，帮他整理了一下皱褶的衣服，打开门态度强硬的把他推了进去，不容拒绝的说道，“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自己打理干净，一会和我一起去医院看卓叔，不得上诉知道吗”。

　　反抗无效的卓伟名扬起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爽快的应道，“知道啦~~”，心里却是慢慢的放下了一块大石，他很庆幸在自己能在父亲被心里的怒火蒙蔽眼睛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制止他做错事，也很庆幸在自己茫然的时候有个好姐姐把自己带出来，站在房门口卓伟名忽然不由自主的偏头望向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想着那个有点啼笑皆非的答案，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的小人却是在孩子气腹诽，也对，与其自己钻牛角尖胡思乱想，还不如两父子好好说清楚，更何况我爸现在根本没犯法，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幸好我昨天晚上看到老爸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留了个心眼，悄悄的跟着半夜出门的老爸，不行，一会去医院我一定要好好跟老爸探讨探讨一下法律才行，免得再‘老马失蹄’，不过姐还是那么高大上，连徇私都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啊，不愧是我的偶像。

　　把卓伟名打包送进卓凡的病房后，看着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的两父子，唐慕思和唐爸爸非常自觉的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挽着唐爸爸的手一路散步出医院的唐慕思在唐爸爸的解说下，总算了解卓伟名两父子吵架的来龙去脉。

　　唐慕思眸光微敛，微微的笑了，“还好卓叔及时悬崖勒马，要不然肯定会背上官司，到时不仅会被革职，甚至有可能还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唐爸爸冷哼道，“当了一辈子的警察还是一样的食古不化，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想着冲锋陷阵”。

　　“卓叔也是希望多为人民做点事情才会一时想歪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作为执法者才更要严于律己，执法守法，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想为这个社会多尽点力，如果每个人都用这个借口犯法，那社会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唐慕思的眼神微微一闪，停下脚步，偏头认真的看着唐爸爸，“爹地，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遗憾这么早就开始放手检察院的事情”。

　　唐爸爸温柔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女儿，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含笑道，“傻丫头，从检察院到法官，你爹地大半辈子都在维护法纪，办过的每一件案子都无愧于心，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爹地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照顾好你，保护好你妈咪”。

　　唐慕思亲昵的靠着唐爸爸的肩膀，撒娇道，“才不是呢，在我心里爹地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人，不但把我照顾得非常好，还让这个社会多了一个像爹地一样出色的执法者，妈咪在天上看到我们这么幸福，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么看来我对这个社会的贡献还真不少啊，对吧，出色的大律师”。

　　“那是”，唐慕思骄傲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两父女有说有笑回家，却不知道身后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刚装上下巴的卢天恒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的指着唐爸爸的背影，“Kings，那个真的是铁面无私的唐大法官吗~~~，确定不是冒充的”。

　　景博有点底气不足的笑了笑，“其实伯父的性格并不是真的那么严肃，而且他一向对Camille非常宠溺”，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第一次见家长就被甩刀子的场景。

　　“这个不是那么严肃的对象恐怕只有Camille而已了，别人可没那么好命可以享受法官大人的如沐春风”，卢天恒瞪着眼睛对景博的话不敢苟同，突然双眉一扬，不怀好意的环住景博的肩膀打趣道，“唐大法官爱护女儿那是整个司法局出了名的，Kings，说说看，你当年是如何突破防线的”。

　　“想偷师，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景博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点破卢天恒的小心思。

　　“还是Kings你懂我，我真的不希望大C一直夹在我跟她师父之间那么难做”。

　　“我明白”。

　　“对了，你刚刚看到Camille干嘛要避开啊，你不是很想见到她吗”，卢天恒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复杂。

　　“我不想把她逼得太紧，而且我好久没看到她那么轻松的笑容了”。

　　卢天恒一副‘我懂得’的样子拍了拍景博的肩膀。

　　望着远处不见踪影的背影，景博抿了抿嘴角，那种犹如千万只蚂蚁撕咬的钝痛感再次涌起，仿佛叹息一般垂下眼帘，抬脚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失踪的月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