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刃倾城》午颜

57、控蛊灭尸

　　病后初愈的宇文辙肤白如瓷，俊逸的五官带着一抹温润。站在阵源的中心地带，自他身上散发出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尊贵，顿时让行尸们乱了阵脚，不敢轻易靠近。这或许就是因为凛然的正义所致。

　　“蓝莲，你说宇文辙能打败那些行尸吗？”柳梦尝担心地盯着前方力量悬殊的战势，末了还是没有等到蓝莲的回应便侧头看去，只见他紧护着怀里的穆梓初，眉宇深锁着似是极为痛苦。她心不由得一沉，直觉地害怕。

　　红芍一直在原地旁观，时不时耸一耸肩，挠一挠后背，感觉奇痒难耐。诡异的是挠过以后的地方就不会痒了，但那种滋里滋里的痒感却又转移到了其他部位，痒得恨不能找棵千年老树去磨皮。“放心吧！就算太子打败不了这些行尸，相信分坛的门徒也会很快前来支援的。”

　　“虽然红芍护法说得在理，不过，有一点梦尝不是很理解，还请护法给个解释。”红芍的倨傲本就让向来清傲的柳梦尝不齿。今次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而红芍却又最是神出鬼没的紧。

　　红芍双臂环胸，眼神冰冷地看向挑衅的柳梦尝，鼻腔哼了一个音，示意她说下去。

　　“梦尝不知红芍护法为何突然失去了踪影，又是为何临阵罢演了献艺的舞姬，你难道不清楚殿下的计划吗？而眼下更让梦尝诧异的是从头至尾都不曾见到红芍护法有半点惊惶之色，莫非，这一切红芍护法都早已预料？”

　　对于柳梦尝的争锋相对，红芍不以为意。“柳梦尝，不要以为得了殿下的信任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说，你当初只不过是老教主一时兴起收养的玩物罢了。”

　　柳梦尝只是狠命地咬着下唇，死瞪着红芍，仿佛目光凶狠一些，就能撕咬掉她身上的一块肉。

　　“红芍护法，你难道不明白尊重别人也就等于是在尊重自己吗？况且，梦尝问你的那几个问题确实可疑，就是不知道红芍护法该作何解释？”此时，蓝莲忽然站直了身影，背脊略僵地站向柳梦尝，一脸肃穆地看着红芍。

　　“蓝莲，你我同为千机殿的护法。我想，我完全没有必要向你以及你的跟屁虫禀明我的去向。而我离开的原因自有向殿下交代。”红芍冷冷的嘲讽道。

　　“红芍，你休要欺人太甚！”柳梦尝闻言怒极，“殿下曾任命蓝莲为四大护法的总护法，你说有没有这个资格管治你！”

　　“那又如何？”红芍两眼翻白，继续讽刺说：“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四大护法向来都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殿下失忆了，蓝莲护法想必不会也跟着失忆吧？这种心照不宣的任命，我以为蓝莲护法自有分寸呢！”

　　“你们看！”众人忽又听到小域的声音，才又将注意转移到了宇文辙身上。

　　只见他将翠玉笛旋至唇边，吹奏起一支诡邪的曲调，而那些行动缓慢的行尸进攻的速度和强度明显减弱。

　　“这是什么？”尽管柳梦尝深谙音律，但是在听得这首曲子的第一时间还是震惊不已。

　　小域两指托腮，表情就像大人样的思考。“这是控蛊曲。据闻，擎霁大陆以西，有一个独立部落。那个部落以食人为生，养蛊为乐。到了午膳时分，正是喂蛊的好时辰。每家每户都要紧挨着闭门关窗，屋内不容一丝光亮。然后再将自家的蛊虫端出来，放生血养之。可谓可怖血腥之极。”

　　“到底还是个毛也没开长的小娃娃！装出一副大人模样，说得尽是些忽悠人的大话。”红芍满脸不屑，笑道：“擎霁大陆以西？哈哈。那儿不就是兽族！小娃娃，你倒是说说看，比残忍，有谁能够比得过兽族的血腥？狼想在老虎眼皮底下谋生，已经算是很不容易的生存模式了。照你所言，那些食人部落过得还如此张狂妄为，难不成，兽族如今就只剩个空壳子了？”

　　“孤陋寡闻的女人真可怕。”小域讪讪摇头，“你不知道并不证明他们不存在。这曲调分明就是那个食人部落的神曲。虽然各个都能称得上是养蛊能人，但蛊虫也有反噬的时候，又或者是养蛊的他们互生嫌隙，各自陷害什么的。长期以往下来，食人部落的首领便创造出了这首控蛊曲，用来协调本部落的内部矛盾与纠纷。”

　　末了，小域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按此说来，那宇文辙又是怎么会这控蛊神曲的？莫非他与那个部落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也不对啊！如果是不可告人的关系，他没有理由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行尸！”

　　行尸堆中的宇文辙依然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间流光溢彩。临危不乱的神情就好像面前扭曲不堪的行尸根本撼动不了他。

　　诡异的曲调不绝于耳，然而，慢慢的，随着控蛊曲一点一滴地渗入那些行尸的耳朵里，脑袋里，血液里，一切令人寒颤的事情开始沸腾。

　　那些捧着头嗷嗷乱叫的行尸痛苦地蹲在地上，有些稍逊点的几乎已经在地上打了满地的滚了。不多时，只见无数条扭扭斜斜的黑色小虫子探头探脑地从他们的耳鼻口里懒懒地钻了出来，而那些行尸就如同泄了气的烂皮囊，越来越瘪，越缩越小，最后竟然融为了一滩一滩乌黑的恶水。而那些离开寄宿者身体血液的黑色小虫子就像那些离了水的鱼，蜷缩挣扎后僵死在地面上。

　　整个贾府，此时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当苏合骑坐着望天赶来营救时，见到的情景就是一袭白衣的宇文辙，背负长笛，纤尘不染地站在污水纵横的府院内，目光如炬，面色惨淡。然而唇边那一勾弯笑无端嗜血骇人。

　　“都有没有受伤？”苏合从望天身上掠下，飞奔至穆梓初跟前，探过她的脉象后，暗里凝神聚气后，从她的手上输过一道真气汇拢于穆梓初的心脉。然而，在别人眼里，苏合就只是在切脉。

　　“其他人都没有大碍。不过，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有受伤？”蓝莲四下打量一圈后回道。

　　“人没事就好。”苏合不予理会其他。短暂的输气使得穆梓初微微有了转醒的迹象。

　　见过宇文辙凭一己之力灭绝行尸的人依旧震惊于之前的景象里。谁都没有发现，就在这时，有一道绿影正悄然逼近。

　　而穆梓初睁开眼睑的那一瞬，看到的就是目露凶光的绿萝朝着自己的方向恶扑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了苏合，然后鲤鱼打挺的一跃而起，迅速食指扣环捏送了一个诀，直袭绿萝的天灵盖。“啊！”绿萝发出的惨叫声这才引起了丝毫没有危机感的众人注意。

　　绿萝吃痛片刻，就继续朝着穆梓初的方向抓去。原本英气的容颜早已褪去了鲜活，死气沉沉得让人无法直视。一双瞳目憋得猩红骇人，藏不住尖牙的唇渗着流淌的鲜血。

　　黄荞初见大惊失色，欲上前拉住绿萝，却被连戒拦了下来，“不要过去。你这是送死！”

　　“连伯，你让我过去。绿萝是我最好的姐妹！就算是送死，我也要将她唤回来！”黄荞神情激动地说着。

　　“唤不回来了。”连戒无奈摇头，“已死之人又怎么可能还有活过来的可能。”

　　黄荞一脸不可置信，“不，不会的。绿萝她，她方才还与我说话，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容不得你不信！”这时，穆梓初从腰际扯下一柄软剑，暗夜之中，软件犹如灵蛇狂舞，直冲绿萝的死穴。

　　就在此时，乌云蔽月，众人慌乱抬头间，但见血色漫天，天现异象。穆梓初凭着极好的轻功以及敏锐的感官，在五指难见的黑暗里，使出必杀一技。她持剑于顶，横着飞身而出，骤然凝成一团炽烈的紫光，好像一团烈焰火球极速地没入绿萝的身体，贯穿其身。

　　绿萝面无表情的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直到穆梓初破身而出，紫光逐渐隐匿褪去，她才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心脏部位，那里正源源不断地爬出许多恶心的小黑虫，那些扭动着的虫子似乎极其不愿爬出宿主的体内，一触地就软趴趴地化为了乌水。

　　刚复醒的穆梓初又经过了一番恶战，体力不支的身体摇摇欲坠。却在这时，墨楚似一阵疾风扫过，揽过她的腰，紧张的视线从头至尾扫过她，口气微促道：“不是答应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吗？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答应我的？”

　　穆梓初依偎进他的怀里，那里有她最依赖的心跳声，还有她渴汲的温暖，“我好累。带我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