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鬼耗子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先带我去看看二位公子吧。”
周老太太急忙点点头，亲自拄着拐杖领着鬼耗子走到里屋的一个床榻边。
一屋子的药味叫鬼耗子掩住了鼻子，他原本是想着远远瞧一眼二公子，可屋子里窗门紧闭，远处看本就瞧不真切，只得跟着周老太太走到床榻边。
“原先只是说有些头疼发热，找个大夫看了也说无碍。”周老太太叹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谁知怎的会染上这怪病。”
鬼耗子用拇指掰开二公子的眼皮看了一会，又握住他的手细细看了半响才将被子盖好。
面如死灰，已经救不活了。
鬼耗子却没有说破：“再去看看大公子吧。”
周老太太应允一声，“道长远道而来辛苦了，要不然先喝杯茶水吧？”
鬼耗子推脱道：“还是先去看看大公子吧。”
周老太太应了一声，“那，道长跟我来吧。”
二人刚走出外屋就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老太太歉意的看着鬼耗子道：“云华道人一会进去以后小心些，我儿自从受惊后见到生人非打即骂，若是无意中冲撞了道长还请道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儿上次烧坏了脑子，若是说了什么胡话，道长莫要见怪。”
见鬼耗子应允之后，周老太太才将门柄上的锁打开。
大公子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床边，直直的看着窗户上的剪花，脚边碎落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鬼耗子走得近了，才闻到一股子被药味刻意遮住的尸味。
大公子见生人走近，立马警惕的看着他，手腕的铁链子也跟着响了起来。喉咙里发出恐吓似的声音。周老太太急忙道：“文儿，云华道长是来救你的，你莫怕。”
鬼耗子制止了周老太太的话，“老太太先出去下，小道有话要对大公子说。”
周老太太为难道：“道长有所不知，小儿自生病后不知从哪得了一身蛮力，平时都得用铁链拴住，不然……府上好几个下人都被他所伤。”
鬼耗子道：“无妨。”
周老太太只得道：“那万一小儿冲撞了道长，记得喊一声，下人都在外面。”
见门掩上，大公子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径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再去看站在一边的鬼耗子。
鬼耗子压低了声音道：“我知你已经尽了力，可你与他终究是人鬼殊途。”
大公子的睫毛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鬼耗子叹了一口气，怜悯的看着床上的人：“你这般附在他身上，虽是保全了他的肉身，但，身体已经开始起尸斑了吧。”
大公子的眼睛立马睁开，与刚才痴呆的眼神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精芒，他坐起身看着鬼耗子冷笑一声：“你既然已经看了出来，那我也无话可说，没想到那个贱人竟也有点门道，能找一个有点本事的人来对付我。”
鬼耗子走到床边拉开大公子的衣袖，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尸斑遍布各处，而困在手腕上的铁链，却是他从没见过的。
大公子见他不解，开口解释道：“这是秘术，你自然看不出来，那贱人原本就是苗疆的黑苗，这铁也不是寻常人家之物。”
鬼耗子淡淡的看着他：“你既已死，那为何还不早点投入地府，等尸身腐烂之后，即便是你再想掩饰，也只能是纸包不住火。”
大公子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玄铁，轻声道：“道长既然一眼就能看出破绽，为何还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她将我禁锢起来，无非是不想让外人知道我还活着罢了。”
鬼耗子道：“那周府大厅里坐着的，才是这身体的主人吧？周老爷。”
陆羽双手被长发缠住，刚才包好的伤口也渗出了血，水鬼就像是遇见天敌一般，长发全都散开来，眼看陆羽拖着秦歌快要游到岸边，岂知那水鬼竟然克制住对陆羽伤口的血的恐惧，执意分出一缕长发缠住了秦歌的脚踝。
陆羽急忙拆掉白布，将血抹到秦歌的额头，水鬼顿了顿，却还是义无返顾的将秦歌往水中扯去。
一人一鬼就在河中纠缠着。
陆羽冻得直哆嗦，那水鬼要不是忌讳自己，这会子恐怕自己和秦歌早都成了替死鬼。
不对……
水鬼忌讳自己的血，是因为自己的体质原本就是血煞，而遇见师父前老是被鬼魅纠缠，直到师父将自己改成毒煞之后，鬼魅撞见自己的血就会落荒而逃，而这水鬼居然能克制住对自己恐惧还拼了命的想要拖走秦歌……
人有三把阳火，所以鬼魅不敢近身，而血煞这种人非常特殊，一出生头和两肩的阳火就已经灭掉了，这种人一般都会因为体质太过虚弱而夭折，血煞的血对鬼魅的吸引力就跟吸食大烟的人对大烟的需求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就是说……秦歌也是血煞……
如果是这样……那么师傅就不必在苦恼在舍弃自己还是那个东西之间了……
就在陆羽思考的时候，水鬼用力更甚，原来是秦歌的皮肤被河床底下的石子划破，一时间水鬼红了眼，如果此刻再不把秦歌拖走，那么再过一会，方圆几十里的鬼魅都会被血煞吸引过来……
到时候百鬼夜行，基本上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不行，原本就已经被禁锢了几千年，好不容易有投胎的机会，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夺走。
水鬼嘶吼一声用力更大，秦歌和陆羽立马被拖到水底，两个人被河水呛了几口，陆羽咬咬牙从怀里掏|出刚才揣在怀里的长矛，将自己抓着秦歌的右手割破。
一时间剧痛和寒冷叫自己打了个激灵，心跳也跳的越来越快，血液在河水中稀释开来，水鬼怨恨的看着陆羽，长发被血水烧成灰烬，就连身体也被血水灼的生疼，此刻身体也动不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陆羽将秦歌拖走。
鬼耗子打开门，周老太太急忙迎上来：“道长没事吧？小儿、小儿没有冲撞道长吧……”
鬼耗子摇摇头：“无碍，今晚上，小道想去周府看看。”
周老太太皱了皱眉头，“道长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周府的客人，晚上还是在这里歇息吧……”
鬼耗子看在眼里，没有多说，“那好吧，那小道今晚就叨扰您了。”
鬼耗子听到门栓有响动，急忙闭上眼装作熟睡，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半响，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鬼耗子只觉得食指有点疼，但很快就消失了，直到那人走了半天，鬼耗子才起了身拿起火折子对着食指照了照。
是一条蛊虫。
此时，在何家大宅
一位小厮低着头把一枚玉佩放在桌子上。
何老爷看也没看玉佩，对一旁的老头道：“你怎么看？”
老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玉佩放到烛光前细细看了一会，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原是该白天看的，晚上看的不真切。”
何老爷看了他一眼，自顾自拿出烟杆塞满烟叶抽了起来，橘黄色的烛火夹带着渺渺的烟雾遮住了他的脸，倒让老头想不出他请自己过来的来意。
何老爷一边拿着细针把烟灰仔仔细细的弄出来，一边漫不经心道：“听老三讲，你在鉴赏古玩这一行是拔尖的。”
老头连忙道：“哪里……何老爷抬举了。”
何老爷冷哼一声：“这种玉佩本就是极阴之物，只有跟你一样的人才会佩戴，你以为装作不知道我就会放过你么？”
老头额头的冷汗直往下冒，他手里攥着玉佩，此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方才又仔细的看了看……的确是血煞所有。”
何老爷闻言面色缓了缓，“你且放心吧，像你这样有用之人，我怎的忍心拿了你去填了唐王墓。”
老头急忙起身跪在何老爷脚下，“老、老朽多谢何老爷不杀之恩。”
何老爷扶起老头道：“今晚我找你来也就是想确认一下，这玉佩是不是血煞所有。”
老头松开手指着玉佩道：“这种玉佩的材质是取自昆仑山底的寒石所制，也唤名寒玉，戴上寒玉的血煞气息与鬼魅无二，寻常鬼怪根本就认不出。一般血煞都会随身佩戴，从不离身。不知何老爷是从哪里找到这块玉佩的？”
何老爷看着玉佩若有所思道：“有人在护城河边捡到，然后卖给了我的当铺。”
老头皱了皱眉头：“血煞丢了寒玉，那他基本上也就没命了。”
何老爷对站在一旁的小厮道：“你带几个人去护城河边上找找，见到可疑的人全都抓回来。尤其是奄奄一息的人。”
老头将寒玉放在桌子上，“何老爷，那我就先退下了。”
何老爷‘恩’了一声，转过头拿起桌子上的寒玉握在手心，“希望他还活着……”
陆羽一口气把秦歌拖到屋子里便再也没了力气，两个人躺在冰凉的地上再也动弹不得，陆羽手腕的血还没止住，顺着土地流到一旁的秦歌身边，时间一久，就连陆羽也昏了过去。
而今晚上何府出来寻人的小厮，全都惨死在了护城河边。[][]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