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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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
他有着最最完美天真的微笑和深深的迷人酒窝，眼底透出的是无尽的关心与怜爱。
现实里。
他的眼睛纯净而温柔，似乎是无意降临在人间的迷幻天使。
两个人的感觉……是那样的相近，甚至相近到令人不得不生疑。
…… ……
我听见，
你说……会陪我……永生永世。
食言了吗？
还是……宿命的安排。
夜。很深了。
四周早已找不到任何人，所有的人大概都睡去了吧。
微皱眉，顾一轩凝望自己手中的手机。电池格里面明显的显示着，电池已用完。回首望了望身后斜躺着的重型机车，恼怒的低咒：“该死，偏偏在这时候出事！”
环顾四周，不要说是人，大概连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已经回家休息了吧。没有机车，就连这个该死的手机也不能用了，难道真要露宿街头，或是徒步回家？
低身，揉了揉自己已经走得红肿得双腿，顾一轩索性将手机丢在山路上，对她来说，它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狠狠地扯了扯脖子上扎的紧紧的方巾，她的心因为早上的事情早已跌入了谷底。此时此刻，她的身子更是热的滚烫，难受极了。血液像是在灼烧她的身子，将她一点一滴的推进死亡的深渊。
低眉浅笑，顾一轩径自嘲弄自己的可笑：竟然可笑的将早上那个无意间遇到的男子与她的澈哥哥联系在一起。她竟然忘了，在很早很早以前，因为她不乖她的澈哥哥已经不要她了，已经离开她了……他离开了好久好久……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再也没有了……
脑袋，忽然有一阵的绞痛。
难受的痛楚和恶心逐渐占据了她溃不成形记忆。
感觉，像有人用手硬生生的要将他的心脏从她的□□中剥离出来。
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另她恶心得似乎马上就要死去。难受得感觉将她的理智一分一分的掩埋，直到呻吟，直到痛苦的几近昏厥。
“呕——”痛苦的呕吐声。伫立在电缆旁的她，身子弓起的像只虚弱的虾米，早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在哪里？只是一味的抽搐，难受，颤抖的不行。自早餐之后，她就再没吃什么东西，又一路标车到现在，胃里早就什么都不剩了。现在唯一能吐出来的东西恐怕也就只有白色的胆汁了。
胃里依旧翻绞疼痛，就像被烧红的钢针深深的扎到了心底，刺穿了她的脾肾。
十四年来，她似乎早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忙忙碌碌的生活学习，一个人亲力亲为的处理掉一切“圣研轩庭”的杂事。她努力让自己变得忙一些再忙一些，不再去回忆以前的事情，不再去想念那个她不敢想念的那个人。
每晚空闲到睡不着觉，就出来自己与自己标车。甚至有时痛得难以忍受的时候，还会刻意得找寻最猛最烈的酒就硬逼自己猛地灌下去，尽管她完全不会喝，也勉强自己硬灌下去，直到喝醉，直到醉得乱七八糟，直到什么醉得都不记得了，才会放过自己……
一切似乎都早已经成了习惯，成了一成不变的规律。
每每回家时路边的无限安静，和四下的毫无人烟，会让她寂寞的不知所措。每次独自一人的时候，各种凄凉悲惨的状况都有过，可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过。
这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她的澈哥哥，早死了。
她应该面对，应该老老实实的面对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还是充满了满满的憧憬和奢望。对于那个不知名的男生，她竟然会有这样强烈的触动，会有这样强烈的熟知感？
一切真的只是思念的“后遗症”吗？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她？
如果是她，是她死在那场车祸里，那么她的澈哥哥会不会像现在的她一样想念她？
肯定……会吧！
可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死了就不会再难受了；死了就再也不会痛了；死了就再也不会痛的像这样痛不欲生，痛得精神崩溃，痛得连痛觉都麻痹了，连呼吸都颤动了。
她痛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胆怯，恨自己的贪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随她的澈哥哥去死？…她恨自己…好恨好恨自己……却也…恨死了……澈哥哥……
她恨他。
恨他为什么就这样离开，恨他为什么这么残忍，恨他为什么不一起带她走……恨他，好恨好恨他，恨他…为什么…那么……爱她……
她虚弱的回身，身子倚着电缆滑落，虚弱的冷汗让她的身子一阵阵的颤抖。
深夜的路灯显得昏暗不已，月光没有颜色的闪着微亮的光芒，却朦胧的令人看不清它的模样。
她吐地难受了，恨得累了，痛得没有气力了。
困倦的身子斜斜的横躺在路边。微长的睫毛在淡淡的月光下静静的发出轻盈的亮色，像有米亮的水仙在径自起舞。
四周，绿幽幽的田地被路灯照的愈发的油亮，安逸间有一股沁人的味道。
隐约间，似乎有点点的水雾撒入她的衣领，沾湿她因难受而扭曲的面容。慢慢的，皎暗的弯月隐起它的微光，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雨丝，纷纷扬扬的从天际降临。
雨，慢慢的变大。
她没有移动的迹象，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想用细腻的雨水冲刷掉她心中满溢着的思念。
昏黄的路灯照着蜿蜒的山路，照着点点软软的光线细心的照进油绿的稻田里去。沾染些许尘埃的灯上有几只小虫子沙沙的飞舞，似乎是不知死活的飞蛾在靠近最后一点光明的滋味。
雨“沙沙沙沙……”的继续在响。
雨丝，一点一点的打湿她的衣衫，她的头发，打湿她微烫的脸颊，而她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的死亡般的横躺着，毫无生机可言。
茫然间，雨似乎忽然小了些。
耳边仿佛仍有雨“沙沙”的响声，而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雨的侵袭。是她的错觉，还是雨水早已湿透了衣服，现在的她早就成为了雨的一部分？
沾湿的眼帘微微眨动，意志迷幻间。
她似乎看见了他，却不很清楚：微微勾起的嘴角划开温柔好看的弧度。他温柔的笑着用纤长的手为她撑开一把淡蓝色的伞。微微有点沾湿的长发在半空中透出点点皎洁的光晕。
她虚弱的冲他微笑，明亮的黑色眸子犹如多彩的黑珍珠般美好，她依旧痴痴的笑，并试着用所有仅剩的气力柔声唤他的名字——
“澈哥哥……”
“你还好吧？”蓝色的雨伞下，他的样子温柔的令人心碎，像是尘封千年的画卷，拭去了满满困倦的尘土展露出来的是熟悉丽质的画面。
“你、……还好吗？”他再次温柔的问她，美丽的笑容犹如和煦的阳光一般，暖暖的，柔柔的，照得人酥酥的，仿佛被诱惑着的拉进他迷人的陷阱里去。他纤长的手轻柔小心的从衣袖间伸出，试着去扶她。他象牙般的手指干净而修长，指尖在淡淡的月光下栩栩生辉，柔嫩的肌肤雪白的几近透明。
“澈、澈哥哥……”
她的意识依旧迷蒙不清，却能深刻的感受到他干净的脸颊，干净的眼睛，干净的眉，干净的笑，还有充满暖暖的幸福的干净的手。干净的犹如闪烁的亮星，淡雅，清新：
……
……
“怎么……怎么办啊……”
那个小女孩有着仙女般的气质，却总爱穿很宽很大的男装，似乎她就是一个可爱的大男孩一般。
然而现在的她却惊慌失措的快要哭出来了。
她知道是她不好了啦，背着爸爸妈妈半夜里跑出来看星星。现在好了，头上是漫天的乌云，不要说星星，连月亮都难以看得很清。更糟糕的是，她……她竟然迷路了。
现在，要怎么办？
澈哥哥？你在哪里啊？仙儿迷路了，澈哥哥……仙儿现在要怎么办啊？
她啜泣着将小小的脑袋埋在双臂里。坐起的双腿撑起整一个重重的脑袋，双肩抖动的利害。似乎是哭泣的难受，又似乎是害怕极了。
月光静静的洒落，没有预兆的打在她蜷缩在一起的身子上。夏夜的威风轻轻的吹拂，知了在树杈上低声的弹奏起美妙的乐音。
她颤抖的身子在月光下怔怔的打了一个寒战。
偶然间，那个熟悉的声音敲响她的耳膜：
“丫头，坐在地上睡觉会感冒的。”
过了好久好久，她泪流满面地脸颊才从湿润的衣袖中慢慢的探出头来。细腻的泪水在浅淡的月光陪衬下绚丽的犹如颗颗清丽的珍珠般圆润。
他的笑满堆着担心和忧虑，此刻却被满满的温柔轻易的征服。慢慢的，他细瓷般的手如水一般温柔的伸出，犹如饮尽了天地间玉饮琼浆：干净、简明、却美丽……
她脏兮兮的手试着去触碰他的手。一点一点的，直到碰触。
那是第一次她那样亲近的抓住他的手，朦胧间似乎有一种甜蜜的花香逐渐涌入心头，占满心海。
就在那一刹那，她忽然惊得大声哭了起来。
“怎、怎么了？……仙儿、仙儿…仙儿乖，仙儿你不要哭啊……”那个优雅醉人的男孩倏的变得那样慌张，干净的手在她的肩头一阵小心的抚摸，却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仙儿，仙儿你不要哭嘛！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你告诉澈哥哥，嗯？”
她哭红着双眼，死死的扑进他的怀抱，啜泣的大声，“人家本来是要看星星的，可是，可仙儿好笨好笨噢！竟然、竟然迷路了……仙儿，仙儿还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澈哥哥了呢……吓、吓死仙儿了……”
他慌乱总算平复下来。抱紧她颤抖身子的手传来属于他独有的香暖温度。细瓷般的手轻轻的抚过她惊吓的短发，轻轻地安慰着：“仙儿。不哭了啊，澈哥哥在你身边呢。你感觉到了吗？澈哥哥…澈哥哥，怎么会让仙儿找不到澈哥哥呢？…澈哥哥，是永远不会离开仙儿的啊……如果，如果仙儿现在不哭了，澈哥哥就奖励仙儿看星星，好不好？”
“澈哥哥骗人！”女孩更加用力的抱紧他，呢喃着。“大阴天哪来的星星啊？”
“澈哥哥、永远不会骗仙儿的。永远…不会……”他笑得像天使般温柔，伴随着温柔的哄声，他径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神秘兮兮的口袋。在嘴角勾起自信笑容的那一刹那，赢绿色的萤火虫一只一只的从口袋里小心的飞出来，霎那间点满了星星的灯火。满天满天的，闪烁迷幻的光亮，像是纯净、淡雅的星星在开心的眨着眼睛。
深蓝的天空上，似乎连月亮都变成了玫瑰色。
她仍旧没有松手，哭得通红的眼睛睁得犹如铜铃般。背对着他的脸颊上，大片大片的眼泪更不可抑制的“簌簌”的落下，沾满了整张干净的脸颊。
澈哥哥……
谢谢你……谢谢……
……
……
她呻吟着，喑哑的呻吟声从她的喉头艰难的发出来，嘶哑到令人心痛的地步。
是他……对吗？
是她的澈哥哥来接她了。
对吗？
他说的。
永远都不会骗她的……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的……
她的澈哥哥看见她了，听见她在叫他了，感受到她在人间热切得呼唤与想念。所以…他来了，他回来了…回来看她了……回来接她来了……
顾一轩的粘满雨水的手颤微微的抬起，顺着他手的方向一点一点的靠近。
她的澈哥哥笑得好美好美。像满天星斗一般灿烂。
真的……好美……
他微笑的温和，干净的面容像好不沾染的尘埃的天使一般光鲜夺目。
“顾一轩，你还好吗？”
就在那一瞬，触碰到他手心的手指传来了一阵的严寒。她听到她的澈哥哥叫他“顾一轩”？
意识清楚地刹那，她终究还是看清了来人的脸：他微笑的温柔，手指干净而修长，眼神纯澈无疑。颊边却没有酒窝，没有淡然的百合香，身上是一身蓝装，飘逸秀雅的蓝色长发在半空中隐隐戳戳，却是那样的真实。
他是——
易圣谦！！！！
脑海像炸开了锅般，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握住他手心的手慌乱的松开。她的脚步异常的混乱，踉跄着几步。她的脑海里忽然“轰”的一下子炸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消失了，无法寻觅。
连连败退的脚步慌忙诧异。精神恍惚间，她的脚下忽然踩空了。
随后，整个人一个大幅度的踉跄，
狠狠地向后——！！
栽倒！！！
身后——根本没有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