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
“喝下它，艾瑟尔。”汤姆递过来一个高脚杯。
两人穿过场地之后来到了禁林外的小屋，这里现在并不属于任何人，凯特尔伯恩教授——也就是他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教授，很喜欢把禁林里受伤的生物带回这个屋子，养好之后再重新放它们回去。
自从汤姆接过凯特尔伯恩教授照顾受伤动物的活之后，凯特尔伯恩也不怎么来这里了。
“汤姆，受伤的是纳吉尼，不是我。”艾瑟尔小声提醒。
“这我当然知道。”汤姆把高脚杯往前送了送，示意艾瑟尔接着，“但这是给你的。”
他不说原因，艾瑟尔知道问了也得不到回答。他现在不愿意多想，只要汤姆承诺治好纳吉尼，喝什么都无所谓——更何况汤姆虽然会算计他，却不会想害死他——至少可以称之为，不想再一次害死他。
艾瑟尔接过高脚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这液体辛辣滚烫，其中隐隐透出腥臭的味道，艾瑟尔有些作呕地捂着嘴，片刻后才稍微好些。紧接着一阵眩晕从脑海深处袭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艾瑟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狭小木屋里的唯一一张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只是上面有些动物留下的臭味。
汤姆坐在窗口的桌旁看书，桌子上摆着一个干净的玻璃箱，里面铺着厚厚的垫子，纳吉尼盘在上面，昂着的头贴在玻璃上，两只金色的瞳仁盯着艾瑟尔。
“你给我喝了什么？”艾瑟尔坐起来，毯子从他身上滑落。
“清醒剂。”汤姆说。
艾瑟尔眨眨眼，虽然他才刚入学，并不特别了解魔药，但从名字也看得出来，这副药剂不应该让人昏睡。
“说明金鳞草不能改善这副药剂的效果，而且火芒果浸液也不能减少分量。”汤姆拿起手边订起的一摞羊皮纸，羽毛笔在上面狠狠划去一道。
艾瑟尔摸摸胃部，恶心眩晕的感觉还在，想到那股腥臭的味道，他猜测这是金鳞草的功效。
“我用你试药你会生气吗，艾瑟尔？”汤姆在羊皮纸上记录完毕，抬眼看着坐起的男孩，浅黄色的发丝由于刚刚睡醒而略显凌乱。
“不生气。”艾瑟尔语气平淡地回答。
汤姆看了他一会儿，递过来另外一个杯子，这回是瓷质的，杯子的边缘还有着破损的缺口：“既然不生气……那我们继续，试试这个。”
艾瑟尔接过杯子，比上一次更令人作呕的气味钻进鼻孔。他沉默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灌进喉咙。
这次的效力发挥得更快，几乎是喝下药剂的瞬间男孩就软倒在枕头上，汤姆及时地上前接过摔落的瓷杯，顺便将毯子拉到男孩的下巴。
做完这些他却没有立刻回到座位，而是伸出手抚摸着男孩毫无知觉的脸颊，紧接着手指轻轻缠上一绺淡金色的发丝。他俯身凑近男孩的脸，冷笑一声：“撒谎？”
昏睡中的艾瑟尔不能回答。
直到天色渐晚，两人才从小木屋走出来，城堡里已经灯火通明。
艾瑟尔看上去有些昏沉，目光明显不怎么清澈，有好几次他都险些一头栽到小路旁边的泥土上。混合药剂带来的胃部灼痛倒还在其次，刚刚他服下了一副混淆剂，效用顾名思义，同混淆咒差不多，但是比咒语的效力微弱，与之相对的是更加持久绵长。
显然汤姆这一次的调配很成功，艾瑟尔时不时地会把泥土同铺满碎石子的路面弄混，汤姆无法忍耐他不停地走偏，伸手揽住艾瑟尔的腰。
艾瑟尔沉默着不发一言。
汤姆侧过脸，盯着男孩凌乱金发中肤色白皙的耳朵，几次张口欲言，最终没有出声。他知道艾瑟尔今天情绪低落，但安慰男孩可不是他的义务。
艾瑟尔浑浑噩噩地朝前走着，汤姆的援手使得他走路不再那么费劲。他无暇思考这本来就是汤姆造成的，只知道朝着天文塔的方向往前走。
两个人在门厅分别，汤姆松开手的时候艾瑟尔毫无预兆地歪向一边，但很快就直起身体，毫不停留地走向楼梯。
汤姆注视着单薄的男孩趔趄地爬上台阶，很久以后才回身走向地下走廊。
艾瑟尔好容易才爬到了八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就在旋转楼梯上面。艾瑟尔犹豫了一瞬，忍着胃部的抽痛走进休息室。
他不知道这种灼痛的感觉仅仅来自那几副药剂，还是或多或少与周遭那些轻蔑不屑或是好奇探寻的目光有关。
艾瑟尔逃跑般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纳吉尼还留在小木屋里，汤姆把它锁了起来。因为它无法完全理解人的命令，很可能再次因为随意溜走而被人逮到，下次它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虽然波文已经足够过分，但艾瑟尔猜测，他毕竟还是看在汤姆的面子上才痛快地把纳吉尼交了出来，只不过汤姆的威慑力还不足以使他惟命是从。
墨蓝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艾瑟尔捏紧拳头。波文的嘲弄他并不在意，这样的蔑视他在叔父家的九年早就习惯了，但他对纳吉尼做的事情永远不会得到艾瑟尔的原谅。
纳吉尼只是一条不懂事的小蛇，除了老鼠和麻雀它没伤害过任何东西，凭什么他们要那么对待它！
怒意使艾瑟尔的呼吸逐渐急促，这时候门突然开了，站在门外的是卡斯伯。
男孩的手还放在头发上，似乎刚刚在纠结地挠着头。卡斯伯似乎是想故作随意地询问一句，但是被艾瑟尔脸上的怒火吓到了，一时间没能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才尴尬地说：“纳吉尼……还好吗？”他关上门，把窥探的目光挡在外面。
“暂时……不会死了。”艾瑟尔没想到这个怕蛇怕到尖叫的男孩会询问纳吉尼，虽然愤怒使他不想开口，但依然轻声回答了卡斯伯的问题。
“听起来不错，是里德尔治好它的吗？”阿尔奎恩突然从他的床下爬出来，灰头土脸的。
艾瑟尔点点头，阿尔奎恩疑惑地眨了眨眼：“那他为什么要在礼堂门后站那么久呢？”这个消息让卡斯伯瞬间来了精神，目光扫过艾瑟尔又扫过阿尔奎恩，显然在好奇心和对朋友的忠贞之间摇摆不定。
艾瑟尔不愿意继续提这个话题，他的目光落在阿尔奎恩布满灰尘的衣领上，对好友的行为完全无法理解，“阿尔奎恩，你钻到床底下去做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戳中了阿尔奎恩的兴奋点，他高兴地张开手掌，两个男孩在看清上面的东西以后同时猛地后退，艾瑟尔本来就难受的胃部更加泛起一丝恶心。
“看这是什么？”阿尔奎恩语气兴奋，另外两个人完全无法理解。
“蟑螂。”
“蟑螂。”
“是诱饵。”阿尔奎恩不满地纠正，“传说它们能够吸引到花园工兵精的注意，我把它们放在我床下——”
两个男孩都在他说完之前迅速钻进幔帐，把自己的床帏拉得死死的。
自从纳吉尼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拉文克劳的多数人都对艾瑟尔敬而远之。那可是一条蛇，就算斯莱特林也有很多人都不愿意养这种生性残暴的冷血动物。再加上与汤姆的频繁来往，艾瑟尔彻底成了一个拉文克劳异类。
与艾瑟尔的地位不同，出身不明朗的汤姆在斯莱特林之中口碑却极好，就算是在教授们中间，也几乎没有人不对他交口称赞。
艾瑟尔巴不得减少同汤姆见面的次数，可是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随着汤姆的魔药研究进行了一部分，他似乎对其它的事情燃起了兴趣——比如说魔咒。尽管这已经是他最擅长的部分，但对于一个尚未出师的小男巫来说，能够有一个在人身上试验咒语的机会简直让人求之不得。
尤其是——“艾瑟尔，你知道我对医疗咒语缺乏了解，光靠药物治疗那些动物有时候根本无济于事。”汤姆遗憾地耸肩，“有时候我的实验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可是那些小东西竟然不争气地咽了气——你知道我有多懊恼吗？”
艾瑟尔沉默地听着汤姆的抱怨，抿着唇想象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除了验证魔咒，我们还能得到一个了解医疗咒语的机会——这个主意怎么样？”汤姆兴致勃勃地描述着，随后他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都做了修改——
“周三晚上八点钟，天文塔。可别迟到，亲爱的。”
显而易见，艾瑟尔真正地开始履行他作为实验品的职责了——如果说初次见面是汤姆的第一个实验，恰恰是那一次让他燃起了对艾瑟尔的兴趣——那么谁见过只被使用一次就能得到自由的小白鼠？
谁也不知道艾瑟尔其实喜欢变形和魔药，也没人在乎。
实际上，如果说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也是不正确的。至少邓布利多有一次在课后留下艾瑟尔，带他回到办公室，拿出一本《变形术的衍生》笑眯眯地嘱咐他仔细研读。
艾瑟尔本来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邓布利多找他来必然是为了汤姆。谁知直到他离开，邓布利多也没提到跟汤姆有关的任何事情。也许是猜到了艾瑟尔的想法，在他推门而出的前一刻，邓布利多突然开口：“艾瑟尔，在我面前你永远只是学生——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邓布利多月牙形镜片下得湛蓝双眸此刻并不显得犀利，反而温和坚定，严肃地注视着艾瑟尔，“别浪费你在变形术上的天赋，这是我唯一的忠告。”
艾瑟尔顿住，微微颤抖的手指捏成拳藏在袖子里，许久之后才小声回答：“我不会的，教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