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书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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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今天的事我不说你不说定是没人知道的，姑娘不必担心清誉，我必是守口如瓶的……”陆潇青以为铃俏是事后来兴师问罪了，手心紧张的直冒冷汗。
“清誉？”铃俏眨眨眼睛，满脸不解的神色，“和这有关系吗？”
“哎？”换陆潇青愣住了。
“其实我为什么跟着你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啦，”铃俏想了想还是说明一下比较好，本来也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略去自己是半妖即可，但不知为什么，临到开口竟有几分害羞了，但好在她现在皮肤黑别人也看不出她脸红来，“刚刚在茶馆听到你们的对话，我猜你应该是个官宦子弟。……其实我家最近发生了点事情，我想跟着你学习如何得到权力。”
“噗，”陆潇青听完哭笑不得，道，“我爹确实在京中任了闲职，但他的权利与我并无瓜葛，我也不过和你一样是一介凡人。更何况，得到权力，这并不是单纯的靠跟着一个人看就能看得出技巧的。”
……可是烧饭做菜打扫庭院，我都是靠看窥视镜学会的呀，为什么得到权力不能靠看呢？
铃俏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唔，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官位，可总有一天会有吧？你不让我试试看怎么知道我一定不行呢？让我跟着你吧。”铃俏眨了眨眼睛，还是开口。
陆潇青想到方才一瞬间那一幕，脸上又有些窘迫，他怕看到眼前的铃俏就会不停的想起当时的画面，并不想拖这么一条小尾巴。
“不行，”陆潇青自然还是要搬出那一套男男女女要分好界线的陈规，“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都早就不是什么稚儿，你并非我的丫鬟，若是一步不离的跟着我，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
铃俏本听他不同意，心中烦躁，可这四个字撞进了铃俏耳朵里，她灵机一动。
“非礼啊！非礼啊非礼啊！”铃俏扯住陆潇青的袖子叫道。
陆潇青脸色一变，白白的小脸顿时红得像个苹果。他赶紧跑上去用手捂住铃俏的嘴。
“你可知非礼是什么意思吗！”陆潇青怒道。
铃俏用力扒开陆潇青的手，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语气也带了愉悦：“自然知道啊！娘说过，如果男孩子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一定要高声喊出非礼才不会被别人占便宜。你刚才在我腰上袖子里摸来摸去，自然是动了手，那就是占了我便宜，我当然是要喊的。”
“你！”陆潇青暗恼，可一想……自己疑似、依稀、好像是占了……她的便宜来着。
陆潇青自知理亏，只得狠狠把憋在嘴里的一口气咽下，道：“我晓得了，你别喊，我让你跟着便是。”
“嘻，这就对了嘛！”铃俏面露喜色，便向巷口跑去，跑远了还不忘回头向后面挥手，忽然她想起了曾在窥视镜中看到的桥段，眼珠子溜溜一转，便喊道，“少爷~你快一点嘛！”
陆潇青闻言，脚狠狠地滑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铃俏本想扮成这位小少爷的丫鬟跟着走，这是之前在镇门口扮得是半吊子小姐的装束，配饰打扮虽没有非常显眼，但也确实不像个丫鬟。兼之小少年的强烈抗拒，铃俏只得作罢。
二人便约定以兄妹相称，铃俏看上去是个小户千金，而陆潇青则像个童生，倒也说得过去。
铃俏与眼前的少年并行，两人个子差得不大，铃俏跟起来甚是轻松。
比起跟年过十六身量长足的罗卿道长，这样的速度基本没有任何难度。
“说起来，京城的小少爷，你叫什么名字啊？”若是一个人走也就罢了，偏偏身边明明有人同路，对方却沉着个脸不说话，铃俏感到无趣的很。
陆潇青咬咬牙，心说怎能告诉你真名，小脸依然黑黑的，从嘴巴里硬挤了个假名字出来：“……我叫陆少奉。”
铃俏眨眨眼，刚才在茶馆听到别人喊他“陆少”，也不知道是把他的名字缩减了，还是只因他姓陆又是一方少爷的原因。
铃俏还没开口询问，那陆少爷已是停住了脚，淡淡地回头看了铃俏一眼，不知为何侧脸又泛起红光，便听得那少年别扭地道：“到了。”
铃俏将想问的话吞回喉咙里，顺着陆潇青侧过身子的地方向上一看，他们竟是站在一个书局前面。
一群人出去游湖，还有一个人留在暂住的地方用功，而陆少爷跑到书局来挑书。铃俏心里有些异样，但说不出是哪里怪异，又见陆少已经跨进了门槛，赶紧跟了上去。
书局外面亦不起眼，但里面的装潢却费足了心思。
两面的墙上都挂着有价无市的名人字画，显得高洁。而这帘布一概用深蓝色的，有种岁月的沉重质感。几个巨大的架子立在店中，里面的书塞得紧紧实实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店里说不出的充满了文化气息。
靠近前面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童子，那白嫩嫩的小童子相貌可爱笑容甜美，难得的是还有酒窝。而此时，他正傻傻地看着陆潇青，看了一会儿就趴下睡觉了，一副闲来无事毫不在意的模样。
“咳咳。”陆潇青见自己这样被无视了有些不满，伸出手屈起两指，轻叩台面，神色已是呈现不耐烦之色。
那小童便又爬起来，狡黠一笑，灵动活泼的样子。跳下高高的木椅子，撩起帘子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胡子都长如棉云，眉毛一直垂到眼角，又身材削瘦的老人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那老人穿着白色长褂，和陆潇青乃是同一款式，衣袂飘飘，有几分仙骨道风。
“呵呵，小公子，这次又是来寻书的？”那老人慈眉善目，一笑连眉毛都弯了起来，唇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看得铃俏可想上去揪一把看看。
陆潇青赶忙向那老先生做了个揖，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与深巷中那气势收放自如的恶霸样子判若两人：“正是，弟子昨昔已将上次的书经抄录两遍，收益甚大。今日特地前来再寻几本佳作，以供研读，还望先生指教。”
“不错，像你这般年纪的年轻人如此好学求知的，确不多见。老身竟能在残烛之年遇到如斯弟子，实乃幸也。”那老人满意的撸了撸胡须，说罢用满是褶皱的枯瘦的手像书架方向一指，示意陆潇青自己去找。
见老人的动作，陆潇青面露喜色，急急又向那白发苍苍的老人鞠躬，寻书去也，将铃俏一个小女孩便忘在了脑后。
看刚才的情形就可知里面的书架皆是这白眉老人之物，非其弟子不可擅取。
铃俏自知不可跟着进去，只得留在门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中暗暗焦躁，可也不能便此拂袖而去，不然一下午的努力岂不是打了水漂？
老人似是看出了铃俏的难处，依旧是翘着胡子笑道：“小姑娘与我那我不成器的弟子，莫不是情人的关系？”
那老人指一指书架里的青衫身影，又用另一只手点一点铃俏，又将两根手指拉进排在一起，神色甚是慈爱。
铃俏虽不太懂男女大防的具体措施，但有些话却是听得懂的。
到底是不知事的女孩子，铃俏饱满圆润的两颊火烧似得燃了起来，扭捏的跺了跺脚，但在长辈面前却不敢造次，低着头摇了摇脑袋。
老人高深莫测地一笑，不再追问，冥眼似是想了些什么，再睁眼，曰：“小丫头可是识字？想不想进老朽的书房看一看？虽只是些残本简书，可许多都是市面上已绝迹的，也算难得。”
“字我自是识得的，”铃俏眼睛一亮，便把方才的窘迫扔去了一旁，她还未曾从除了父亲的书房以外的地方看过书，对人间的书甚是好奇，“若老爷爷您不介意的话，铃俏非常乐意一观！”
老人笑眯眯地点点头，也是用枯瘦的手一指旁边的书架，便靠在一旁的藤椅上，假寐了起来。
终于有事可做了！
铃俏欢天喜地地跑进了层层书架之中，一席浅裙寻不见踪影。
这些书格子远看密密麻麻，近看更是壮观，每一层都塞得满满的，每一本书的书脊都是旧线缠了新线，书页发黄，还有不少竟是用竹签木签做的，卷得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
一看之下，不少书竟都是历年久远的孤本，弄不好举世无双。
纵然是铃俏爹爹那建在山顶通风处，藏书破万卷的两层阁楼书房，也难于其一分高下。
铃俏不禁想到，若是父亲在此，不知会是如何兴奋呢！
将来若是有机会，定然是要让父亲来这里一趟的。
铃俏慢慢的一小格一小格的看了过去，忽然有一排书吸引住了它的视线。
那一层架子被塞得紧紧的，不留一分空隙，而从最上面第一格到最下面最后一格的书，纸页由旧到新甚为分明：最上面的书线不奇纸页不整，最下面的书面崭新书线磨损极少。
再一看这一层书架侧面小小的纸签，竟整一排都是同一本书！
其内容被一遍一遍的重新抄录，最终抄录的书卷摆满了整个架子。
铃俏心中暗惊，伸手便想取出一本来看看。
忽然，铃俏的手被另一只略大些的手掌按住。
回头一看，陆潇青不知何时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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