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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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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疗养院只呆了半天,蒙着眼睛来蒙着眼睛去,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因为蒙着眼睛,疗养院的具体位置她并不知道。
疗养院建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空气清新,院里种了许多的花,空气中有隐约的香气,到的时候舒康正在房里看动画片,他以前就很喜欢的一部动画片,怎么看也看不厌。
舒言露出了许久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舒康这些日子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身体比起以前似乎壮了许多,头发被理成了寸头,皮肤晒成了黑色,虽然脸上和脖子上还隐约有伤痕,但穿着T恤牛仔裤,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大人了。
舒言只觉得喉间哽咽的得厉害,多少个日子以来,所想所盼的,不过就是这一幕,不过就是听他叫她一声姐姐。
她慢慢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明明知道他是真实的,却仍然害怕一不注意,他就会消失了,这是她惟一的亲人了,惟一可以信任的亲人了。
舒言发出的声音微微颤抖。
舒康听见声音把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小孩子的情绪要激烈明显得多,他看她一眼,神情分明惊醒,扔掉遥控板朝她扑来,几乎是跳进她怀里的,舒言差点接不住他,舒康把脑袋埋在她颈间摇来摇去,一个劲儿的叫姐姐、姐姐。“姐姐,我老想你了,你怎么才来啊。”他正在变声,一句话说得嗡声嗡气的。
舒言嘴发软,眼发酸。
齐贝川静静的退了出去。
见面的几个小时舒康一直缠着她,连吃饭也要她喂,舒言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他。其实何止是舒康,连她也舍不得,舒言的视线在他身上一秒也舍不得移开。
中途的时候齐贝川又安排舒康的心理师,行为认知老师,医生等等和她碰了一个面,简单来说舒康现在的情形还不错,不过争遗产阶段的经历仍然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这点,还需要慢慢修补。
舒言微微放了一点心。
午饭后又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午睡时间到了之后他就止不住的打呵欠,舒言哄着他睡了,她在屋内听见齐贝川的电话响起,大约是杜幼宁打来的,舒言只隐约听见几个字:试婚纱。
舒言给他盖好被子,拉开门对齐贝川说:“回去吧。”
齐贝川拉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时候仍然被蒙着眼睛,上车之后没多久她就睡了,齐贝川让她靠在他肩上,隐隐约约的和她说着什么,舒言没听清,也懒得追问,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别墅。
舒言回房,齐贝川拉着她的手不肯放,舒言看他一眼,说:“你已经逮住了我的死穴,还有什么不放心,你安心结你的婚吧,我没能力有什么想法,也懒得有什么打算。齐贝川,我只说一句话,如果以后我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请你记住,是你造成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齐贝川一双眼睛清寒如珠子,他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婚礼如火如荼的准备着,网上不时能爆出一些八卦消息,连齐贝川和杜幼宁的婚纱照都被传了出来,虽然很快被删了个干干净净,不过舒言仍然看见了,拍得不错,齐贝川长身玉立,着黑色西装,新娘温婉娇媚,着白色婚妙。
多美的一对壁人。
结婚的前一天齐贝川仍然回了别墅,舒言早早就睡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在踹门,一下一下,劲很足,恨不得把门踹烂了似的,舒言睁眼看着屋顶,听见他大声的说着什么,大约是喝了酒,只听见一些断续的词。
闹了许久才安静了下来,舒言开了灯,犹豫了一会儿打开门,齐贝川坐在门边,领带衬衫都被扯得歪歪斜斜,他歪着头,眼睛已经闭上了,身边倒着几只酒瓶。舒言倒底有些不忍,正想把他扶起来,却见一个红色的盒子从身上掉了出来。
不用打开就知道是戒指。
舒言转身关上门,手指死死的往内抓,因为太用力,指甲被生生折断。
最后摁了内线给管家。
不一会儿听见几道声音,很快声音淡去,应该是齐贝川被挪走了。
舒言翻了几次身,终究是一夜无眠。
早上很早的时候齐贝川又来敲门,舒言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声音好一会儿才停下,齐贝川的声音响起。“舒言,原谅我,我有我不得不尽的责任。”
舒言翻身坐起来。
春天的早上比冬天亮得早了些,天边的云镶上了太阳的金色,美得不像是真的。湖面薄雾莹饶,又将是一个晴朗的天气。舒言走到窗边,齐贝川出了大门,抬头往她的房间看来,舒言侧身躲在窗帘后面,他的穿着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彼此都清楚,他出了这个门之后,就会换上别的衣服,去娶另外一个女人。
舒言深深的呼吸,告诉自己别哭。
齐贝川看了一会收回视线,略一弯身钻进了车里,司机关上门,车子慢慢朝门外驶去。
舒言一直看着车子驶出别墅区大门,仿佛那是他渐渐驶出她的心。
人有时候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明明这么难受,却一点没有影响她早餐的胃口,舒言吃了两碗粥,又吃了几块点心,忽然觉得她一定不会变成萝芙,至少心死了,她的胃口不会死。
之后回房上网,本地的论坛好几个帖子在讨论今天的婚礼,甚至还有一个帖子在搞直播,舒言犹豫几秒,仍然把帖子点开。
她似乎可以从帖子里看到齐贝川忙碌的身影,车子离开别墅之后开往齐家老宅的方向,他在那个地方换衣服,整理,然后像一个新郎一样去酒店接杜幼宁……
过程太过详细,明显是有人故意要给她看的。
舒言不舍的抚摸着屏幕上的照片。
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只是一条短信,舒言原本并不打算看,可是这样看着电脑实在太难受,她起身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上面只有几个字:XX疗养院。
舒言看着那几个字怔了几秒钟,抓起抽屉里的钱和手饰疯狂的往楼下跑,齐贝川料定了她不会扔下舒康,这几天已经撤了看着她的人,舒言一直跑一直跑,中途的时候拖鞋掉了她也顾不上,一直跑出别墅区,伸手拦下一辆车,她钻进去。“去XX疗养院。”
司机疑惑的回头。“小姐,很远的,还要过几个收费站,你确定?”
舒言点头,把手里的钱全拿给司机。“你开快一点。”
司机喜笑颜开。“你要多快我就开多快。”
二个多小时的车程被压缩到一个半小时,高速路的景色如烟一般飞逝,舒言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得感谢杜幼宁,什么只要妻子的头衔,她费尽心思,怎么可能只要那些虚无的东西。
出租车停在疗养院的大门外,司机看着停在路边的几辆警车疑问的开口:“哟,疗养院发生大事了吧。”
舒言忽然觉得不安。
脚踩在地面的感觉有些冷,舒言哪儿顾得上这些,她径直奔向舒康的卧房,远远的就看见许多人围在那儿,无以名状的恐慌让舒言慢了下来,她走过去,钻进人群,捂着嘴几乎要尖叫。
舒康倒在血泊里,整个房间都是血,地上的血尤其多,那么多的血,好像要把这间房都变在鲜红色。舒康躺在那堆血上,他的脸色很苍白,一把刀插在他的胸前。
被警察摁在地上的人,是赵琳。
舒言在舒康身边蹲下来,她颤抖着手去摸他,他的身体还有微微的温度,舒言眼里的泪水就啪啪的往下掉。“你醒醒,醒醒,我是姐姐,我是姐姐啊……你怎么能扔下我,我们互相陪伴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扔下我……舒康,你醒一醒,姐姐求求你,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舒言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舒康手背上,滑落到地上,形成一圈淡淡的水痕。
一旁赵琳的声音响起。“你活该,这是报应。”
舒言一个耳光就挥了过去。
“我就不应该放过你。”
警察赶紧把她们两个拉开。
赵琳冷哼。“你放过我了吗,你放过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马六要我还钱,我天天被他逼着接客,那些变态,根本不把我当人这样玩,我为什会被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弟弟会死,也是你害的……”
她的话舒言并听不进太多,她只看着赵琳,问:“是不是杜幼宁让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