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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祁珍,祁珍,我的祁珍儿哦~!"贵妇人心疼地抱着少女,哭得揪人心扉。
      少女捧腹蹙眉,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祁珍,宝贝儿,姨娘去求韩蔚成,咱不争这口气了,啊,乖乖......"
      "姨娘!"始终闭目不语强忍伤痛的少女一声怒吼,全无一般女子的娇柔温婉,分明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娇贵人儿。
      她,便是银月王朝的第一公主,倍受宠爱的天之娇女,禄月公主!飞扬跋扈惯了,谁想却惹上了韩蔚澄这女煞星。
      韩蔚澄本来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却因为实在看不惯禄月公主的嚣张,而难得出手教训人,本是想着,以她的娇贵不出一个时辰,必会求饶认错。未料,至今已有三日,祁珍身上的毒发了至少有九次了,禄月公主府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今日乃她离京之日。。。。。。
      韩蔚成一如往常地早早起身,开始摆弄那些刚采下来的药材。就见一官服加身的年轻男子,走到他跟前,不卑不亢地开口询问:“可是‘佛心圣手’韩神医?”
      “不敢当。”
      “可否请神医随在下走一遭?”
      “有人生病?”
      “中毒。”
      “知道是什么毒么?”
      “‘圣女囚心’。”
      依旧不卑不亢,无起无伏。
      韩蔚成忍不住多瞧了来人几眼:“未请教阁下哪位?”
      “呈祥。”说到自己的名字显然让他八风不动的表情染上了几许温柔。
      他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定是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怀吧!
      “呈兄,请。”韩蔚成与人一向保持距离,对他却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份好奇与亲近。他是个不一般的人。

      “公主,”看着绣榻上小脸苍白满面憔悴的人儿不复往昔的灿烂嚣张,呈祥不禁薄唇微抿。他不过奉旨离京一个月,他的小公主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叫他情何以堪。想他一收到线报,就匆忙赶回,还绕路寻了享誉江南的“佛心圣手”来,不过只盼一切都还来得及弥补。
      祁珍抬眼睨了呈祥一眼,有气无力地骂道:“有事?!”
      习惯了她的任性刁蛮,此刻的病弱叫他好生心疼:“‘佛心圣手’韩大夫正在门外。”话是对勤国夫人,禄月公主的亲姨娘说的,眼神却是落在祁珍身上。若在平时,勤国夫人必定会训斥他的无礼,教他休得痴心妄想,今日却因心挂祁珍的身子而未放在心上。
      瞄到姨娘一脸的哀求,祁珍本欲拒绝的话硬生生卡住。算了,试试就是。“我先说好,得垫着帕子,你们给我看着点!”
      祁珍娇惯成性,说不得,碰不得,最不爱看医生,因为银月王朝的大夫多半是男子,更是叫她不乐意了。且她注重皮相,伺候她的人必经千挑万选,非叫她看的顺眼不可。
      不得不叫人怀疑,有“王朝第一侍卫”之称,官居一品的呈祥大人,恐怕也是得益于那张简直倾城倾国的祸水容颜吧!?不少人都认为,鼎鼎有名的呈祥侍卫其实是禄月公主的男宠。因此,从来都没有人敢在祁珍面前提呈祥的容貌怕惹公主大人不悦。
      这可真是冤枉死祁珍了!人家她是很好美色啦,可因为从小看着呈祥长大,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认真看过那张熟透了的脸,更无从考虑他是不是好看到可以被她纳为男宠。
      韩蔚成要求当面诊断,被呈祥一口拒绝。“在下不才,学过一些医术。可以代为转达我家主子的状况,神医有何需要尽管问便是。事实上,见过祁珍的面,虽未号脉,他也基本可以肯定,确是江南的“神医世家”韩家的独门奇毒“圣女囚心”,这也是他执意找来韩蔚成的原因。
      韩蔚成当然知道这是他那目中无人惯了的双生姐姐的杰作,不过,世人只知韩家有个“佛心圣手”韩蔚成,却是不知道还有个使毒高手韩蔚澄。可怜他有口难开,都不能向对“他”恨之入骨的禄月公主解释,只得对她的百般挑衅一忍再忍。有点不错的就是:呈祥跟在禄月身后可谓形影不离。禄月公主的不时“拜访”,让他也可以时常见到呈祥这位“奇人”。对呈祥,韩蔚成只有一句话——奇人。
      祁珍虽然被韩蔚成解了毒,心里却并不感激地。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下毒的也是他。
      但看在有心人眼里,祁珍似乎是恋上了韩大神医。而呈祥和勤国夫人正是两位有心人。呈祥的反应是:每次跟着祁珍跑到药庐为难过韩蔚成后,又背着主子叫人送些小恩小惠,他说是禄月公主的意思,韩蔚成又岂会不知道是他的意思?!心里对他的好感是急剧攀升,而禄月公主?!那是谁啊?不熟!至于勤国夫人,在自个儿的府里闭关了一下午,第二天一早就进了宫。没多久,圣上下旨,招韩蔚成为禄月驸马,赏赐多多。
      祁珍一听,那还得了?!赶紧摆架进宫。
      “我才不要嫁一个娘娘腔假男人!”祁珍的嗓门比谁都高,在在显示她誓死不嫁的决心。说完就后悔了,嫁个假男人也不错啊!还可以以此威胁韩蔚澄那个家伙,狠狠地整整她......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珍儿,你说什么假男人啊!?”银月王颇感无奈。
      “韩蔚澄啊!”祁珍不客气地冲道,“我亲眼看见的,他分明是个女人!”
      闻言,在场诸人表情各异。银月王一脸复杂,似怀疑,似惊怒,又似感慨;秋贵妃脸色顿白,忧上心头;呈祥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瞪着她半晌,无语地感慨自己多想了。
      祁珍并不知道,她的这番指控足以叫“神医世家”连诛九族。不过幸好,幸好,此时站在众人面前的是韩蔚成,货真价实的须眉男儿。祁珍怎会知道,她的曾祖曾下旨,“神医世家”若有女儿,必得送入宫中为妃为后;若无女儿,则长子弱冠之年入太医院为御医。这是荣宠,也是不幸的诅咒。韩家的女儿,送入后宫从未有活过三年的,不管得宠也好,不得宠也好,总没有好下场。自此,这项恩宠便成了韩家的灾难。
      验身的结果,让祁珍气结:“是男人我更不要嫁!”
      “祁珍儿~”
      “父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混蛋都对我作了些什么!”气恼。
      “珍儿阿!你就别死撑了,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银月王笑着,不以为意。“你呀,回禄月府去,等着出阁就好了!朕一定叫他们给你盖座最漂亮的驸马府!”
      “父王!”

      “该死的!为什么那个韩蔚澄会变成男人?!”抗旨无效的禄月公主开始找手底下人的麻烦,呈祥自然是首当其冲。
      呈祥也很完美地展现了何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亏我还特地让阿醒去诱惑他,难怪没效!”咬牙,“好样的。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花开,叫府里侍婢都来见我!”禄月公主身边的两大护卫,富贵,花开,是很少见的龙凤双生子,若非祁珍让他们配了不同的束带,根本没有人能分得出来。
      睇着富贵,祁珍觉得好似有什么打脑中飞过,却快得根本抓不住,不觉恼火。
      “该死的!”突然想到之前一直以为韩蔚澄是女子,并未设男女之防——想到可能哪里被那个男人碰到过,祁珍就有些不寒而栗,直觉恶心想吐。
      “该死该死......”
      一连串的咒骂连自小跟着她的呈祥都有些想不通了。
      “富贵,杀了那个该死的男人!”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简直不共戴天!
      “是!”
      呈祥愣了:真要杀?!
      通常呢,公主大人命令呈祥去杀了某人,那不过说着玩玩儿罢了,可命令要是给富贵、花开,那可就是当真的了,不容置疑!
      “公主!”忙阻止欲前去执行命令的富贵。
      “有事儿?!”脸色不佳。不过,看在呈祥是最得她心意的,还曾多次救她,祁珍决定拿出此刻最大的耐性听听看他要说什么。
      “属下听闻......”先是解释了神医世家和银月王室的渊源,再指着富贵,“也许,他们也像富贵花开一般是龙凤双生子?!”纯属猜测!
      “咦?”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是我冤枉了那个韩神医,还差点害死了韩家人?!嗯,一报还一报,我跟韩蔚澄也算扯平了,好吧!谁叫他倒霉有那么个欠揍得姐妹呢?这可不能怪我,对吧!?”
      “那是自然!”呈祥依旧不卑不亢,那几乎是他的招牌,也难怪会一直被自家主子忽略!
      “可是,我要怎么知道哪个是女的哪个是男的啊!”
      “算了,我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怎么听都是我们家欠他们家的,万一这报应还在我身上,那可就不好玩了!”
      “好吧,本来想挑几个美人去耍他的,现在就当送个人情吧!”
      “呀,不行!还是得找人诱惑他去!要不就得把本公主自个儿给赔进去了!”
      ......
      别介意,只不过是公主殿下自说自话的毛病又犯了而已。

      事实是,祁珍送去的几个美人儿被韩大神医弄得有够呛的。
      公主殿下说送了几个美婢来照顾未来的驸马爷,他就当真拿那几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当奴仆使唤,叫她们伺候他新开张的药庐的病人,没几天,就都跑回禄月府去了。
      祁珍瞪着这些个平日里好生将养着的美人,顿时气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
      “不能让韩蔚成收了你们,你们也不必回来了!都给我哪儿来哪儿去!”
      “公主~”娇滴滴的哭诉,让一向怜香惜玉的禄月公主一阵气短。
      “走走走,别在我眼前烦!”
      “谢公主!”就知道这位小公主其实很好说话啦!
      “留美居”里,众美人儿正自欣喜自己的聪明时,却突然传来命令:限她们一个时辰内全部离开公主府,两日内离开京月都,并勒令今后不得进京。

      祁珍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决心出去散散心再想其他,却在自家门口被人拦截。
      真是反了!
      祁珍瞪着眼前哭着都不忘保持妆容的众美人,真是哭笑不得。“又怎么了?!”
      “呜呜....公主殿下,您一定要为奴家主持公道啊!”最前面的女子娇滴滴地开口,显然是代表。祁珍仔细看了看,认出是府上最漂亮的衣姬。
      “什么公道?”一头雾水的祁珍很不爽地叱问。
      “就是他!”衣姬泪容一收,玉指直指祁珍身后的呈祥。
      祁珍更不爽了!呈祥是她的人,她爱怎么欺负都成,可你一小小食客,长得漂亮点罢了,凭什么来指责她的呈祥?!真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不过,护短归护短,事情还是要问清楚地:“呈祥,你干什么了?”
      “他欺负我们!”有个小美人儿沉不住气地嚷嚷道!
      “耶?”祁珍一怔,“呈祥,我以为你不近女色哩!”
      “公主......”衣姬瞪了那小美人儿一眼,正欲开口,却被祁珍打断。
      “你看上了衣姬?!”祁珍看向衣姬,“怎么?他不够好,你看不上?!”公主大人火了,“你算什么东西?呈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以为长得漂亮就看不起人!”敢嫌弃她的人,活不耐烦了!不过一虚荣肤浅的红尘女子!
      祁珍的偏颇如此明显,衣姬的心一下子凉了。她一直知道自己吸引公主的不过一副好皮囊和女子鲜有的聪明才智,禄月公主又岂是等闲,不过看戏般,瞧她耍耍小心机作消遣罢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也低估了呈祥在公主心中的地位。她早该看出来的,怎会以为呈祥不得宠呢?!明明公主什么都给他最好的啊!禄月公主虽然自己不喜欢挂爵,却喜欢叫圣上赐自己身边的人高爵位,觉得那样很威风,在她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官阶都在从四品以上。而呈祥分明是最高的,挂闲职的一品大员,是从未有过的荣宠,若非禄月公主的面子大,他又得宠,哪里会轮得到他?更何况,还有传言说,禄月公主连自己应有的封邑都送给了呈祥........
      “不是的公主,是呈祥对公主的命令阳奉阴违!”还是有人看不清状况地辩驳着,“他为了独占公主荣宠,竟然私自赶我们离开,还不许我们再留京!这分明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祁珍意外地回首:“你赶她们走?!”
      问的是呈祥,抢着回答的却是那些美人的声声控诉。
      “够了!”祁珍吼退众美人,“呈祥?!”
      “是。”依旧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哦!”祁珍点了点头,回头,“那你们怎么还在这儿?”有些不耐烦了。
      呈祥看了看天色:“还有半个时辰。”
      “叫管家处理就好,你陪我出去走走。”
      “是。马已备好。”
      一切理所当然的叫众美人不敢相信。
      “公主~”
      祁珍是一路逃出禄月府的。幸好有呈祥替她做恶人,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拿她们怎么办!呈祥真不愧为最得她心意的人,回头一定得大赏特赏才行啊!
      趁着呈祥为她检查马鞍之际,祁珍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不喜欢她们?”
      沉默......不是不喜欢,是很不喜欢!
      “呵呵.....”讪笑,“安啦,以后会记得找那些内外兼备的美人儿的!”
      身形一僵:还有?!

      大街上逛了大半天,祁珍愈加烦闷了。
      呈祥紧随主子身后,瞧着她越走越快,然后突然就停下不走了。那双淡薄的凤眸,凉薄中透着纯粹,叫人心生好感。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呈祥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
      望着大大的“满红楼”招牌,呈祥只想大大地叹口气。“公主,那是青楼。”花开尽责地提醒也许只是有点无知的皇家小公主。
      “我知道啊!”祁珍笑得一脸无辜。
      花开无语。
      “不需要换装吗?”呈祥也“善尽”了一下“第一护卫”的职责。
      祁珍犹豫了一下:“唉,太麻烦!不换了!”反正也没人能把她怎样。

      “你......爱......呈祥?!”祁珍觉得好笑,“你要我把呈祥送给你?!”
      “不是送!”韩蔚成蹙眉斥道,“呈祥是人,不是物件,岂能说送就送?!”他是很好说话的老好先生,唯独扯上呈祥时,才会有了脾气。
      祁珍突然就怔了。原来,他会对她有脾气,不是因为她在他心里特殊,而是,因为呈祥。
      好坏都教他抢了去,祁珍火大了起来:“那你是想怎样?!”
      “我知道这份感情在银月是不容于世俗的,但我与呈祥真心相爱,还请公主成全。”韩蔚成说的字字铿锵,祁珍听着却只想揍人:“你究竟想怎样!?”她没那份心,也没那度量,去听他们的浪漫爱情。她以为的爱情原来一直不存在,一直守着她的呈祥也有了真爱,究竟是怎样阿?老天爷看她太嚣张,所以要叫她一无所有么?!
      “我要带呈祥到上野定居。”
      是了,在上野,断袖、龙阳跟白开水一样被人们所接受,确实是个好选择。

      恍惚中,只觉得肚子里酒水沉得可以晃出声响来,心还是一样地闷。
      眼前,看的是云裳那让多少富贵名人千金一掷只求一窥得绝世歌舞,喝得是云裳独藏千金不换的百年老窖......心却那么沉那么沉.......
      “祁珍。”一曲终了,云裳回到桌边,红色那种肆意嚣张,不管世俗的骄傲,也只有她能穿的如此脱俗,一双冷眼看透红尘,一曲清歌唱尽悲欢,有谁的灵魂可比她的高洁,又有谁的眼眸能有她的睿智......她是那样一个奇女子,却也甘愿在红尘里堕落。
      祁珍突然就悲从中来,却又似乎不是突然。“云裳,我来同你作伴,可好?!”
      “不好。”
      “为什么?”祁珍不满,孩子一样撅起小嘴。
      云裳笑:“你醉了。”
      醉了?是吧!?她真的醉了?“我没有!你是因我公主的身分,不愿与我亲近?那可不必了!我哪儿是什么公主!告诉你一个秘密噢~我啊......才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不知道哪个农人的女儿,其实,呈祥.....才是。。。皇子哦~你没想到吧!嘿嘿~韩蔚成居然还叫我把呈祥嫁给他。。。我呸!我哪敢阿!呵呵......平民的话,这种事自然没什么,了不起搬到上野去,皇子,哈哈.....做梦去吧!呈祥......坏蛋呈祥,说什么不要皇子称号是为了我,害我乱感动一把的,却原来,是方便自己跟韩蔚成私奔!骗子!呜呜......所有人都是骗子,你们都骗我!呜......”
      哭着,骂着,喝着酒......
      “你想留下来陪我?”云裳突然开口。
      “你愿意?!”祁珍有些退却,可想到之前的几段爱恋,想到离开这满红楼将要面对的一切可能,心突然就冷了、硬了。
      “跟我一样?!”
      “做妓,卖笑,陪睡?!”
      那又如何呢?不再有感情了,灵魂冰封了,身体如何还有区别么?!
      “好。”
      是谁说的“好”,她已分不清了,那也不重要了......

      一室迤逦,几载浮华,笑过,爱过,哭过,恨过......
      世人言,销金窝里多的是醉生梦死。可醉一场,梦一场,忘记一切的痛,一切的伤,又是怎样的幸福啊!
      云裳说祁珍儿崩溃了,世人道禄月公主疯了。
      曾教多少人捧在手心儿里的人儿啊,那道笑颜,那份直率,那个任性娇气,却一度叫百姓期盼的小公主,那个不顾一切闯进疫病区,在战后场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公主,骄傲地扬着头颅睥睨天下的天之娇女......如今,是个成天往满红楼跑的疯女人。
      “云裳,云裳......”
      她又来了。本是来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轻叹摇头,销金快活的富贾豪绅暗骂扫兴,应酬的官员不自觉就转过了身去......
      “云裳!”祁珍像个孩子一样找着那个记忆里说会陪着她的人,却怎么也找不着。
      哭着,“呈祥,呈祥......”并未发觉自己换了个名字继续唤着。紧跟进来的呈祥眼神暗了暗,掩去了涌出的液体。几个月来,祁珍一直吵着要找呈祥和云裳,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她还是到处找着.......
      自从发现祁珍离宫未归,他就发了疯地到处找,把整个京月都都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直到一年后,云裳抱了个孩子来,告诉他那是祁珍的孩子,祁珍病了,变得精神恍惚,时常忘事。
      没多久,云裳病逝。祁珍的病情于是彻底地爆发了,每每叫他无力地想哭。
      “珍儿乖,我们回家。”
      “回家?!”祁珍一脸的困惑。家?那是什么?
      “嗯,回家。”
      “不要!”蹙眉,不喜欢这个词。“云裳,要找云裳。”
      “云裳回家了。”
      “回家了?”明显的质疑,“云裳没有家呵!”虽然忘了很多,却也依旧还记得很多。
      “云裳有家。她的家人来把她接走了。”
      “接走了?!”恍惚后是瞳孔的瞬间放大。
      “是啊!接走了,云裳回家了。”
      “我不要!”眼看着就要放声大哭。
      “我们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大人!”震源侯接到呈祥要来得消息连忙亲自前来接驾。他不是会奉承之人,对呈祥是真的折服,所以尽管呈祥皇子身份已经昭告天下,他也依旧称呼他一声“大人”。更重要的,呈祥信中提及禄月公主也会来。
      震源是战场上长大的,战争与杀戮之于他如同一日三餐般理所当然,手下弟兄的死伤只会叫他愤怒更激起他的战意,可是三年前的那一役,堂堂禄月公主的那一哭......
      “公主。”望着那个蜷缩在马车厢角落里的小姑娘,他不自觉就放轻了声音。三年前,那个固执地独乘一骑拒绝示弱的小公主,在风中挺得笔直的嬴弱身影,那个在尸山血海中抱着在她怀中断气的小战士悲怆痛哭的女子......如今,像只离了可以藏身的角落就慌张无助的小老鼠。
      “珍儿,我们进屋里找找看好么?”
      “云裳在屋里?!”
      “不知道唉,进去看看好吗?”从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是祁珍的底限。
      祁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呈祥拉着一脸心痛的震源退得远远地。就见祁珍一点一点地挪至车厢口,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一哧溜地跑进了车门正对的房间。
      待震源跟着呈祥走进厢房时,祁珍已经找了最里面的角落藏得好好的了。
      “珍儿,”呈祥轻声轻气地靠近,“到那里好不好?在这边看不见云上。”说着,示意震源将襁褓里的婴儿放到床上。
      “这里没有云裳。”祁珍有些委屈。
      “不是云裳,是云上。云上啊!你不要他了么?”
      “云上?!”
      “是啊!是云上,他饿了呢!”
      “云上饿了?”偏首,祁珍有些困惑,“云裳呢?她为什么不喂云上?”
      “云裳回家了,赶不过来。珍儿来喂云上好不好?!”
      “不好!”祁珍像是想到什么了似的,鼓了鼓腮,“云裳说云上像他爹,他爹是坏蛋,云上也是坏蛋!”
      “坏蛋已经死了,云上不是坏蛋,珍儿喂他好不好?”他当然知道祁珍口里的坏蛋是谁。云裳一找到他就告诉了他那个男人是谁。也是他灭了风虎寨的,应风虎是他亲手擒获,交由刑部授意大刑伺候折磨致死的。他可以不在乎祁珍是否完璧,也可以将祁珍为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却无法原谅那个得到她的男人,尤其,那个男人还辜负了他的小珍儿。胆敢伤害他的小公主,就要有胆承受后果!
      “呈祥呢?叫他来喂好不好?”委屈地低下脑袋,“我不会啊!”
      “我教你,好不好?”
      “教我?”苦恼地皱着眉,好似在倾听什么细微的耳语,“不要!”
      “为什么?”
      祁珍死命地摇头,好似有好多声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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