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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白衣的男子伫立在冰天雪地里,说不出的美好与纤尘不染。
      她说:“我不要你了,你已经不干净了。”
      他已经不干净了,所以,她不要他了。
      像一场噩梦,她不要他了。
      “阿云,外面冷,你身子骨不好,还是回去吧。该吃药了。”黄衫人远远一个起落,出现在男子面前。
      男子抿唇,不拒不迎,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自顾望着纯白的雪原。她喜欢看雪,看雪中红梅,说白得纯粹、红得自我。倘若,雪是这般干净,是不是,连带的雪中的他也可以干净一点?然后,她会回来接他么?
      “阿云!”黄衫人纵使急切,却怎么也没有伸手去拉扯他,只是嘴上万分无奈地试图说服这顽固的病人。
      “师父,师父,四季城的十四公主已经到了,等着您救命呢!”青衫小童跑得急,一跟头就栽进了雪地里半天没爬出来。
      “叫她们等着,等不及死了更好!”黄衫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回过头来继续软声细语地劝着天下第一大牌的病人。
      “耶?”
      可惜病人不给面子,居然不等他发挥就先鸣金收兵摆驾回城了。
      “阿云?!”追回庄里一看,他的大牌老病人正跟他的潜藏客户十四公主相看两不厌......
      “......”花瓣一样的唇颤抖着,叫人好生不忍,“你来了?”不敢相信的语气,轻盈得好似风一吹就会破碎。
      花月笙回过神来,淡淡地撇过脸去:“好巧。”冷漠自持,傲娇一如她的姐姐妹妹们。
      这样的月笙,好陌生。她是在气他吧?气他弄脏了自己。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等他把自己洗干净了,她就不会这样了。她会像以前一样,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什么好的都给他,什么都听他的,对他千依百顺体贴关怀温柔备至......
      “阿云!”黄衫人惊悚地看着一头栽进冰封的池塘里的男人,惊慌地忙叫人下水捞他。
      花月笙困惑了:“他水性那么好,不至于吧!”
      “他身子骨差,水性再好又能怎样?!”黄衫人瞪了她一眼,嫌不够,再瞪一眼!
      花月笙翻眼,这人谁啊?在神医轩辕的地盘上都能这么嚣张。“你紧张他我是没什么意见啦,可是,能不能问一下,神医轩辕何在?本公主不巧等着他救命呢!”
      黄衫人冷笑:“不巧,小人我正是轩辕本人!公主殿下请回吧!恕小人无能为力!”敢欺负他家阿云,还想求他救命?自尽来得比较快点。
      这边正说着,那边池里阵阵惨叫。最响亮的正是祸首歇斯底里的嚎叫:“滚开,不许你们碰我!滚!”
      “阿云!那你快上来啊!你上来他们就不会碰你了!听话,你自己上来。”黄衫人急得火烧火燎,却一个劲儿轻声细语,不敢硬来。
      花月笙继续翻眼:“姓藏的,你再不上来,本公主就该没命了!”
      藏云锋怔了怔,乖乖地自己爬上岸,困惑地望着一身白衣如冰的十四公主,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没命。是在吓唬他?还是......“有人欺负你?!”
      轩辕呆呆地看着一脸风雨欲来的自家病患,有点回不过神。
      花月笙歪着脑袋,不明白:“有人欺负我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方才还一脸高深莫测煞气凌人的藏大爷立时垂头丧气好似小狗朝着主人摇起尾巴,讷讷道:“我很努力把自己洗干净了,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才够......”
      花月笙终于发觉那儿不对了。咋三年不见,这人......脑子好像坏了啊?
      轩辕也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女人就是阿云死命折腾自己的原因。
      阿云也真傻,四季的女人,不值得啊!尤其四季王室的那些女人,向来为别国不齿的啊!难怪......
      叹息......“他这样多久了?”
      “怎样?”轩辕大人很不爽!
      指了指脑子:“那样儿!”小小声,免得伤了顶一双粉纯真眼神死黏着她的某云。
      翻眼,如今这是轩辕大人的专利了,为着某人毫不犹豫的叛变与天差地别的差别待遇!“快三年了吧,我遇见他时他就这样儿了!”
      “哦~~~”
      他咋就觉着这声“哦”里藏着万千未尽之言呢??
      芊芊玉指竖起一根食指:“半年,我给你们半年的时间,可以让他留在我身边,看他会不会好转。半年后,别在让他出现在我眼前,惹我烦心。”这话实在说得无情,让身边可怜巴巴望着她的人儿立时面无人色。
      “耶?”这是怎么回事?这这这......“如今是你有求于我吧?你别忘了自己身中剧毒,当今天下,除了我,可没有人能为你解了它啊!”
      淡淡地移开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游离:“我无所谓,死了更好。不过这人该会给我陪葬吧?”
      “你......”在女人淡淡嘲讽的眼角余光中,轩辕差点一口气憋不过来,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那一年,花月笙7岁,父亲病逝,带她的宫女嬷嬷更是从此失踪。当女王陛下,她美艳无双的母皇大人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男妃伤心欲绝时,小小的人儿已经懂得含泪安慰自己高贵的母亲,赚取今后的荣宠。她时常会忍不住想,是自己父亲的死亡,造就了日后圣眷最隆的十四公主。那个男人教会她爱,心心念念惦着大殿上的那个女人,自愿放下男人的骄傲,离乡背井,来到这个为外界不齿的女尊国,与后宫所有的男人分享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至死都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因为他奉献了全部的女人正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制造王室最纯正的血统。
      小小的月笙,很小时就觉得这个世界很讽刺。可是那个男人总是叫她不要怨那个女人,那是她的母亲。母亲?她的记忆里,那个女人只是父亲笔下的一幅画,是父亲口中最常出现的故事主角。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在重复,他与心爱女子相遇的经过,描绘他的一见钟情,诉说他的深情无悔。他只是那个女人后宫无数中的一粒,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最出色的,不是最厉害也没有丝毫的背景势力。他只是个悲天悯人,行走天涯的医者,第一眼,被那个女人的艳光俘获,从此万劫不复。
      “是不是觉得他很伟大?”淡淡地嗓音,花月笙始终好似旁观者,回溯着自己的记忆。
      微微失神的轩辕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确实,叫人动容。”
      花月笙笑,不知为何,这笑容,怪异得很,竟叫他觉着心头扎上了一根刺,痛,却不知道为何。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处处挑母皇的刺,时不时给她放两道冷箭。还有父王......”
      那个男人,不能称之为英俊了,因为他实在太美,美得妖异,美得叫人没有勇气直视他的容颜,怕被他魅惑。
      他聪明,狡诈,心狠手辣,手中掌握着四季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朝中大臣个个看他的脸色行事。若非他出生于四季第二的季氏家族,女王握有他的生命烙印,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忠诚,恐怕女王陛下第一个容不下他。
      花月笙的生父病逝后,女王便将她过继给了自己的王夫季星炼。这个四季的第一美男,因着他的狠辣,举国上下莫不闻风而丧胆。但是,他真的很疼爱小月笙。
      “我打小身体不好,父王搜集了好多的食疗药方,时常亲自下厨做点心哄我吃。他教我练字,说父亲教我的字体太优柔,没有小孩子的活力朝气。教我放风筝,陪我钓鱼,为我挽他自己设计的新发髻......他告诉我,如果有人敢教我不痛快,就让他派给我的手下折磨得那人生不如死,叫今后再也没有人胆敢违背我的意志。他说,这叫立威。没有实力,就无法保护自己,可没有威信,却会疲于自保。
      他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教养,不他亲生的子女都没有我的荣宠。”
      轩辕看着沉浸在记忆中的花月笙,却听得暗自心惊,为何,觉得这个叫季星炼的男人不像是在养女儿,到更像是在宠爱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也没什么吧?毕竟,花月笙与他并非真正的父女,不是吗?那么阿云......
      “十二岁那年,我见到了一个我以为早就已经死了的人。”
      十二岁的小月笙在父王的娇宠下,骄傲得如同一只小孔雀。她是四季皇宫里唯一一个胆敢随意进出王夫寝宫的人。
      那天,她的爱宠小红马生下了一只纯黑的小宝宝。她开开心心地闯进乾一宫,想要与父王分享自己的喜悦。却看见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女人,熟悉的叫她有些恍惚。
      “燕嬷嬷......”
      “月儿,来。”季星炼俊魅地勾起唇角,将小小的月笙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淡淡地,“你可以说了。”
      燕蓉惊惧地望着男人怀中的小女孩,凄厉地尖叫起来:“是她,就是她!是她杀了蔺妃殿下!她哄骗我和殿下分别喝下毒药,借着自己父亲身亡,博取女王陛下的恩宠怜惜!幸亏殿下精通歧黄之术,这才保下奴婢的性命。全天下的人都被她蒙蔽了!她是个弑父的恶魔!”
      男人望着怀中俏脸煞白,却掩不住恨色的小人儿。那样痛的眼神,啧啧,叫人心疼啊!轻笑,那笑声那般好听,却叫人心底不断地涌出寒气:“怎么蔺妃救了你却没能救得了自己呢?我猜猜,嗯,因为他是把你身上的毒引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救了你,对不对?”轻柔的嗓音,叫燕蓉不自禁打了个战栗,“可是,你只是个婢女罢了,他为何要这般牺牲自己,成全你呢?他欠你的?还是......”不尽之意,却叫人遐想联翩。
      小月笙跳下男人的大腿,笔直地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地望着跪在下面的女人,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贱人!”小小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诉说胸中熊熊的怒火和不尽的恨意。她好恨,恨这个女人,因为知道太多,所以好恨!她想说“奸夫□□”,可是,骂不出口,那个男人,是她可怜的父亲......
      安抚性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季星炼,唇角含笑地开口:“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毒药,让曾有医圣之称的蔺妃这般以命换命?”妖魅的脸上满满的好奇。
      花月笙勒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带着淡淡的绝望,垂下了眸子。父亲一生清誉,毁于此女,丧于此女。她这个做女儿的亲手了结了他的生命,这个女人却毁了他的爱情他的一切。从此,他还剩下什么?一声骂名?也许,连女儿都要失去......
      哈哈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个男人的一生,不过红尘中一叶扁舟,翻覆间,了无踪。
      燕蓉惊恐地望着阶上突然仰天大笑的小恶魔,望着她越笑越狂,仿佛全世界都是如此可笑,笑得泪流满面,整个宫殿都弥漫开癫狂的绝望气息。
      季星炼那招牌似的浅笑消匿无踪,凝注着狂笑的小人儿的眸子里写着别人不懂的情绪。
      热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将她从癫狂的世界中拉了回来,眼前,是燕蓉了无生机的尸体。
      季星炼扔掉长剑,淡淡地说了声:“你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说罢叫了人来清理大殿,独自走向了自己的寝室,修长的身形,湮没在层层叠叠的纱幕之后。

      “那之后,我就不再黏着他了。感情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不经意间就习惯了它的存在。当我发现自己开始一直一直地想起他,发现他竟然如此深地侵入到我生活的点点滴滴时,我意识到自己该有所改变了。他是父亲的爱情中最大的一份伤痛,却占据了我的生命长达五年。再一点点,父亲恐怕就要失去我了。父亲已经一无所有,我怎么能够再抛弃他......”
      “你父亲的死,当真是你下的毒?”轩辕骇然。
      轻笑,双目迷离:“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有本事让一代医圣喝下奇怪的东西呢?”
      “为什么?”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恐怖......
      “为什么?是他先欺骗我的。一面口口声声,对母皇痴心难改,一面却与宫婢纠缠不清。我问他了,真的那么爱母皇,除了她,谁也不要?他说当然。”
      “那也......”痴情有什么错,这样就要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是神医,知不知道,有一种药,只由两种药材配成,合服无害,单独服下也没事儿。但是倘若一男一女分别服下一种药材再合欢,这两人就必死无疑?!”
      “泣合欢!”脱口而出的轩辕顿时愣了。这么说......
      “呵呵......”轻轻地笑出声来,小小的脸上载着浓浓的愁。“我告诉自己要相信他,我看见的那次是唯一的一次意外,是那个贱人耍的小手段......可是,父亲死了,死于泣合欢。”
      “也许是花女王也......”想要辩解,却发现有些说不通。声音不由自主就弱了,“也许......”
      “我很肯定母皇那段时日都宿在乾一宫,不曾临幸过父亲。父亲临死都没能见到母皇,所有人都知道的不是吗?还有很多人感慨父王手段太高心肠太狠,不留余地。”依旧微笑,却叫人觉着好冷。“何况我后来还看见了活着的那个贱人!好恨好恨,倘若她就这么随着父亲一起死了也就罢了。我可以安慰自己逝者已矣。可是,父亲居然宁愿加速自己的死亡断绝自己最后的生机而救活了她!怎能叫我不恨?”
      “这个,医者父母心......”弱弱地辩解,总觉得她说得不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说,他真的依旧如他自己所言,对母皇痴心不悔么?还是,那个贱人已经赢得了他的心?男人的爱情真的很不可靠对不对?我一直怨着母亲,怨她不若父亲爱她般只爱父亲一人。我替父亲不平了7年,却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认为爱情是多么崇高的东西。那种东西,其实一文不值啊\!”长长地轻叹一声,“燕蓉本名钟燕蓉,是父亲进宫前就认识的,一直暗恋父亲,父亲随母亲进宫后,没想到她也进宫,并且成为了我的贴身侍婢。母皇宠爱父亲,特准我由父亲亲自抚养,至于其他妃子的孩子却是要交由父王管教的。也因此,让那女人有了亲近父亲的机会。男人的爱情真的很容易被动摇的,对不对?那个女人让我从此恨透了‘日久生情’这种东西。我身边的人从来不被允许停留超过3个月。”
      “耶?可是阿云......”
      “听我讲!”瞪他一眼。
      还有季王夫......轩辕直直地咽下嘴里的话。
      “总之,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女人渐渐渗入我和父亲的生活,也潜入了父亲的心。我是孩子,敏感,轻易就发觉了父亲内心的改变。可惜也正因太小,不懂得人心和感情的脆弱,懂得时已经太迟,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起。父亲已经无法拒绝她,总认为自己亏欠她良多......我好恨,恨母亲的不珍惜,恨父亲的不坚定,更恨那个女人不择手段博取别人丈夫和父亲的怜惜!”
      轩辕心惊肉跳的望着一脸恨意的女人,看得出她内心善良与邪恶的挣扎。她偏执,扭曲,心狠手辣,却偏偏敏感善良,对感情异常执着。看着她痛苦,他该笑她罪有应得的,谁叫她那般折磨阿云,可是,他却感到心疼。

      “毒已经解了,但视力回不来了。”他只是个医生,这种事情,尽人事听天命,他早已习惯,也早就不再感到难过了。可为何......
      花月笙沉默,投向远处的眸光没有焦距,带着淡淡的伤感。太淡了,以至于叫人觉着不安。
      “我从小就是个安静的孩子。从我12岁起,就爱捧着书本,一坐就是一整天,很容易就废寝忘食......其实,我只是爱看故事,看各式各样的故事。跟着父亲时,他就常带我去听戏,他说戏如人生;后来父王也常讲故事给我听,他博闻强识见多识广,跟父亲满脑袋医术诗词赋不同,他脑袋里总是有很多新奇的事件,神话志异,海外传奇,历史佳话......简直无所不知。季星炼是个可怕的男人,我说他可怕是因为,任何人都无法不欣赏他,即使是作为他的敌人。我很懦弱,所以一旦了解到这个事实就忍不住逃了。那是件很痛苦的事,没有了他,好像整个世界都黯淡失色了。不管干什么都觉得缺了点什么,我找了很多人像他那样给我讲故事,可是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哪怕千万分之一。让别人模仿他简直是对他的玷污,没有人可以像他那样。后来,我就迷上了看书,疯狂地看各种各样的书,夜以继日,搜集各种坊间故事、民间传说......那真是一段疯狂的岁月,只要看到没看过的书我就会两眼发光!那男人真像是最可怕的罂粟,让靠近他的人不由自主地上瘾。”轻吁一口气,好似刚从蛛网里挣脱的蝴蝶,一脸后怕。随即又轻笑,带着淡淡的苦涩,“渐渐习惯了生活里没有他,却再也戒不掉爱看书的嗜好。不过比迷恋自己的父王好,不是吗?他若是我父亲该多好?他与母皇之间彼此清楚只有利益关系,与爱情无关,不会让我觉得人的感情如此丑陋脆弱。他睿智犀利,不似父亲优柔寡断,燕蓉的事在他身上不会发生。他胸有丘壑,心有罗盘,为自己而活,不若父亲总陷在儿女情长之中,要是在他身边长大我也不会总活在对母亲的怨怼中了吧......”哀笑,含着淡淡的泪光,轻喃好似自语,“我在埋怨自己的父亲吗?是的吧?在父亲身边长到7岁,从未感到过真正的快乐,总是活在对父亲的心疼对母亲的怨怼中。可是在父王身边的5年,我却真正感受到自己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可以嚣张可以任性,可以快乐的理所当然。可是,他不是我的父亲!父亲想要有的他都有,父亲没有的他也有,父亲拥有的他也并不在乎。他活得自我,也自在,父亲却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营造自己不在乎的假象欺骗自己。在父王身边过得太快活让我一度不曾忆起父亲,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我才惊觉自己竟然开始遗忘自己的父亲。我可怜的父亲,如果连我也抛弃他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他还有什么呢?那个毁了他的女人吗?我不能!我不要任何人取代父亲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曾告诉自己,我若是母亲,除了父亲,我谁也不会要,我若是父亲,绝不会让任何别的女人有机会靠近自己。所以,当我发现自己对父王业已有了感情时,我便决然离城。我再不要任何不相干的人存在于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回顾一生时,除了自己认定的那个人和他为我带来的一切,再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要自己干干净净地来,再干干净净地走。我再不要像父亲母皇他们那样的人来玷污我的人生!”
      轩辕惊悚地望着眼前决绝得简直残忍的女子,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那阿云......”
      “我就是在十二岁离城出游时遇见他的。”回复那淡淡的慵懒模样,浅浅地笑着,好似幸福,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我第一眼就决定是他了。因为他看起来很干净。知道吗?他那时好狼狈,一身血迹斑斑,衣衫破烂,刚从狼群里逃生。可是,我就是觉得喜欢,我喜欢干净漂亮的东西。这近乎一种执念,像本能一样的执着。”
      十二岁的花月笙,已经发育,玲珑巧致的身材,若非太过娇小,绝对会让人认为是个大姑娘了。
      那时的藏云锋已经精疲力竭,却固执地不愿意昏睡。直到朦胧中,有个小精灵一样的小姑娘,用又甜又软的嗓音安抚他告诉他:“不怕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有一双软软的小手温柔地握着他的左手,温暖蔓延到心底。他相信自己到了仙境。
      醒来后,他却好恨自己没有直接归西!
      沉默地打量着四周,自打醒来得知救自己的竟然是恶名昭著的四季国公主,他便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让花月笙终于对姐姐妹妹们的臭名有了个具体的概念。
      “我可以给你我拥有的一切,因为你是我认定的人,你将成为我今后生命的全部。”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啊?为什么呢?我对你不够好?除了你,我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别的人,哪怕是女人我也不倾注任何多余的感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还是,爱上她真的就这么难?不,她不相信,父亲爱母亲那般深,钟燕蓉还不是花了七年的时间便彻底破坏。父亲都可以爱上钟燕蓉了,这个男孩为什么不可以爱上她?他们都还小,会有一辈子的时间纠缠,日久生情似乎从来不是难事吧?人的感情,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花月笙用别人不理解的执着坚持着。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她外出散心时捡回来的来历不明的少年。给他她能给的一切,对他唯命是从,百般讨好。
      整个王朝都知道,四季最得王宠的十四公主是公主中的异类,专宠一个男人,把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踩在脚底地爱着那个男人。十四驸马一时声名显赫,举国上下,莫不逢迎,权势威信直追季王夫。以女为尊的四季王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居然由两个男人把持朝政。幸好这两人是对立的,所以尊贵的女王陛下倒是乐得坐山观虎斗,由着这两个本都是一时无双的男人斗得你死我活才好。
      不过,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藏云锋再聪明再厉害,他在四季的权势地位也都是贵为公主的花月笙赋予的。当有一天,荣宠不再,他在四季便什么也不是了。他不像季王夫,有着高贵的季氏血统和历史悠久的家族传承做靠山,他唯一的依仗,不过是花月笙自幼经营来的圣宠和她贵为公主的血统而已。
      所以,要扳倒他,只要灭了十四公主,或者,断了十四公主对他的爱恋便可。
      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花月笙对藏云锋的感情从一开始便是一厢情愿的。藏云锋有着她一无所知的过去。一个让他牵挂的昔日情人,便已足够。
      “父王终究是疼爱我的,是以一直对他百般隐忍,直到那天,父王亲自来见我。告诉我,那个男人不值得我付出再多,所以,他决定动手了。
      我担心他会有危险,匆匆赶到他一直以来最爱去的销云阁。却看见他与一个陌生的女人亲热......”深吸一口气,忽略轩辕沉不住气的惊呼,“我问他那是谁,他说那是他来四季前便已定下的未婚妻......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大名鼎鼎的销云阁是他亲自建来藏娇的金屋。三年,他在外面用我的钱,我的权势,我给他的一切,养了他的旧情人三年,全城的人都知道,唯独我,一切都结束了才从别人口中得知!”
      抹去泪水的同时,也诉说了她的决绝。走开了就绝不回头!

      沉默地望着眼前同样沉默的两人,望着泪眼汪汪躲在他怀里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望着蹙眉望着她似在斟酌的藏云锋,这个男人......
      “没什么要说的了吗?”
      “月笙,你先回去,这事回头我自会给你个交代。”他习惯了命令她,习惯了主导一切,轻易放过了最后挽回的机会。
      “不用了,你不用回来了。”淡淡垂眸,淡淡地宣布到此为止。
      “月笙!”他仍旧认为她只是在耍小脾气,毕竟是四季的公主。所以,他有些些的微恼。这份淡淡的恼意,将花月笙推开的更远。
      抬头,端出在他面前已许久未用了的身为四季公主的骄傲与尊贵:“本公主命令你们在天亮前滚出四季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来人!”四季公主或许声名狼藉,但四季公主们的骄傲从来不容折辱!
      “月笙你......”
      “滚开!”挥开男人拦阻的手臂,骄傲地挺直了腰杆,毅然决然地走出这份不堪。她花月笙的世界,不容许任何的不洁!
      “月笙......”垂眸看着扯住她袖角的手,手的主人她曾如此熟稔,却也只是曾经。轻笑,“我不要你了,你已经不干净了。”
      “......”那双漂亮的曾经迷惑了她全副身心的眸子,如今她只看到了瞬间放大的瞳孔,和一片茫然。
      藏云锋扯住她的手无力地垂落,衣袂翻飞,手中徒留一片断袖。“......不干净......”他已经不干净了......真是好笑!很好笑,好笑得他想哭......
      “是你自己弄脏自己的。”淡淡地声音,独留给他人去楼空的悲怆。
      他自己弄脏自己的。
      她不要他了
      。。。。。
      “可是,阿云他早就不爱那个女人了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如今只爱你一个人了,你还不满足吗?!”轩辕忍不住替阿云,也替那些爱恋阿云而不得的可怜女子不平。“而且,哪会那么巧?这一定是季王夫安排好来陷害他的啦!”
      “那又怎样?”淡淡地自回忆中抽身,好似方才不过讲了一个很遥远的故事。“发生的事实,发生了便是发生了,这世上,唯一无法改变的是过去。”低低地,似有似无的轻叹随风而逝,“谁也回不去......”
      “谁没有过去?就算阿云有你不喜欢的过去,你也没有资格嫌弃他啊!你也说过去谁也无法改变了,可是你却因为过去而拒绝别人,这不是太过分了?!”更何况,阿云爱你爱得这般深...
      “他的生命里早有了别的女人,再多我一个,不会嫌太挤吗?我嫌!”轻笑:“我喜欢纯粹,感情一份就够了,不想更多乱七八糟的色彩来破坏画面。”她喜欢纯色水墨画,不爱缤纷的油彩,看得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
      “可是当初硬是要他接受的人是你不是吗?你才是第三者啊!”
      “所以我后来不是退出了?”
      “但是...你把他心里的人挤走了才说弄错了,然后就这么离开,未免太不负责任!”轩辕又气又急地涨红了脸。
      “那个女人还愿意回来,不是吗?那就没什么区别了吧?”
      “可是阿云不爱她了啊!有没有你这样的啊?!”
      “有啊,这不就是?”无赖地笑着,叫人又爱又恨。眸底空洞下的淡淡哀伤却叫人心疼。唇角微勾,淡淡地,明明看不见,却还是看着他,“他若不爱她了,当初又为何要那样对我?”
      “那......”噎住,“那是他还没有明白......”
      “五年时间我在他身边他都无法明白,三年过去我都不曾出现他反而明白了么?可是我不明白了呢,怎么办?”
      “那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嘛!”
      “我从来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那是无能的表现。”轻笑,不尽嘲讽。她总是笑着,笑得宽容和煦,却又总骄傲地带着一丝对命运的不屑。那份不屑,源于她对自己的残忍,让她可以骄傲地对命运表达她的嘲弄!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无一丝隐瞒,我欠你的,可算还清了?”
      “可是......”
      “我不会拿自己的感情作为报答的。”唇角微勾,带着淡淡的嘲讽,“我向来反对以身相许。”带着微微的不耐,“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妥协的!”说罢,回复淡然,轻笑着起身走出“千草庐”,走的毫不犹豫,让人不自觉就忽略了她失明的事实。
      她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在泥泞中出身、长大,却如此痛恨清水底的肮脏,痛恨到连自己也一起鄙弃。

      没能留住花月笙的脚步,很快便又迎来了那位叫人闻风丧胆的季王夫。
      “不知季王夫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习惯性地先搬出神医的架势来。这个男人,果然很美,不是阿云那种明亮干净的俊美,而是一种没有属性的美。孩子气点说,美就是美,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浅笑,那笑容不要太熟悉,不正是不久前刚刚走人的那个女人时常挂在脸上的么?!
      季星炼睨着一脸怪异的轩辕:“看来我要找的人确实来过。”轻笑,“是不是觉得很像?”
      自欺欺人的撇过脸去:“才不像!”的确,那个女人虽然不丑,但绝对没有季星炼好看。无论五官身形,两人没有一处相似,没有人会怀疑花月笙跟季星炼有血缘关系的。但是,举手投足一颦一蹙甚至是一些小习惯,都是那般相似,好似这两人拥有同一个灵魂。嗯,也不是这么说,至少花月笙很纯粹,不像季星炼这么叫人心里没底。花月笙更像是另一个制作失败的季星炼。
      “没错,月儿在学我,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发觉罢了。”轻笑着,却叫轩辕觉着可怕,这男人,有读心术吗?
      “你不知道自己什么都写在脸上吗?”比小月儿还不如,至少小月儿胡思乱想时的表情是发呆,这位神医却是千变万化。
      “......”轩辕彻底窘了。在这位名声很大很响亮的季王夫面前,他像个孩子一样无所遁形。“她已经走了!”
      季星炼挑眉,这男人是恼羞成怒了吗?“哦?”
      “毒我已经给她解了,只是瞎掉是无法挽回的!”
      “失明了吗?”轻喃着,男人笑了笑,说不清是好还是不好。叫轩辕心里越发没底。
      “藏云锋呢?”
      踩着痛脚了:“你休想再伤害他!”
      季星炼看着眼前跳得很high的男人,只觉的好笑。“哦?”
      这可有可无的回答,更让轩辕跳脚:“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听到了,你别吼了的意思。
      “你......”淡定,冷静~~~~,“你不去找那个女人吗?”
      笑,似乎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看见我,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看着他,轩辕突然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蠢?!
      “她逃不了。”淡淡地啜了口茶,慵懒地靠在软榻上,让轩辕有种错觉,那个可爱又可恨的女人又回来了。该死,醒醒轩辕!这个男人可是很危险的家伙,不是那个固执又偏执的笨女人!
      不理会径自纠结的轩辕,季星炼舒展着四肢,勾唇:“从来没有离开过原地的人,要怎么逃离?”
      轩辕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这男人果然很可怕。
      “她想必什么都跟你说了吧?”优雅微笑,这表情由他做来果然比花月笙要适合得多,“来,告诉我她都说了些什么。”

      “...所以,阿云的事,是你干的吗?”
      “你认为呢?”轻笑着,“怎么会是我呢?我不可能逼着他包养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不可能强迫他跟别的女人亲热而不被别人怀疑......月儿说了那么多遍,你都还没有搞明白吗?”
      “你...我...”轩辕恼极,却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笨。可是,他就是想不通啊!
      “我只是让月儿看到藏云锋也许并不想她看到的事实而已。”笑得无辜,也无情。
      轩辕困惑了,花月笙看到的是事实吗?可是,阿云那么爱她,为什么会.....
      “他是真的爱月儿,”浅笑,“只是过去牵绊着他,拖住了他的脚步。在他终于决定斩断过去的时候,月儿却已经恼了,不愿再等了。”笑得很欠扁,“小月儿给了他五年来培养彼此的感情,他却笨得花了三年的时间跟过去纠缠不清。其实,他如果能早点决断,也不会错过了。”
      “可是...她既然5年都等了,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会儿?”
      “她也有自己的底线的呀!她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一点都不懂她吗?嘴里说着痛恨‘日久生情’,其实是怕自己会日久生情。不肯让别人呆在自己身边太久其实是心虚。那丫头,比谁都重感情,也比谁都容易动感情。这点是跟他父亲学得,啧啧,天生的,我也没办法啊!”
      “那她不是应该很珍惜跟阿云的夫妻情分吗?为什么......”
      “她跟着蔺雪华7年,看着自己父母的感情怎么一步步变质,7年是她对亲情的底线。她在我身边5年,知道自己怎么一点点沦陷,所以5年是她对爱情的底线。”笑得有些小小的得意,“倘若他们的感情超过5年,那我就无法动摇了,除非蔺雪华从棺材里跳出来阻止。可是,那个笨蛋分了三年给别的女人,在小月儿这里,她好不容易从我这儿争取来的5年一下子就缩水成了2年,你觉得他还有希望吗?”
      “等一下,什么叫从你这儿争取来的5年?”
      “你以为如果没有人阻止我会放任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嚣张五年却一声不吭?”你不是这么天真吧?!
      “我...”涨红了脸,轩辕继续窘透透,又是羞恼又是气恼。
      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总之呢,小月儿用各种法子,支开了我的注意力长达5年,结果那小子一点都不体谅她的用心良苦,自顾忙着跟旧情人纠缠不休。他或许瞒得很好,至少,5年里确实都没有被小月儿发觉,但那是因为时限之内,小月儿绝对信任他。等我回过头来时,啧啧,满地的小辫子给我抓,我都替他无力。”
      “等等,我还是不懂......花月笙拒绝阿云不是因为过去吗?怎么你又说是因为时间不够......”
      “嗯,似乎是有点乱。”摸摸下巴,“这么说吧,如果在四季城的这5年内,藏云锋没有跟别的女人亲近,他的这段生命里就只有小月儿,即使他并没有爱上小月儿,在小月儿异想天开的小脑袋里,也会觉得这5年是只属于彼此的,是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了这5年做基础,以后的日子又还长,她就可以有足够的勇气跟他走一辈子。偏偏被那个女人抢走了3年,在小月儿心里,过去的日子是补不回来的,说今后用一生来补偿那都是说好听的——当然,这都是我教她的——”笑得无赖。
      “所以她觉得自己输了?居然用时间长短来评判感情上的输赢!”轩辕几乎想要吐血,“你都教了她些什么东西啊!”
      “过奖了,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勾唇,“蔺雪华的爱情只有一眼,输给了钟燕蓉七年的坚持,可见日久生情比一见钟情要可靠,她那天真的小脑袋,自然会认为感情取决于时间。”
      “耶?那她...阿云...”
      “啧啧,还看不分明吗?从一开始,什么爱不爱,都是小月儿自己一个人在想当然啊!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的。”笑得灿烂又魅惑,“所以,其实她并不爱藏云锋,也不爱她的父亲母亲。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爱他们,就好像台上的戏子而已。”
      “为什么?她不爱阿云可以理解,但是她父母是她的亲人啊!”
      “她觉得他们很脏,不是吗?他们给她宠爱,却无法让她快乐,不是吗?”
      “那你......”
      笑:“她觉得自己应该不爱我。”所以,在她的世界里,她不爱他。
      “但是......”事实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阿云怎么办?”轩辕对自己的智商已经彻底失望。反正,所有问题都扔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好了。
      “那也是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啧啧摇头,“你都没有想过小月儿为什么要选择他来扮演自己世界里的爱人吗?”
      一脸“你真的很没脑子哎!”,叫轩辕看得咬牙又切齿。嚷嚷道:“我怎么知道?她自己说是因为她觉得阿云很干净很漂亮啊!”
      “唔,”一脸若有所思,男人自顾自言自语,“单论漂亮我也不差啦,可是呢,干净......只有那种没脑袋的男人才会干净吧!我干不来哎,麻烦!”
      “耶?你在套我话?”
      很鄙视的眼神抛过来:“还用套吗?你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招了?”
      “呃......”这“父女”俩都有拿话把他噎死的本事。
      “啧啧,看在小月儿的份上,我尽量好了。”一脸你已经笨得无可救药的模样,“在小月儿眼里,就连父母姊妹都是肮脏的,你觉得,还有什么人会让她觉得还算干净?”
      “...不知道。”
      “一,不存在的人;二,不相干的人;三,她自己!”
      “耶!”阿云既不是不存在的人,也不是不相干的人,那么......
      “没错,因为藏云锋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她自己很像。”
      “所以才会被选中......那阿云不是很无辜?!”莫名其妙被她扯进自己的世界里,如今再也走不出来了。
      耸肩:“他自找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不能帮帮阿云吗?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因为我他当了23年的孤儿已经够可怜的了。”抿唇,他只是个心怀歉疚的兄长,面对弟弟的痛苦无能为力。
      斜睨他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虽然小月儿并不爱他,但是他确是真的爱上小月儿哎!不过,你是神医,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一脸的“你浪得虚名吧?”。
      火:“神医也是人,不是神,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不是神啊!”
      “呃...”噎住,一不小心,下意识里也跟花月笙一样认为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了。
      “可是......”
      “虽然我不是神,不过办法倒是真有一个。”
      “什么?!”轩辕两眼发亮,好似看到救世主在世。
      季星炼恶寒,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火辣的眼神:“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想要伤好就必须把坏死部分切除吗?”
      “啊?”傻眼,这是什么办法?
      “笨蛋,感情源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证明事情发生的只有记忆,既然如此,抹掉记忆,感情自然不会再继续纠缠。也许会有些痕迹留下,也许会痛,但心伤身伤都是伤,好生将养,总会好起来,新肉会长出来,新的记忆也会覆盖旧的记忆。没有了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嘛!我看他老情人就是不错的选择。等到日久生情胜过了一见钟情,他就算记起来也没什么了,人的感情总是有轻重之分,当新的感情重于旧的感情,曾经爱得再怎么轰轰烈烈,到那时也只会觉得好笑而已。如果日子过得幸福,他还会庆幸当初放了手,否则就会错过日后的幸福。”
      “耶?可是......”跟花月笙的歪理一样,总觉得似乎不对,可又没法子反驳......可恶!这俩人根本一个调调嘛!
      难道真要消除阿云的记忆?纠结纠结......
      耶?那如果让花月笙失忆,她不就可以重新给阿云机会了吗?阿云也一定不会再错过......
      呵呵,亏你季星炼聪明一世,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呸呸呸,他轩辕才堂堂神医,才不是什么愚者呢!
      这厢暗自得意的轩辕,自然不会看见那厢某人眸底的兴味。
      于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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