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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竹叶于人既无分,菊花从此不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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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荡了大半天,一直到了日头都西斜了才停下车来。临在一片江边上,斜日照水好似连天纵的一把火,势头骇人。
看到前面车子第一个跳下来的居然是寒心,一张小脸气得红嘟嘟的。方才没有见他,原是早藏在车子里面的。
皇上掀帘子跳下车去,又转身回来将我抱下去。
寒心见了皇上显是吃了一惊,眉头跳了两下,作势就要跪下去。
皇上一摆手,并不说话,只将那挂在臂上的斗篷抖开了,复又给我披上。
楚冉和那个宫女也从车上下来,打赏了车夫,只关照他三日后来接。
寒心朝着那个宫女横眉冷对:“你主子既在那车上,如何不伺候着,挤来我们这里作何?”
那宫女好整以暇拢了拢头发:“你们毕竟比不得女子,伺候也不得周全。”
寒心顿时怒火冲心:“公子不嫌我,你又多嘴什么!”
宫女继续笑道:“那是湘大人还不知女子的好处。”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冉一眼。
寒心立即脸如石榴,红中带青,颤着手还不待反驳,却是被楚冉轻轻一带,护在了怀里。
楚冉也不动气,只吩咐他:“来时定了几间房的?此时变动,去跟掌柜说声。”
寒心狠狠看了那宫女一眼,甩手往客栈里面走了。
楚冉这才回过头去看那宫女,淡淡道:“姑娘这般的好处,湘某还是不知道的好。”
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那宫女居然不恼,依旧笑道:“不妨,孟姜只讨大人半刻思量。”
楚冉一禀神,又看了她一眼,方才瞄见已在旁边站了许久的我和皇上。
还不待我开口,楚冉便问:“今日作何打算?倒还能看上一时片刻的景,不过这风可凉了。”
山上带着一点湿,让寒气愈发阴冷而无处不入。太阳一下去,天虽还没大暗,却是起山岚了。
皇上摇了摇头:“山里寒气她受不得。”
我看远远的山腰地方,一整片的粉色如云,罩上一点点薄雾,恍恍惚惚好似梦里,不由道:“我无事的。”
楚冉只上来捏了下我手腕,不到一会就放开了去,点头道:“也是,那今日便歇下罢,从楼上看过去,也还是能见些的。”
皇上也一点头,两人作势要往客栈里走,完全罔顾我的意思。
走了不到几步路,楚冉回头来看我,竟笑了下:“你又别什么,这事情若让你做了主,肯定拉我们今晚上都睡林子里去。”
皇上扶着我的肩,也轻轻笑了下:“如今除了自己的身子,什么都莫操心了。”
那貌似唤作孟姜的宫女跟在我们后面,一点不见声响,只是唇边含着亘古不变的笑。
当日只是晚膳的时候看了些桃林远景,然后便各自分房睡了。
原本只订了三间房,此间正是游人来往最多的时候,那掌柜的一口咬定再无多了。
用完膳,皇上根本不同他们论,直接扶着我回房了。
我倒也不争辩,怕就是这客栈里多的是空房,我依旧还算是要同皇上宿一间的。只是上楼的时候往下一看,寒心已经和孟姜闹成一团了,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看,只楚冉好整以暇地在一旁喝茶,眉头也不动下。
洗漱过后,皇上替我散了头发,又退去几件衣裳,因毕竟不如宫里,倒也没有脱到只剩中衣,就这么囫囵吞地钻到被子里去了。
客栈倒也还不错,床铺软的,被子好像刚刚晒过,暖暖的气味,一路来车马劳顿,我不多时便睡着了。
夜里却是突然惊醒,感觉嗖一下浑身发冷,好似活活被冻醒一般。
被子依旧好好地盖在身上,原本相拥而眠的皇上却是身子一紧,继而翻身而起将我护在后面。觉着他好似衣袖一翻,然后听到啪啪啪一排东西钉入木里的声音。
他将我一把抱入怀里,翻身落在地上,足尖轻轻一点,转身又跃于梁上。
两下之间,我皆听见铿铿铿暗器入木的声音,几下擦着头皮过去,都能听到破空的声音。
不知是惊吓还是什么,我腹内一阵翻江倒海,几次欲呕,都被强强地压了下去。
在梁上停了还不到半刻,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我还以为是什么贼人,吓得身体一缩,皇上只将我环得更紧,并不动作。
来人竟是那孟姜,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匆匆往屋内扫了一眼,似是看见了梁上的我们,却无甚特殊表情,只是突然举手接下一枚暗镖,往地上一掷便破窗追去。
一落地,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皇上,磕绊着跑到洗漱盆那里,张口便吐,晚饭吃的那些清粥淡菜给吐了个干净。
没有油腻的东西,虽看着恶心,倒还没有味道。皇上几次想要前来,都给我作势踢了回去。一直等到走道上都掌了灯,小二进来奉茶漱口,又将那污秽东西端了去,我才瞬得瘫软下来,险险要落到地面上的时候,被皇上一把抱了过去。
我拿巾子捂着嘴,不肯对他。他手上顿了半刻,竟一把扯开我的巾子,托住我的头就这样俯身吻了下来。
我不想他会是这般举动,一时四肢百骸皆吓得不能动,呆呆看着他睫毛半垂下来,眸子里流光溢彩,面上却是淡然冷静地好似在我嘴里的那条舌头并不是他的。
他只是微微扫了一圈,便退了出来,淡淡道:“如今我也是一般味道,你可要嫌弃我?”
我瞬时呆在那里。
他点水一般吻我,软软的唇压在我的唇上,脸上,眼上。
我却听懂了那句话,身子里面一阵麻,好似被从头劈到底,忍不住要蜷起来。而眼泪是再也止不住地下来了。
我想要别过头去,他却不许,舔去我脸上的泪,唇轻轻压在我眼皮上吮,一边安慰似的,轻轻地抚着我的背。
如此一来,我却好似委屈更甚,竟然哭得抽噎起来,上下气不接,浑身都软了。
他见我如此,却是不再加劝慰了,仔细检查了番床榻,将我脏了的衣服又脱下层,才抱上榻去。
我被他一动,只觉头晕目眩,一时间难受得连哭也不记得了。
他抚着我道:“怕是中了些迷香的,一时不适忍过便好。”说罢解衣在我身旁躺下,将我拉至怀中,好生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