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章鱼飘飘

2、两条手链定情缘

　　夜幕降临，我翻墙入了凌家后院中，落脚。
　　“我就知道你回来。”黑暗中一个静立的身影仿佛等待已久，是凌朔空。
　　“是吗。”我侧转了身，冷色的目光，映着月，面对着他。
　　“因为我知道这条手链的含义。”凌朔空右手四肢上环着一条他遇刺那天，我不慎掉落的手链。我眯起了眼睛，遮挡住随时可能流露的情感波动：
　　“是吗，那又怎样？”
　　“裴梦肖......”
　　“你......说什么？”
　　他缓缓抬起受过伤的左臂，右手抚开长袖，那一瞬，月光反射，两条手链轻轻碰撞，在这安静的夜却如鸣钟般响在我的心上。
　　我木木的看着他解下自己左腕上的手链，企图在最后一刻来对自己否定一次那一晚的真实。
　　他说：
　　“我左手链上的名字，虽然因为长时间磨损，但上面的字还可以辨认出来，是‘梦肖’，而从你的右手腕掉下的手链，上面的字，是——‘朔空’！”
　　我已深闭的双眼释然的睁开。
　　“呼----没错，我是裴梦肖。”
　　“他们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找过你，在树林里，集市上，所有可能的地方，甚至，在废墟里...可是都没有你，玉匠说过这玉遇到火也不会化的，我派人在一个个尸体上，找过。所以我相信你还活着，我以为会有一天，你像以前那样，突然在我寻找你的时候从后面拍我......这是年，你都去了哪儿了？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没回来找我？”
　　“这你管不着。”我打断了他，轻转身，背对着他。 

　　                     
　　十年前，世家裴家与凌家关系很好，我和朔风都算是富家子女，天天在一起玩，两小无猜。我八岁那年他十岁。
　　八岁生日那天，他神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郑重的站在我面前，让我闭上了眼睛，伸出右手。我哪里那么乖，早等不及他笨拙的将扣子扣好就睁开了眼睛夺回了手，原来，朔风他送我了一条手链。上面让人刻上了两个字“朔空”，看着我狐疑的盯着上面的字正要开口询问，他急忙伸出左手解释。原来，他的左腕上也有一条，相同的手链。唯一不同的是，它的上面刻着“梦肖”。
　　“日后，嫁给我当凌家大少奶奶好不好？”童言无忌。
　　“不好，我才不当奶奶呢，听上去就老了几十岁呢！”
　　“那，那，反正就是嫁给我好不好？”似乎在没有肯定回答的那一时，小小的朔空听到什么荒谬的拒绝的借口都会慌张的不知所措。
　　“恩，我想想...”小小的手忽的从紧张修长的手中抽出来，小梦肖调皮的一笑：“你要是能抓住我我就嫁给你啊！”还没等小朔空反应过来，灵巧的身影窜进了后花园的小径深处，小朔空才反应过来，甩开被梦肖手上的泥巴弄脏的衣袖就追......

　　“我曾觉得你回来过，只是那么一种强烈的感觉，或者说是渴望。我常常在深夜一个人在窗边坐了很久......”黑暗中，他轻轻的拉起我的手，靠过身来。
　　我知道，他在等我，他相信我还活着，从那条随身戴着的手链能得到证实，如果我还怀疑的话。那条磨损了的手链，隐约显现着“梦肖”的痕迹，在大婚当天也没有被他摘下，不松不紧的环在手腕上，藏在袖里，藏在心里。虽然说来对新娘秋玉而言有点儿不公平。
　　记得八岁那年我还嫌弃的嘲笑他说：“这手链怎么设计的这么大啊，我一甩手掉了怎么办啊？”
　　他嘻嘻哈哈的脸突然严肃了下来，变得像大人一样的那一副未卜先知的成就感的模样郑重的说：“因为我们会长大，等我娶你的那一天，手链的大小刚刚好！我是为了长久考虑的。了不起吧？”
　　虽然秋玉知道凌朔空娶了她，是会珍惜她的，但在他内心最深处，她触及不到的地方，永远藏着个身影，一个她不知道的身影，造化弄人。
　　朔空受伤的臂膀温柔的环住我，埋下头来，缓缓的带着央求的语气说：“留下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我僵硬的身子慢慢柔了下来。几年来，第一次允许自己释放软弱，将自己本该被呵护的身心交给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任由他在黑暗中拥着我，护着我，如一辈子一般长久，月光见证着。
　　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后，离去了。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留在了朔空身边。
　　每天，除了花两个时辰处理一下家族的事业，其余的时间朔空都和我陪伴在了一起，他宠着我，极度娇惯着我，仿佛在弥补这近十年来的亏欠。家中的仆人送来东西，放下点心后，都识趣的捂嘴走开。热闹的凑在一起谈论着凌少爷脸上从未如此洋溢着的快乐，他们精心的伺候着我这个准少奶奶。
　　有人传说她就是那个曾经的世家大小姐，裴梦肖。
　　朔空对我是那样的形影不离，那般充满溺爱的眼神让我怀疑自己仿佛通身散发着光芒，沉醉在幸福中，时间便过得是那样的快。一个月里，除了坤偶尔来过几次，我们几乎就是于世隔绝的。
　　只是，我现在拥有的，能给予他的，太少太少。
　　不知情的媒婆，又一次敲起了凌家的大门，被仆人识趣的打发走了，在里屋听到消息的他，拥着怀中吃葡萄的我说：“等选个日子，我正式娶你过门，告诉全天下你是我的妻子！”
　　我低头甜甜的一笑，又迅速在他唇上点了一个吻，把羞红的脸埋进他的脖颈中。
　　只是我知道，那个媒婆定是哪个豪门大家派来提亲的，他不仅拒绝了一个贤妻，还拒绝了一次家族事业的合并机会。
　　我纵然爱他，能尽量弥补他曾经渴望的爱和拥有，但是，我不能也不想，让他因为我而失去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