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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练字惹火烧身 ...

  •   前几日,皇上设宴,众阿哥和格格们一同出席。

      用完膳,皇上兴致极高,命人取来文房四宝,要阿哥们和格格们都随便写上点东西。康熙爷重皇子的教育是有名的,闲暇时也会敦促皇子们练字,实则陶冶性情,偶尔也会考核一下。

      他一个个的仔细看了,褒贬不一,突然想起我来,“婉婷啊,你也写几个字给朕瞧瞧。”阿哥们都跟着起哄,当然有部分是看戏,比如九爷。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遵旨,随便写了几个字。

      皇上看了,先是一笑,然后又皱眉。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上说:“嗯,婉婷的字,也算是苍劲有力。大气得很哪!不似一般女娃的字,倒有点像是个男子的。”这话我额娘一早就说过了,他皱眉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女子如此?

      皇上皱眉摇了摇头,“婉婷你日前进京前后身子一直抱恙,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你的字苍劲中透着少许浮躁和不安,一定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吧?”

      以前听人说,一个人的字,可以反应他的性格,原来真是如此,不过自己从未研究过。今日却被皇上撞破心事,也不知道怎么答他。皇上见我面露难色,也没追问下去,只是说叫我有空练下字,等到心境平和,如想告诉他也可,倒是几位爷脸上的表情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也不想去思,思多了头疼,指不定还给自己招来几缕银丝。

      那日以后,便日日于房中练字,倒不是真的听了皇上的话,确实没事做,不过是消磨下时间,而且写毛笔字真的能让人心情平和。自己也希望无论是在现代或是古代,都能做个优雅的女子。

      女人的容貌终有一日会随年华老去,但身上的气质却能弥补这些遗憾,始终认为美不是外表,要发自内心。古代那些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自己眼里便是鬼话,否则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怎的一个个喜欢才女呢?倒不是要取悦谁,取悦人首先得取悦自己,自己都不乐,人家见到你怎会乐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要下笔,听见有人进屋来,抬头看是四爷,奇怪的是今日没见十三爷一起。有事未进宫?亦或在后面?他可从来不会独自来到!他进屋以后,子鹃给他奉茶,也觉好生奇怪。向子鹃递了个眼色,她会意的退下了。

      “练字?”四爷很少主动和我说话,更何况是单独的会面,只是点点头,以示回应。他走过来取过我手中的毛笔,挥笔在我身前的白纸上写下“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字体是皇上喜欢的董其昌,我了然一笑。四爷放下笔,回到茶桌前,喝了会儿茶,没话题,两人沉默着。过了会儿他就自己不出声儿的走了,正写着字抬头时才发现他不在屋里了。

      巧的是,四爷走了没多久,十三爷就来了。心下更是奇怪,原本猜想他不在宫中,四爷才独自来到,现在看显然不是。子鹃也满腹疑惑,又奉了一次茶给十三爷,但四爷的茶杯她却不知该不该撤,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又示意让她先下去了。

      十三爷也看见了茶杯,转头又问了四爷问过的问题:“练字?”微笑着应他说是的。他也走过来,看了看我写的字,拿起自己刚放下的笔,在另一张白纸上写到“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行书,字体飘逸潇洒,果然是心中的十三爷啊!

      笑笑对他说:“只不过小女子的名,本就不能千载流传的。时常都在混沌中,无需饮酒已是如此懵懂的境界。”十三爷放下笔,眼神仍停留在他刚才的佳作上,淡淡一笑,“我没放过手,只是不想逼你。”一愣,他见我如此表情很满意的笑了,“看来你并不糊涂,又何须谦虚?”未等我开口,他又坐回茶桌边上,饮了会儿茶,自己也未搭理他,不知和他说什么。

      “好了,我现在是要去找四哥了。适才他说有事走开了,今儿有要事要出宫,看来我们是没时间再过来的了。四哥托人购了些物件,有几件挺适合你用,明日带来给你。”敢情他不知道四爷来过?

      他正要离开时,见到我书桌右上角那张四爷留下的字,拿起来,细看了下,然后递给我,“四哥的字比我好些,你如果想临的话,还是临他的吧。”

      心中有种懊恼的感觉,是否应该一早把四爷的字收起来呢?但收起来不就是此地无银?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今天四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那样过于做作了。

      十三爷走后,拿起四爷写的那张纸,轻叹了一下。刚要放下,又拿了起来,发现上面的墨迹虽然已经没有湿润的感觉却并未干透,一眼就能看出是才写下不久。心里觉得无奈,但又有几分好笑。还是放在桌上吧!有些刻意的行径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午间躺在窗前的太妃榻上小睡了片刻,醒来后觉得好无聊。这个时代好玩的东西不多,更何况身处紫禁城中,和坐牢唯一的区别就是吃得好,睡得好,环境好。不觉怀念起在科尔沁的日子,虽然娱乐没有三百年后那般多姿多彩,但至少还是自由的,想干嘛都成。怀念纵马飞奔的畅快,怀念爹爹的怀抱,怀念额娘的唠叨,怀念师傅的敦促,还怀念大哥时不时的和自己疯闹。一切还能回到过去吗?我还能回到科尔沁吗?

      坐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子鹃正好进屋,见我起身了,又退了出去。正想叫她,听见她在外说话:“十四爷,格格醒了。”从窗户望出去,见十四爷刚好从屋前的石凳上拿着本书低头看着站起身,原来他来了。他进屋的时候,我正在里屋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仪容,才出去。

      子鹃每日都会备上他兄弟三人的茶水,只要他们在京城,日日向德妃娘娘请安之后都要小坐片刻的,如若闲来无事,就会多逗留一阵。看十四爷今日的样子,恐怕上午就已经把事情做完了,他现在要理的公务甚少,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比较清闲。

      十四爷端了子鹃奉的茶,优雅的吹了吹,浅酌一口,放在左手的茶桌上,淡淡地笑着盯着自己。

      走到茶几另一边坐下,抬眼瞄了他一下,“可向德妃娘娘请过安了?”都说受宠的孩子都比较没心没肺,德妃娘娘是非常宠他,而且非常明显,可这位主儿,却时常忽略了。虽然也挺孝顺,但远远不及四爷做得细腻,恃宠而骄,就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词。

      十四爷轻声笑了起来,挺邪乎,“知道的就说你是对我额娘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福晋,在讨好婆婆。总是记挂着自己的夫君是否有尽孝道。”十四爷自从时常来屋里呆着以后,私底下总会不时地胡乱说笑,毫无避忌,令自己颇感无奈。

      正欲发作,他却即刻抢了话去:“放心好啦,我已经替你讨过好了,她以后定会待你好的。”“你……”真想拿起他那杯茶,给他泼过去。“呵呵,怎么?不舍得?”他见我适才目光扫过他面前的茶杯,又继续调侃着,故作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多谢福晋手下留情。”

      深呼吸,平息心中的怒火,“不是不舍得,是不屑与你计较。”十四爷又坏笑一下,轻哼一声,“不屑就不屑吧,有人是甘心要装痴做疯的,我有的是时间等你面对现实。”不省心的家伙!白了他一眼。

      他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拿起两张有字的宣纸,看了眼左手的,露出淡淡的一笑,又看了看右手上的表情却让我参不透。猛的想起上午两位爷的字在桌面放着,只觉心虚,仓惶跑过去,却已来不及,他手上拿的正是那两张大作。

      十四爷见我神色慌张,也想到是为手中这两张题字,神情呆滞了一下,脸上突然又浮现出欣喜的笑容来。我倒是糊涂了!他不生气,反而高兴?平日里哪位阿哥送我点东西,他可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今早眷恋被窝错过了日出,不知道是打西边出来的?

      十四爷扬了扬右手上四爷的字,“他极少提点人。”揣摩不到他话里的意思。

      十四爷含笑把四爷和十三爷的字放到一边儿,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走向茶桌,端过茶水,滴了几滴到干涸的砚台里,研开墨,拿起笔。在身前的白纸上写到:“云在青天,水在瓶。”楷书,端正隽永,赏心悦目,还有些风骨。

      他抿嘴笑着,“我的字,虽然不及他二位那样好。但我的福晋,怎可临他人的字呢?”

      脸上感觉一阵潮热,生气的抢过他手中的笔,狠狠的哼了一声,“小女子不写他人手中之字,即便是夫君也绝不。”

      他惊愕了,忽然大力的捉住我拿笔的手,眼里闪着光,看不他此刻的心思。刚才的话,伤到他了吗?不过也是,为何反应那么激烈?不就是写字而已。

      “对不起。十四爷。”无心伤他的。十四爷突然将我带进他怀里,迷离的凝望自己,“不写就不写。”赌气般的话?心里有点内疚。低下头,发现和他的距离居然那么亲昵,好似依偎。面上沸热起来,呼吸有些不畅,搜索着如何不再伤到他,令他放开自己,可脑中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十四爷轻唤:“婉婷…”抬头,迎上他和煦的目光,“果然是值得的。”他的话,令自己一头雾水,他凝视的目光令人眩晕,好似巨大的旋窝,就快将自己吞噬,扰乱了本就已经不能匀速的心跳,有些躁动的节律声,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十四爷缓缓低头,温润的唇瓣轻轻贴上我的干涩,轻柔的润泽感侵袭着脑里残存的意识,浅酌伴着手中力度侵蚀加深,温热的气息轻拂,他将自己紧勒进他怀里,仿佛水下十米窒息的晕厥,眼中薄雾弥漫。

      惊醒,用力推开他,他却没生气,反而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浅笑,“我会等的,也知道一定会等到的。”满满的全是自信和坚定,如此桀骜不驯!他唇上还沾染着薄薄的微红唇脂,不禁眼眶潮湿,泪水滑落下来。

      十四爷见我落泪,不知所措,从怀里掏出丝巾,想替我抹去泪珠,生气的打落他的手。他伸手将我揽入怀里,死命地挣扎,徒劳,泄气地任由他了。

      良久,他松开手,拿起他刚才的杰作,“婉婷。你第一次进宫,我送你一面镜子,要你看清自己。你走后,我仔细思量,发现自己除了霸道的要你喜欢我,却什么实质的都没做。”

      他将字递到我面前,迷蒙地看着我,“第二年皇阿玛巡幸科尔沁,没带我,好说歹说十三哥才肯带我送你的怀表,是要告诉你,多少时间我都等得起,等你喜欢我。这七个字,现在写给你,是我对你的心,你斟酌吧!我会等,等到你再不会抗拒的那天。”

      转过身背着他,心里痛苦、烦躁、恼怒、太多参杂不清的情绪……真的好想转身掐死他,以泄他轻薄我的愤恨!

      “走了。”十四爷道别的话里带着几分得意。听着他脚步声走到门口,才想起我还没把满肚子的怒火宣泄出来,愤怒的转身,听见他在院子里发出爽朗而愉悦的笑声。

      “变态——”在房间里大声的吼着。他尚未走远,估计听见我的咆哮,笑声比刚才还要放肆,如此傲慢,如此可恶……

      子鹃冲进屋子,惊慌的问:“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变态啊?”泄气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估计刚才的声音把她吓住了,不敢继续问,怕我迁怒于她,装作很忙的样子赶紧出去了。

      崩溃了,那个嚣张的十四爷,他……他……居然肆无忌惮的夺走我来到这个时空的初吻。拿起桌上的笔,想静心,写了几页纸都是自己看不懂的狂草。

      乱了!真的乱了!恼怒的把笔重重扔到门上,随手舞开身前桌面上的东西,胡乱地掀得遍地都是。

      屋外房里的侍婢低声的问子鹃:“姑娘,格格这是怎么了?”子鹃轻轻的嘘一声,“刚才十四爷在里面呢。过了阵子,一个大笑着离开了,一个就在里面发脾气。我跟了格格那么多年都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你们今日怕要小心些了。”

      听着她们在外面嘟囔,心里更窝火,走到门边将门重重的关上,估计把她们吓了一跳,听见几声惊叫。转身想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一看,是刚才丢掉的笔。不想起身,坐在地上抱着头自顾自的哭起来。这泪水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是他欺负我,所以委屈。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园子里有脚步声,子鹃上前请安:“十爷吉祥。”他怎么来了?“起吧,格格在屋里吗?”

      “在是在,但不知十爷来得是不是时候。”子鹃怯生生的回话。

      “格格安寝了?”十爷问。

      “没。”子鹃答。

      “那就行了。”听见十爷的脚步声向书房靠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他推门进来,见我的动作,急忙扶住我的胳膊,四周望了望,“婉婷,我说你这屋里是奴才们忘了打扫呢?还是刚打过仗啊?”

      听他这样一说,破涕而笑,忘了刚才还在生十四爷的气。他转头看我,眉头一皱,“怎么哭了?”他从怀里掏出丝巾,帮我擦泪,又用手,拨了几下我有些凌乱的头发。见我身上有尘土,本想帮我拍拍,好像又觉得不太合适,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十爷见我已经站稳,走到门边儿,带着几分怒火的冲外面当值的侍婢吼道:“你们是怎么伺候格格的?屋子那么乱也不收拾下,格格都跌倒了。愣着干嘛,进来收拾呀。我参到皇阿玛那,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赶紧拉住十爷解释:“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刚才自己发脾气弄的。”十爷这才没再骂下去,只是脸上还有些不满。

      我进里屋倒腾了下自己的衣衫,才又出来,此时子鹃已奉了茶。十爷正在书桌前拿着几张纸在那看,见我出来了,挥了挥手里的纸,“婉婷,你果如八哥所料的,在练字呢?”

      冲他笑笑,“是啊,八爷料事如神啊。”

      他呵呵笑了几声,“四哥、十三弟,还有十四弟都给你写了字呀?”

      听到他提起十四爷就来气,哼了一声,“四爷和十三爷是提点我来着,有的人就是瞎搅和。”

      他把十四爷的字对着我晃了一下,“是自不量力了点。我虽然没他们几个聪慧,但也看得出十四弟写得不咋地。”听他这样踩十四爷,心里一阵暗爽,又笑了。

      心下却琢磨着:十爷来干嘛的?不会也来凑热闹吧?难道也要露一手?我这里都快成了康熙皇帝众阿哥真迹展览会现场了,要是能带走,可就发了,他要留字也不错,写得好不好无所谓,只要是真迹就值钱。十爷的字可是稀罕物!

      试探着问:“十爷也指点一二吧?”

      十爷放下手里的字,嘿嘿的笑了,“还真别说,我真的是来给你字的。”一听,心想:呀!何其壮观啊,连康熙的十阿哥的字都收集到了。

      “不过不是我写的,我的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他说着就从暗袖里掏出一张写了字的纸。

      疑惑着接过,上面写着“当时只道是寻常”,字迹工整,说不出是什么字体。早年间,皇上时常批评八爷书法不好,看来他也下了不少功夫去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练字惹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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