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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重逢起硝烟 ...

  •   那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宫里的,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到了宫里,回到房间,就把自己整个塞进了被窝。半宿,听见子鹃叫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着实吓了一跳,说是和我一起回来的,还是她扶我下的马车,但是自己对这些已经完全没了记忆。子鹃担心我是不是病了,叫人传了太医。我只是抱着很厚的被子在床上一阵阵的发寒。

      八爷的表情,还有他说的话,仿佛惊雷,划破了宁静的思绪。难道真的是早把真心给了他吗?站在他面前那么六神无主,难道自己喜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子鹃传太医的事情,很快就被德妃娘娘知道了,她和四爷、十三爷一起过来看我。等太医号完脉,德妃娘娘关切的问了我的病情,太医说我只是受惊过度,身体倒并无大碍,他开点凝神定惊的药就算完事儿了。

      十三爷听说我受惊过度,想起我和子鹃一起出去的,便问子鹃发生了什么事。子鹃解释:“八爷前些天邀格格去他府上看戏来着,今儿进府之后…奴婢去了之前住过的房间,拿点格格遗留的物品。格格和八爷一起先进了戏园子。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奴婢确实不知了。只知道后来没一会儿八爷府的下人慌慌忙忙的来说,格格好像神色惊慌的坐在马车上,让我跟去看看。去到格格就抓着我手说,回宫。我见她好惊慌的样子,就回宫来了。可格格回来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似的,连我扶她下车都忘了。她胆子一向很大,也不知道什么将她吓成这样。”

      十三爷听晚子鹃的话,望了眼四爷。德妃娘娘眼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命人照顾周到点,又说十四爷还在她屋里候着呢,就先回去了。十三爷见德妃娘娘走远了,才低声对四爷说:“看来十四弟怕是知道内情的。指不定…”四爷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二人走了出去,也没留下什么话。

      这几夜反复的发着同一个噩梦,梦里全是八爷耳语的声音,好几次把子鹃从睡梦中惊醒。快天明时又被吓醒一次,子鹃跑进屋里,给我倒了杯水,一边递给我喝,一边替我揉着背,我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这几日十三爷和四爷每天进宫向德妃娘娘请安之后,都会过来坐会儿,默默的喝杯茶就走。不问,也不提。德妃娘娘也过来过几次,每次看完我吩咐几句才离开。

      今日,四爷和十三爷又来了。心情平复了很多,挺感激他们每日都来探望,加上自己对之前的冷淡颇感愧疚,对他们也不似才进宫的时候那么冷淡。自己也叫子鹃斟了碗茶,陪他们饮起茶来。四爷还是沉默不语,好像他不存在这里一样,只是喝着茶,听十三爷和我说话。

      十三爷进屋后一直都踌躇着,“十四弟回来好些天了,可有来找过你?”摇了摇头。心想,兴许他早就把我给忘了,还是十三爷老惦记着,时常来探望自己。

      十三爷皱眉,表情疑惑,“那就奇了。早些时候皇阿玛告诉我,你要进京。他还没出宫办事,无意中说起,他正好听到,见他好像挺兴奋的样子。他要办的事按理说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但却急匆匆地回了京,还以为他是心急如焚想见你呢!”四爷听十三爷说话时皱了下眉。

      听着不觉走神了,他说完,自言自语地说:“或许他瞧见,觉得我变了,不想理我也指不定。”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说,十三爷听不明白了,“瞧见?”惊觉自己走神,对他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走神儿了。”

      四爷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小口,接着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好些日子都在布库房呆着呢,不知是练功还是泄愤。昨儿布库房来报,他一拳把木桩打坏了,弄伤了手,还挺严重,怕伤到了筋骨!额娘见到还唠叨了他。”

      十三爷盯着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见我还是没开口,又有些淡然地道:“等你肯讲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于是放下茶杯,和四爷一起离开了,感觉十三爷有些负气。不是不能讲,自己都还没弄明白怎么讲?这几日心里一直都很烦乱,还没理得清晰。

      一直不愿出门,连德妃娘娘的园子都不想出去走动,怕一出门就遇到八爷。虽然明知他是不可能来德妃娘娘的园子,却还是不想让这个万一变成一万。

      今日子鹃见自己仍是那样情绪低迷,硬拉了我出来走走,还是不愿出园子,她就在永和宫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我安置好,然后自己再回去拿些平日里我喜欢的玩意儿,吩咐我在原地等着她回来。这才离开了!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木桥,蜿蜒曲折,很精巧。桥下的水池很浅,水很清透,此处很幽静,子鹃知我喜欢水声,所以才将自己留在这里。坐在木桥的栏杆上,望着那一汪清水发呆,轻柔的微风吹得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心里不停的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在心里告诫过自己不能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动情,为什么那晚竟然差点就沦陷在八爷的温柔里。是我感觉出了错?还是我真的本来就对他有特别的情感?这个问题是这几日自问得最多的,对于八爷至今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专注地思考,发现身前竟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银色中透点儿淡绿的人影,长身而立,玉树临风,面容清秀俊朗,带着温和的阳光气息。和四爷有几分相似,比他年少,全身透出一股清高的傲气,负手站在身前,忧伤深邃的目光锁定在我刚才凝视过的水面,脸上无一丝表情,像是正发呆。

      不是十四爷又是谁?虽然当年脸上的稚气已经退去,容貌更加的俊秀,但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傲骨却一如往昔,令自己顷刻间就认出了他。

      没有力气和他说话,也害怕他出口相问,起身离去。十四爷平静的声音在身后魔咒般令自己停下了脚步,“怎么见到我就想走?那么扎眼吗?”楞了片刻,欲走。

      十四爷拉住我,仍然很平淡的问:“为什么?”挣扎,他却抓的很牢,不让自己摆脱他的钳制,几年不见他力气倒是大了不少。不由分说地将我用力拖进他怀里,钳住我的腰,面对着面,声调高了几度。“为什么想走?”推开了他,但却还是没能挣脱他拉住的手。

      十四爷眼里蹦出火花低吼:“你连话都不想和我好好说吗?”他力度加大了几分,脸上已失去冷静,痛心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好似想将眼里的伤痛散播给自己一般。

      见我仍然不回答,青筋闪现,愤怒却很低声的发出沙哑的声音:“我在问你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和他这样站在木桥之上,他手里的力度逐渐的加大,大到手腕似乎都快碎了。这样站着,手和心就这样疼着,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也会跟着手腕疼。

      控制了几天的泪水,此刻象河水开闸一般的倾泻而下,仿佛这么多天来的泪水都在此刻汇聚决堤。十四爷没有减少过一分力,但却觉得他握着的手腕不疼,但是心却真的好疼。

      他脸上也划出一道泪痕,脸上却毫无表情,眼里除了泪水,还闪着令人痛彻心扉的目光。面对面,默默一起流泪,却不言语,但清楚地听见他心碎的声音。

      四爷和十三爷正跟着子鹃往这边过来,同时看见桥上凝固的画面。三人加快步子向这边跑来,四爷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放慢了脚步。子鹃跑到身边,看着我们不知所措。

      十三爷握住十四爷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微怒,“放手,你弄疼她了。”十四爷视而不见身边逐渐浓郁的怒气,冷笑着凝视自己,“有多疼?比起我的心,哪个更疼?”

      十三爷见他不松手还出言挑衅,和他较上劲来。十四爷嘴角一抹寒意,松开我的手,和十三爷卯上。两人的怒火在眼里燃烧,力气都用了不小。最终,十四爷推开十三爷,怒气在他眼里消散呈现出绝望的凄凉。

      “十三哥,你知道吗?她做了什么?我怎么对她的?你最清楚不过。我可以容忍她喜欢的人是你,可以是四哥,可以是其他任何一个阿哥,我都不怕去争。但为什么偏偏是八哥?为什么她连争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她什么时候变得对我那么残忍的?如果你有一天发现她心里的人是四哥,你如何自处?”十四爷说完转身离去。看着他右手的绷带,心痛再次涌进心房,心被填满。

      剩下四人无言地静默,四爷平静地面着眼前的一幕。子鹃紧张地拉起我的袖子,见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淤紫色,心下着急起来。十三爷困惑地看着我,眼里满满的写着哀伤,“格格,我们回去吧。奴婢帮你涂点药膏。”子鹃见我只是流泪,不说一句话,很忧心。

      十三爷走到我面前,掏出怀里的丝巾,轻轻的擦去泪痕。低沉着声音说:“我能理解他的痛,如果你爱上四哥,我也会被伤成这样。连挣扎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你好似对他确实残忍了些。”犹疑了一下,才问:“你真的喜欢上了八哥?”四爷听着十三爷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的消逝地无踪。“为何都来问我?我做错了什么?”喃喃的说着,心已乱。

      这事很快不知被谁传了出去,那天见到这个情景的人不止在场的几个吧!宫里的人都在传,我刚进宫一个月都不到就令十三爷和十四爷差点反目,但心里还想着第三个人。这些都是房里的人从外面听回来的,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子鹃悄悄出去交代他们不可以嚼舌根。心里却冷笑着,就差没说我是红颜祸水了。

      德妃娘娘来了,她把我房里的人都叫到一起,从未见过她如此严厉,“那日十三爷和十四爷不过是随便闹了两句。他们平时在布库房不也经常戏耍吗?谁要是听风就是雨,那趁早不要在永和宫干了,辛者库还正缺人,谁要想去的现在就站出来吧!”

      教训完那帮奴才,让他们散了。德妃娘娘又到床前,拉过我的手,看了看,“十四这孩子被我给宠坏了。那天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不会再来骚扰你的,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坐了会就走了。

      这几天十三爷和四爷还是照常的来,也是静静的坐会喝杯子鹃泡的茶就走。真的感到精疲力竭,知道自己的内心在争扎,但是还是很乱。提醒过自己不要让自己爱上他们任何一个,也不要让他们爱上我。看来控制好了自己,却控制不了他们,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过了两日,在园子里心事重重的游荡着。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十四爷恼怒的声音传来:“说,谁传了出去的?自家的事儿关了门处理掉就行了。不想听到任何人再说她一句不是,主子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们瞎操心。你们知道多少?就在那儿嚼舌根儿!”

      站在墙角,远远的看着他,心底满满的全是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我凝视他的目光让他察觉了,还是自己感应到了我的存在。十四爷命他面前的人退下后,缓缓的走了过来,右手上的伤好似好了些,绷带已经拆掉了。

      在他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走到面前,他拉起我的手,很自然的挽起袖子,看见那一圈尚未退去的紫红,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过了好一会才柔声问:“疼吗?”我摇了摇头。

      十四爷眼中全是内疚,“你为何不叫疼?我不知自己用了那么大的力。只是心里害怕,怕你的一切从此与我无关。”所以他才要伤害我吗?让我那么清醒的感受到他心里的那种伤痛?

      “那日若不是你激我,怎会那样暴怒?你越不说话,我就越是恼火。”十四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我手心,淡淡的说:“这个是军营里化瘀最好的药了,叫子鹃给你早晚擦一次,要多揉一会,别擦上就算数了。”

      四爷和十三爷正好走到永和宫门口,见我们二人又拉扯在一起,十三爷想过来,却被四爷拉住了,四爷对十三爷摇了摇头,十三爷才作罢。四爷本想离开,十三爷却不走,见十三爷没有动,四爷也停了下来。四爷看了看十三爷,又看了看我们,由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其实…我想问…”十四爷根本当四周没人,怕是想问那晚的事情,也许是心有不甘,想我亲口证实给他听。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要问。”他将捂住嘴的手,握在他手心,放在心口的位置,“好!我从此不问便是。无论你想怎样,我都陪着你,什么都不会问。”

      十三爷面上浮现出沉重的表情,他远远的,冷冷的笑了一下。四爷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两人这才向德妃娘娘的寝宫走去。

      每日,十三爷仍然会和四爷一起来屋里坐会,喝杯茶。每次他们来的时候,总能见到十四爷在我房里做着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我好似也当十四爷没在一样的自己干自己的。十四爷总是不请自来,自己拿他也没办法。四爷的表情虽然很单调,但最近眼睛里却似乎始终有点玩味的感觉。

      已经很久没出永和宫了,我没出去,八爷也没进来过。这样挺好,不想见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

      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两只纠缠在一起的蝴蝶。眼角扫到一个穿暗红色长衫的人影向我这边走来,抬头迎上那人的目光,是十爷。十爷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关切的问:“婉婷,你的病可好些?你住在德妃娘娘的园子里,我们哥儿几个和德妃娘娘不熟,所以一直没来探过。”

      “是他叫你来看我的吗?”想知道答案,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知道。十爷满面狐疑的问:“他?”冷冷的一笑,“那就不是了。”十爷更加的疑惑了,“婉婷,你一会说他,一会又说不是。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可不会猜你们那些哑谜。”

      对他真诚的笑了一笑,“其实你这样很好。”“呵呵,你说好就好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哪好了。”他又露出憨憨的笑容。起身想招呼子鹃给十爷奉茶,十爷在我身后喃喃地说:“那天八哥命人叫十四弟回来就进园子来一起看戏,我去的时候看见十四气冲冲的走了。问八哥,却说没见过十四弟。那天你和十四都怎么了?最近他也老躲着我,想问都找不到机会。”

      转过身,问十爷:“那后来八爷可有再找过十四爷看戏?”“没,所以今儿我不就亲自来找他了么。”听到十爷的话,脚下踏空,还好十爷手脚快,一下扶住我。

      四爷、十三爷和十四爷刚进园子见到,十四爷的表情又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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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逢起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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