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裂痕》龙飘雪

62、第六十二章

　　地点：伊德斯坦因
　　时间：六时二十五分

　　天开始变得黑沉，扑上颜面的热风让人感觉粘粘呼呼的。空气似乎凝结在半空之中，云层里隐隐有雷声滚动，大有山雨欲来的趋势。克里在离开别墅前安排邓肯警官在别墅外担任警戒工作。加西尔上上下下打量着年轻的邓肯警官：“您有25岁吗？”

　　邓肯警官不敢抬头，他只要一抬头就能清楚地看到加西尔挤出来的□□，白花花的在他眼前晃：“我……24岁。”他紧张地摸了摸下巴，还有雀斑的鼻头上微渗出了汗珠。

　　“噢，年轻真好，您说是不是呢？”加西尔看着满脸通红的邓肯警官，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您真的准备在外面守一夜吗？”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据说今天有雷暴。”

　　“给我的命令是呆在外面……”邓肯僵直在原地，又摸了摸下巴。

　　远处有出租车驶近，加西尔估计是沈正直回来了，“您去吧，谢谢您了。”邓肯警官逃也似的回到街角的车里。

　　沈正直和保罗前后脚进门时，雨开始下。保罗进门时拎着个大包，沮丧地说不能去旅行了。

　　地点：汉堡
　　时间：六时三十七分

　　丹尼尔把车停到地址所指的那楼二层楼房对面。他没有熄火，坐在车里观察了一会儿。这栋楼位于城乡结合部，外墙被涂鸦画花花绿绿，窗口处没有灯光也没有窗帘，看起来好像是有段时间没有人住过了。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天空中隐隐有雷声涌动。街道上开始有三三两两的流莺出没。他下了车，站在车边点燃只烟，眼睛仍观察着街道两边的情况。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凑过来，单手搭在丹尼尔肩上，冲他抛媚眼：“帅哥，一个人吗？”

　　丹尼尔笑了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张纸钞，在女人面前扬了下：“您叫什么？”

　　“微微安。”微微安嬉笑着伸手去够丹尼尔手里的钱。

　　丹尼尔将手里的钱提高：“这是您的地盘儿？”

　　“当然了。你这么帅，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怎么样？”微微安凑近丹尼尔的脸吹着气说话。

　　丹尼尔用下巴指了下对面的房子：“知道这家人吗？”

　　“你是包打听吗？” 微微安眯着画得漆黑的眼睛。

　　丹尼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微微安撇撇嘴，盯着丹尼尔手里的钱。丹尼尔会意，又加多一张。

　　“空了一阵子了，大概有……两周，也可能不到。我对时间没什么概念……有时候客人会喜欢在那里打……”丹尼尔把钱按在她鲜红的嘴唇上，制止她继续往下说。

　　“好吧好吧，帅哥。” 微微安转过身，刻意展露出只穿了丁字裤的下半身，“真的不需要？……那就下次吧。”她冲着丹尼尔扬了个飞吻，扭动着离开。丹尼尔盯着那二层小楼看了一会儿，慢慢走近。

　　丹尼尔贴着墙，用脚拨开大门。他掏出枪，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先以目测，再用枪检查每扇门后。屋子里一片死寂，他却不敢懈怠。有时这种死寂会是致命的骗局。他神经紧绷，事无巨细地搜了个遍，确定屋里确实没有人。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浸出冷汗，背部和双臂的股肉僵硬地像打了石膏。

　　确认屋里确实没有人之后，丹尼尔的神经才略略放松。他随意拎着枪，重新检查每个角落。看来有人先他一步到来，屋里易碎的东西全都碎了，能撕扯的东西也全扯了。

　　他转回走廊，听见左侧楼梯上有动静，立即转身，枪往下指，对准了克里杰弗逊的脸。

　　“嘿嘿嘿，别开枪，是我。”

　　“你搞什么？”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他将枪的保险向前推，移开目标。“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谁。”

　　“克里。”丹尼尔将枪收起来，表情严肃的说，“你是个笨蛋。”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信件、地址，那个所谓的‘星’，你还不明白吗？他的同伙，或者是他现在估计已经去找正直了，你这个笨蛋！”

　　一道青蓝的闪电划过，暴雨倾泻而下。

　　地点：伊德斯坦因
　　时间：七时零五分

　　雨势很快汹涌起来，好像天上有个大湖，不知是谁把湖底捅了个大洞似的，水一股脑儿的从那个大洞里倾泻而下。伊德斯坦因的街道上开始积水。加西尔从窗口看了看外面的雨：“可怜的孩子，下雨还得呆在外面。”

　　沈正真递给加西尔一杯热巧克力：“谁？”

　　“那里……”加西尔瞥了眼站在沈正直身后的保罗，指了指街角的一辆车，“看到没有，是克里派来的人。”

　　沈正直顺着加西尔的手指张望了一下，雨下得很大，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他又往窗口凑了凑。突然，他感觉脖子后面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很快晕了过去。几乎在他被刺中的同时，加西尔拉上了窗帘。

　　地点：伊德斯坦因
　　时间：七时二十二分

　　穿着雨衣的保罗省力地带着进门时的大包开车离开。

　　加西尔趁着送保罗时走到门口，推开门看着天上如注的大雨，“再下几场雨的话就是秋天了。”

　　“是啊。”屋里传来沈正直应和的声音。

　　“正直，雨下得这么大，估计丹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你还是先上楼去休息吧。”

　　“好的。”加西尔身后传来沈正直上楼的声音。加西尔在门口看了一小会儿，便也转身进屋。

　　雨越下越大，扑打在窗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天空中的炸雷一个接着一个。

　　加西尔弄好设备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正准备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突然听到前门有人敲门的声音。加西尔探头看了一下，看身影好像是邓肯警官。他看了看桌上的对讲机和手机也没什么反应，便起身去开门。

　　加西尔将门拉开一条缝儿：“什么事？”

　　邓肯警官穿着雨衣低着头，以防屋檐上的水淋到头上。“外面怪冷的……”他说，摸了下下巴。

　　“是啊，外面是挺冷的，进来吧。”加西尔说，“请把门关上。”

　　加西尔在门厅里转身，放在另一边的对讲机恰在此时爆响起克里的声音：“加西尔！加西尔！快离开那里！他不在汉堡，我们中了他的圈套！”

　　加西尔回转身，邓肯警官抬起头来，帽沿下是沈正仁的脸。

　　“他不在汉堡，他就在这里，在你今后的人生中，加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