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裂痕》龙飘雪

23、第二十三章

　　沈正直很讨厌自己的行为，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他站在窗帘后面一直看着丹尼尔的车子驶离视线。丹尼尔英俊地令人嫉妒的脸不停在眼前晃，沈正直气呼呼地坐在桌前，在纸上写满了丹尼尔的名字，然后用笔使劲一个个划掉。他觉得很生气，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无明升腾的怒火完全无法控制。他气丹尼尔对赵保良的事只字不提，气他无视自己冷漠的态度，气丹尼尔对自己的一如往常，气他的衣着光鲜，气他的约会，气他的英俊……

　　“可恶的丹！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沈正直把写满丹尼尔名字的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跳起来用脚使劲地跺，使劲地踩。然后他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头。

　　被他紧拥的怀抱是那么真实，透过衣物感觉到的温度是如此温暖……还有低沉嗓音中难掩的淡淡伤感……也许是真的……错怪了他……他看起来是很么伤心……那天，他就站在车站外面一直等着，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一直等着……真傻，为什么不在车里等……正直咬着下唇抱着枕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繁星出神。没有找到赵保良求证，也没有听到丹尼尔任何一句关于道歉或是安慰的话。正直还是觉得很生气。虽然……我承认……有些话的确是有些过份……但是……但是……为什么你就不能……沈正直很纠结，根本理不清头绪。他的小脑袋此时此刻已经被“怨妇”式情感填满，完全僵住了。他单纯而直接地想，如果赵保良没有转学就好了，可以找他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那么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如果是我错了，我一定会跟他道歉……

　　凌晨两点半，丹尼尔还没有回来，正直昏昏沉沉地睡了醒，醒了睡。他听到前门打开的声音翻身坐了起来，侧耳倾听着丹尼尔上楼。楼梯上的脚步声似乎与往常不同？显得有些……沉重……没错，就是沉重，听起来好像是在拖着脚走路。沈正直略微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丹尼尔一向很注意自己的形像，怎么可能会拖着脚走路？不知道又是跟谁玩得太疯太累弄成这个德行的，真是活该！正直心里涌动起一种恶劣的快感。转瞬，他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丹尼尔的头抵在正直房门上，微闭着眼。他的手指沿着木头的纹路轻轻划动。酒精作用的恰到好处，眼前的世界有些微微旋转，像八音盒里跳舞的小人儿，轻轻地优美的旋转着。他是那么的可爱……离家时正直那嫉妒的眼神足以证明自己的判断。他不想隐瞒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他想要推开这扇门，将门后面的那个小傻瓜好好地疼爱一番。他不准备，也从来没想过要为卡尔的事情向正直解释什么。他唯一无法确定的是正直的反应。毕竟沈正直是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趴在门的另一边听动静的沈正直，依稀听到一种类似恐怖片中未死僵尸挠棺材的声音，他甚至能感觉到对面隔着门板的呼吸声。沈正直以为丹尼尔在戏弄他，不免在心里冒出个恶作剧的想法。他握住门把手，停了一小会儿，猛地拉开！

　　门外，没有人。

　　正直有些失望，他探出半个身子向门外张望，突然在黑暗中发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还带着一脸玩味十足的笑。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正直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想要关上门。

　　丹尼尔一手抵在门上，借着酒劲儿凑过来。他凑得很近，带着一脸的玩世不恭，“你在等我吗？”他脸上的表情，很想让人揍他一拳。

　　“你少自作多情！”正直想要推开一身酒气的丹尼尔，却被他横抱起来向门里走。正直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你你干嘛？”

　　“如你所愿……”

　　“等等，丹，等等……”

　　丹尼尔垂目瞥了正直一眼，蓝眼睛里闪动着邪魅：“晚了……”

　　啊？！你是真醉了，还是借酒装疯儿？正直觉得眼前发黑，感觉快要昏过去。

　　两个人陷在软软的大床上，丹尼尔支着手臂低头看正直，金色的头发轻轻抚过脸颊，冰蓝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暧昧，“我的小骑士……”他眯着眼睛看着正直笑，唇角挂上的笑绝对色眯眯。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正直的唇，“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的小骑士……”，手指在正直唇瓣上轻轻抚摸，“不喜欢的话就说出来……” 他金色的睫毛轻翦，离正直越来越近。

　　应该不是不喜欢，也不是讨厌，正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突然哭了，泪水溢出眼角，丹尼尔一惊，动作明显滞了一下。

　　正直扭着脸，哽咽着，“……对不起……丹……我……”

　　丹尼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开沈正直翻身躺到一旁。正直刚刚有些庆幸，他却又一翻身，从后面抱住正直，一条腿重重压上来，压住正直的双腿。

　　正直刚要挣扎就听见丹尼尔略微有些低哑地说，“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抱着，二继续……”

　　这根本就是道单选题。沈正直心存侥幸地问：“嗯……有三可以选吗？”。

　　“没有。”

　　“那……那一……”

　　正直无力的回答得到了丹尼尔满意地轻笑。他将沈正直向怀里搂了搂，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一支手搂着正直的腰，一支手在正直颈下反手搭在肩上，头在正直的发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自己睡在那里，会很寂寞，我们应该去看看他……丹尼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正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了丹尼尔口中的“他”是自己的大哥，沈正仁。

　　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一想到大哥独自一个人睡在那么冰凉的地方，我就……

　　“……丹……”低沉的呢喃让正直心里一颤，酸楚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抬手擦了下眼睛。

　　“嗯？”

　　“谢谢。”

　　“……小笨蛋……”丹尼尔又把正直向怀里搂了搂，闻着他头发上清新的香气，闭上眼睛，“睡吧……”

　　不一会儿，沈正直身后的丹尼尔没了声息，呼吸也平稳起来。睡着了吗？正直轻声叫了他一声，看他没反应，小心翼翼地想拿开他的手。

　　“别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正直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他知道招惹这头金毛怪兽的后果，只好长长的呼出口气，强迫自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