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颜衹

8、第七章

　　「老大，我觉得老头那个人不简单。」

　　深夜的仓库惨淡的灯光两个被笼罩在黑暗里的男人一坐一站

　　藏在阴影后面的是怎样的神情我们看不到

　　「葛叔是雷家的老管家了，从雷克斯祖父那一辈就服侍他们家了，他还不至于老年痴呆到弄错雷克斯和唐云生。」

　　尼古丁贯彻咽喉干燥的冬天如此温润的烟草也有了罕见的呛口

　　男人皱皱眉悠然的简述

　　葛叔 在大东的相册里见过几次亚瑟第一次开始感谢汪大东死缠烂打的讲解

　　「老大，我们怎么办？」

　　冲动的打手 最恨阴谋和欺骗单纯而可悲的一群人

　　「等。」

　　男人向后靠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起了眼睛

　　半支还在燃烧的雪茄从温暖的指间跌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微弱的烟火还在垂死挣扎

　　应着月光发亮的黑色皮鞋 蓦地撵碎了它小小的肢体

　　路西法尔 天堂的叛徒身为大天使长的他公然背叛了天界唯一的至尊——上帝

　　拉斐尔 惩罚叛徒的执法者却也是背叛者唯一的朋友

　　杀还是不杀 拉斐尔犹豫了在上帝面前犹豫了

　　「汪牧师，最后拉斐尔就继承了路西法尔大天使长的职位了吗？」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纯真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是啊，所以现在的大天使长是拉斐尔哦~」

　　温柔的笑着 回答孩子们可爱的问题是他最喜欢的工作

　　「可是拉斐尔杀死路西法尔了吗？他杀死他的朋友了吗？」

　　孩子继续追问着 眼睛里清楚的是满满的疑惑与不解

　　「没有，拉斐尔不会伤害他的朋友。他只是让他们去地狱不能返回天堂而已。」

　　安慰的拍拍孩子的头对着他暖暖的笑着

　　午后的阳光很亲切懒洋洋的温暖着每个人的心

　　「那撒旦就是路西法尔喽？！撒旦是好人喽？！」

　　孩子惊喜又惊奇的抓着他的手臂兴奋的欢呼着

　　男人只是看着他笑满意的点点头却不想突然被人从背后大吼了一声

　　「汪牧师！你怎么又教坏小孩子了？！」

　　是教堂里的另一位牧师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小风，你听我说，路西法尔是罪人，拉斐尔放走了他也是罪人，是上帝仁慈才宽恕了他！」

　　一把拉过还在别人怀里的孩子紧紧的抱着 生怕大东再对他进行什么不良教育

　　「可是...可是...」

　　孩子不舒服的扭动着 他的脑袋还不能理解两位牧师故事外的故事

　　「没有什么可是！拉斐尔的羽翼并非纯白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曾经是罪人！」

　　最后还能听到的便是李牧师最后的咆哮

　　淡淡的笑了是无奈的苦笑或许身为神职人员并不应该质疑上帝的决断但是他怜惜

　　怜惜拉斐尔的隐忍怜惜路西法尔的无奈

　　宁在地狱为王 不在天堂称奴

　　路西法尔堕天前最后留在天堂的遗言

　　拉斐尔听到了转身掩面抽泣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可以拯救世界上任何一个罪人却对自己唯一的朋友束手无策

　　他的痛苦没有人在乎拉斐尔又怎样大天使长又怎样也不过是上帝手中最后的杀人机器

　　还好还好拉斐尔最终选择忠贞了自己

　　原大天使长路西法尔带领一百七十二名天使堕天在地底自立为王

　　路西法尔改名撒旦 大天使拉斐尔继承路西法尔遗位任大天使长统领天界十三万天使讨伐

　　未果 上帝仁慈宽恕拉斐尔带罪之身剥夺其全部攻击能力

　　施治愈之术的光辉使者——炽天使拉斐尔 就此诞生

　　路西法尔用他的血染红了拉斐尔的六翼 成全了他救死扶伤的心愿

　　只可惜《圣经》中只凤毛菱角的记载了整个故事的片段而已

　　捷运站对面的红茶馆老板娘是很有品位的小资阶级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老唱片机轻轻地放着
　　beatles的经典《Yesterday》

　　慢慢的曲子淡淡的忧伤昨天谁都不能拯救的昨天人们永远感伤的话题

　　仿佛中世纪欧洲贵族生活的翻版不大的红茶馆慵懒中一点点奢华

　　下午三点零零星星的坐着三五个客人大多都是一个人来怀念的

　　坐在角落的女人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那是刻意的低调

　　点上一支蜡烛叫来服务生续下一杯红茶低头品了一口老板娘亲自做的蛋糕

　　本意是来散心的却在蛋糕入口之后脑中影象疯狂的倒带

　　不由得心开始揪紧眼睛开始发酸然后就有液体从眼眶里不听话的掉了出来

　　泪水重重地打在手背上 很疼很疼

　　冰冷的触感直刺入骨一滴接着一滴直到坚硬的骨头失去了知觉

　　她就任它流着 不做声的流着

　　台北市中正区街道大大小小的路边摊繁荣昌盛

　　下午三点上班族还没有下班小朋友没有放学 退休职工不会这个时候吃晚饭

　　所以现在在这里吃东西的人都是人们眼里的「社会渣滓」无业游民或者昼伏夜出的小姐少爷

　　云生兼于两者之间他是昼伏夜出的执法者刚好和警察叔叔们是同行

　　坐在一家馄饨摊前大口大口地吃着今天的午饭加晚饭生活其实可以很简单

　　灿烂的阳光照他稀松的睡眼上 刺的他只好继续低头吃着廉价的馄饨

　　他是夜行动物讨厌阳光基本上是本能

　　嘈杂的街道大爷大妈们正在为晚饭忙碌的采购着

　　云生这样的少年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被拥挤的人群掩护的天衣无缝

　　随着人流亦步亦趋的缓慢移动着 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神经继续保持着睡眠的状态

　　晕忽忽的走到了汽车站 晕忽忽的走进了 Black Cat的大门

　　坐在老板办公室沙发的时候 他以为他回到了他那张杂乱却舒服的床上

　　「怎么？昨晚没睡好？」

　　男人坐在老板椅上 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生气也不诧异

　　「恩？哦，昨天跟阿刚去喝酒了。」

　　换了个姿势揉揉眼睛让自己可以清醒一下 却还是很困

　　「有心事吗？」

　　男人微微的笑了云生的一举一动他都再清楚不过

　　抬眼看了他一下 戏谑的笑了这个男人啊 狡猾的像个狐狸

　　「汪大东的雷克斯和你的雷克斯不是一个人吧。」

　　发呆的看着前面幽幽的呢喃着

　　汪大东告诉他的的雷克斯是一个阳光般温暖亲切的人

　　叔叔告诉他的雷克斯却是一个悲凉凄惨的小少爷

　　他不知道谁在撒谎但是两个人眼里却有惊人相似的神情那是爱

　　他昨天整晚都在想雷克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在死后还有这么多人爱着他

　　他羡慕他嫉妒他甚至憎恨

　　如果不是自己长的像雷克斯叔叔不会捡他回来汪大东更不会那么温柔的对待他

　　他不过是雷克斯的代替品而已没有人在乎过唐云生他们关心的都只是雷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