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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有多少天了?”
“很遗憾,毫无进展。”
“理应如此——那个永远学不会认清自己处境的叛徒。”
……
靴尖狠狠撞击下颌,恍惚间,西弗勒斯认出Voldemort冷冽的声音,却并没有做出比沉默更多一分的回应。
他不想去猜测有什么正等待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咒语,还是半点新意也无的折磨与侮辱?那些都不重要。西弗勒斯•斯内普早已经习惯疼痛,就像一条孤独的蝮蛇习惯在地面上蜿蜒着爬行。
腕骨断裂的时间太久,西弗勒斯记不起最初赋予它痛苦的那个人,只是被每每尝试支撑身体时尖锐的刺痛提醒,这双手已经和他本人一样沦为没有阳光的角落里不堪的废物。然而他仍然坚持,无论炙热的烙铁游走在躯体最脆弱的部分的时候,还是锋利更深地撕裂不曾愈合的伤口的时候。
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依旧活着。
“我狡猾的叛徒,”Voldemort俯身,面无表情,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拂开背叛者额前脏污打结的黑发,“也许这一切都过分乏味,那么,喝下它。”
小巧的玻璃瓶里,深紫色的药剂浓艳得泛着一层跳动的黑光。近乎麻木地微微仰头,西弗勒斯闻见瓶塞没能阻塞的一丝不安分的迷人味道,像是……梦的味道。即使,他比所有人都确信黑魔王的馈赠不应该与任何一种美好的修辞相关。
而他从来都无力拒绝。
“服从——或许我乐意让你轻松一点。”
——像一只宠物?行尸走肉那样,享受君主满意时的一点施舍怜悯?
西弗勒斯没有力气讽刺,他的牙齿陷进流血的嘴唇,又一次。药水混着唇角带着零星暗红的白沫滑进口腔,紧紧压制喘息的声音,翻涌着,迫不及待和冰凉的血液一同,一滴滴相拥着融化。
他的血是新鲜的,再次品尝到早就不陌生的腥咸时,西弗勒斯忍不住这样想。
虽然明明整个人都已经枯萎腐败。
“感觉怎样,嗯?”
仿佛全身每一个关节被撕扯着分离,死命扭曲,不知多久之后再一次接合。西弗勒斯坠入茫然,他眼前的世界如同无数层层叠叠的光斑,狞笑着彼此覆盖,至于其下有什么正挣扎着被他遗忘。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感谢梅林,他终于渐渐濒近失去知觉的边缘。
沉入黑暗的前一秒西弗勒斯想起这一天是圣诞节,一个按例有数不清的猫头鹰飞来飞去寄送礼物的节日。去年的这个时候,霍格沃兹被快乐的溪流冲荡,即使那快乐一直以来都与他无关。礼堂明亮的就像白昼,没有人可以区别头顶的星光与灯火。姜饼小屋一扇弯下腰才能钻进的门口生长着翠绿的榭寄生,明媚的颜色晕开最柔软的童话。少年少女们闭上眼亲吻,站在堆成一座尖塔的被小巨怪们用迷情剂的愚蠢玩笑点缀的巧克力礼盒背后。
他永远在一只高傲金雕的注视下送出自己的礼物,然后一个人陪着坩埚一分分冷却。福灵剂,或者别的什么,有时候甚至可能是一份钻心剜骨的缓和剂,卢修斯愿意收留它们,仅此而已。
然而那已经只是过去了。
光线跳动了几圈,然后重新安静下来,紧接着,在众多食死徒不敢相信的目光里,人群中央那件在这时就显得过分宽大的破烂黑袍底下,露出被恐惧包裹的瘦小男孩。
一个并不可爱的孩子——难看的新旧疤痕爬满干瘪的肌肤,脓疮、瘀伤、冻裂、青紫……当然,大概终于还是比背叛的罪名大白之后诸多刑罚刻在他身上的印记五花八门的程度稍逊一筹。男孩几乎可以用嶙峋来形容的胸前,一根根突出的肋骨躺在那里,看上去很容易折断的样子。他的右手,甚至仍然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别扭地下垂。
脆弱,并且渺小。
偏偏却和世间所有平凡的蝼蚁不同。
“父亲,原谅我……不要,求您……不,不是……我不是肮脏的怪物。”
破碎的梦呓跌在耳边,男孩尚未醒来,蜷缩着的身躯却已经开始不住地发抖。
一个被麻瓜伤害的巫师吗?没有人宠爱,所以没有天真的资格。
Voldemort想到许多起杀戮。在无数个狂欢夜里,他命令他的追随者们放肆地焚烧旁人的平安,听绝望的嘶喊唤起一朵朵血色焰火。他隐约记得,从霍格沃兹毕业不久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第一个索命咒射中的对象是个酗酒的佝偻男人,一个须发还没有开始花白却已然尤其苍老的可怜虫。
然后是只会尖叫的女人和无知的孩童。一步与一百步,并没有什么泾渭分明的界限。有罪的、无辜的……绿光收割灵魂的时候从来不肯多耗费一点时间审判过往。有时候,一双双放大的瞳孔堪堪装满对上帝见死不救的怨忿——你看,凡人们并没有他们以为那么虔诚地敬爱神明,那么,神又何必认真爱人?
相较而言,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至少足够聪明,聪明到不会去指望梅林虚假的仁慈。
“请……饶恕我。我不是……”
黑曜石突兀地睁开一弯细缝,那里流动着懵懂的不知所措,以及零星自以为无迹可寻的探究。
Voldemort大抵只是迟疑了一瞬,又似乎其实沉吟了良久,最终他苍白外皮紧贴指骨的左手伸向男孩,触碰对方陌生却真实的温度。
男孩几乎不加一刻犹豫地抓住他的手,十足仓促,俄顷却又像担心太用力一样急忙地松开许多,仿佛膜拜一件易碎的珍品。
“我们都是怪物,西弗勒斯。”
九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以为自己会一直记得,那个时候,手心是冰冷的温暖。
我治愈你,所以伤害你。
Voldemort凝视蜷曲在自己怀里、身体放松的男孩,指尖划过丝质睡袍覆盖下的一段纤细脖颈,悄自想象一株生长在黑暗里的植物的细长茎叶被蛇类的毒牙扼断,创口盈满清澄的透明汁液。
还不够。
男孩柔软的脸颊蹭过袖口,沙沙的摩挲声音,像有风经过活着的树林。
黑曜石被两片眼睑遮蔽,Voldemort十分清楚它们睁开的时候有多么漂亮——那里面有满满两汪月色似的,干净的倾慕。
然而梦都是假的,就和童话一样。
不久前男孩刚刚伏在他膝上入眠,像一个安静的小王子。
“西弗勒斯,”清晨Voldemort呼唤他的男孩的名字,“你信我吗?”
男孩黑色的发丝由于冷汗而显得有些黏腻,他无声地望进对面一双专注的红眸,那个人从不会问自己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只是往往适时印上额间一个温热的亲吻。
而这一次是唇。
西弗勒斯回吻那个男人。他的吻毫无技巧可言,一如既往,青涩的,带一点稚气,舌尖偶然擦到唇瓣之间的缝隙,便匆匆受惊似的跳开,像不自知的撩拨。
Voldemort忽然相信,有些人一旦情愿了倾尽至诚,唇片就好像预先搽上了整整一瓶的爱情魔药。
可是又怎么样?爱情——那是他不需要的东西。
即使这样的一路时光也许并不让人觉得厌倦。
“我需要一部分别人的记忆。这里,有一个完整的故事……西弗勒斯,我需要你记起它,然后把它交给我。”
“不必去关心它的内容,那并不重要。”
用手指轻轻按揉着男孩疲惫的太阳穴,Voldemort对上不设防的黑曜石,微笑,开始翻看一幕幕活过来的电影胶片上面仿佛就在昨天还被重重紧锁的隐秘。
摄神取念。
他并不关心男孩是怎样艰难成长,同样的,那许多次精明的足够一时骗过自己的背叛也都已经被埋葬在过去——叛徒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许不久后,如果收获令人满意,他会乐意把终结一切的权利留给死亡。Voldemort此刻要的,仅仅是凤凰社残余的力量苟延残喘的最后据点。
他需要已经背叛他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全心信任他,或许,下一秒就可以到此为止。
三十九岁的坚定男巫不能,那么,九岁的男孩如何?
Voldemort确信引导一个孩子并不困难。
“那是您和我,对么?”
一直乖顺的记忆忽然用力甩出入侵者思想的触角,像围城竖起固若金汤的壁垒。男孩子重新空洞起来的黑曜石里面,浸染着小心翼翼的绝望,就好像一直不懂期望什么,忽然有一天有了突兀的勇气,却即将跌向一败涂地的惨淡。
“下面是什么?”王者不答反问,蛊惑一样,食指抵住西弗勒斯没有一点血色的颤抖的双唇,“我需要你,西弗勒斯。”
“不。”
不是属于狮子的燃烧一样的冲动勇气,斯莱特林有自己的坚持,即使没有那么宁折不弯。他们永远自知有些什么值得为之破碎,并且始终铭记。
然后是残忍的红色火花刺入一寸寸神经,打碎多日里偷来的那些草莓太妃糖一样腻死人的温存。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被囚禁在新的牢狱——地下室一只陈旧狭小的橱柜,木屑腐朽的味道大多时候被血的腥气勉强掩盖,那个人解除药水的魔力,恢复成人身长的他无论坐卧都只能蜷曲着疼痛的双腿,倾听碎裂的骨头一次次不甘寂寞地吱呀鸣叫。
当然,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习惯他的新房间。只有曾经的同僚们因为君主的召唤或者其他什么理由停手,西弗勒斯•斯内普才会被一个人丢在那里,而不是在许多束凶狠的目光下狼狈地尖叫、重复着晕厥和被迫的苏醒……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怨恨谁,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偶尔还会想起Voldemort不沾一丝血腥气味的亲吻。
黑暗被划开,西弗勒斯再一次因为同一个咒语痉挛,翻滚间,他的血填满石板繁复的纹理。绝不只是远远站着挥动手中的魔杖,这时候那些矜持的贵族反而不会在意弄脏他们的袍角,他们走近他,粉碎他大半的骨骼,撕裂他的血肉,用冷硬的靴底碾压早已惨不忍睹的手指……
拷问并不发生在森冷囚牢的某一处。头顶不远,应该只是很近的地方,西弗勒斯知道那个人正微笑着独占熟悉的温暖房间。
就在那里,他甚至曾经得到过很多个拥抱。
西弗勒斯想,他理应恨Voldemort——不独是恨一个毁灭者,他恨他入侵一个人的生命,点点滴滴,如亲如故,丰饶的耐心淤积泛滥到残忍。他是那样怨恨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抚慰……
他怨恨它们都属于另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个还有用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温柔与爱惜都是他的,即使那并不真实持久。
那个人满足一个渴慕被爱的孩童,然后厌倦了成效渺茫的游戏,抛弃,食言。
血色大片大片不知疲倦地绽开,依约可以耳闻它们流淌时候的细碎动静。后来是摄魂怪,贪婪的怪物靠近时西弗勒斯觉得寒冷,伴之些微不自然的惊惶。而他混沌的思维已经分不清一些不忍失去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快乐呢?绿眼睛格兰芬多女孩的笑容?那样微末的光亮早已经熄灭,比风中残烛更不堪一击。
西弗勒斯闭上眼,逐渐模糊的竟然是: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手,温柔待他,每一个吻都仿佛神圣而美好的事……
都不再是了。
他从未来得及对一个人说出,他已经有多少信他,爱上他。
甚至,如果那时候Voldemort肯分出只是一点精力顾及被陌生记忆冲击的九岁男孩,温柔地抚平他因为摄神取念的疼痛而皱紧的眉峰,也许……他不会封闭记忆。
他仍然活着。
等到逃亡的人终于疲于奔命,一头撞进捕猎者很久之前就编织好的网罗,西弗勒斯甚至有些意外的如释重负。他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羞耻,不过,无论怎样,无论这样的庆幸有多么对不起莉莉的儿子,他甘受任何罪罚,却仍然无法不感谢梅林至少那个人不会再需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哈利•波特,魔法界的救世主?连拯救任何一个人都无能为力,即使只是你自己。”
“遑论世界。”
救世主男孩倒下的时候西弗勒斯就在旁边,匍匐着,停留在一个屈辱的姿势,看着另一双绿眼睛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的光泽。
他已经不会哭泣。
早已经是这样,从许多年前凄冷的雨夜戈德里克山谷的死亡,到如今……西弗勒斯决定遗忘几十天里作为一个九岁孩子所不能控制的那部分情绪,以及,曾轻柔擦拭眼角的手指——就好像西弗勒斯•斯内普是被爱着的。
何况,并没有什么值得悲伤。
有人恣意张狂逆流燃烧,最后他死了。
有人平朴温文安于琐碎,最后他死了。
有人不吝生死谋尽机关,最后他死了。
有人执迷转醒一世一争,最后他死了。
……
每个人都会死去,所以连只是告别都多此一举。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西弗勒斯。”
魔王挥动魔杖召来自救世主胸前口袋掉落的镜子碎片,神色轻蔑,不加思索地,甩手把它丢给脚边早就放弃挣扎的男人。
西弗勒斯以为他会看见一个残破的自己。许多地方在流血,不需要镜像提醒,他已经足够了解这具躯壳现下凄惨的状况。
然而,眼前莫名是红宝石柔和的美丽光彩,是微微扬起的唇角淡淡的温暖,是那个人……对他说爱。
——是一个碎过了的梦。
梦境的缔造者,是被到最后只剩下孤身一人的格兰芬多贴身珍藏的厄里斯魔镜的一角。
一滴水轻轻掉进血的颜色,连影子也不见,西弗勒斯握住镜子碎片的手缓慢地移向自己被镣铐磨伤太久的脖颈,也许,是黑曜石深处脆弱的乞求让Voldemort有一点不忍阻拦。
他的生死,从没有机会成为一道光。
曾经照亮生命的,也只是黑暗。
原本想要把涅磐修了一半的BE走向丢上来当圣诞番外,后来……被过几天的三门德语考试压的放弃,唔这样子的贺文其实也很不应景吧?
嗯顺便说前次唯一一回写HE【涅磐真的是意外= =+,相信我】参一个有爱活动然后被误认是位很喜欢的作者的作品什么的美死了,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可得意相信多半是西皮误导……
——反而那篇文还足够温馨可以勉强圣诞贺一下,不过是SBSS,本命未满╮(╯▽╰)╭
没错以上都是废话,感谢阅及^^
祝节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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