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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实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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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被沉浸在一片金色的火海中,潇潇发觉自己的头发竟像火一样在燃烧,却没有丝毫的灼痛感,突然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抬头看去,面前一个将近有两层楼高的十字架,上面有个人,一个尖利巨大断裂的东西贯穿了他的胸口,将他钉在了那个十字架上,黑紫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伤口里流出,不停地向她的身上脸上滴落,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反而用一种诡异的笑容,喃喃的说着什么。
她情不自禁低头望去,她的右手里正握着一柄好像是剑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巨大无比,却在半中央折断了,她手一软,紧接着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中……
一阵电话的震动将潇潇吓得浑身一抖,她想去拿放在床头的电话,却发现自己的右胳膊不知道被什么重物压着。
“死安特!谁让你上我的床的?给我滚下去!”她怒吼着将那只把她的胳膊当做靠垫的大肥猫赶下了自己的床。
床头的手机依旧狂震不止,传来的强烈余波正倾诉着电话那头的人的暴怒。
她打着哈欠按下了接听键:“喂?”
“喂什么喂?你都不看看几点了?怎么还不到学校来?全班就差你了!限你十分钟内速度给我滚过来!不然你就自己打车去吧!”那边一通狂轰滥炸后,就愤怒的挂掉了电话。
潇潇被轰得晕头转向,挠挠头发打着瞌睡这么随意一瞥,这才看到了床边那个实习记录报告。
紧接着她嗷地当空一吼,以快进十倍的速度洗脸刷牙穿衣,然后一阵风的飞出了门外。
当然,十分钟内从家到学校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席达和校车的司机师傅都没摆出什么好脸色给她看。
“真不好意思,师傅,让您等了这么久,现在我们班人齐了,可以走了。”席达冲着司机师傅歉意一笑。
司机师傅被他这闪闪发光的笑容将一肚子的牢骚给憋了回去,不满的瞪了潇潇一眼,嘟囔着发动了引擎。
席达叹了口气坐到了潇潇的旁边,潇潇立刻不满的嚷嚷:“哎,你别坐我这,本来我就是绯闻的焦点,最近好不容易才堵住悠悠众口,你这是让我再畅游一次口水海洋吗?”
“拜托,大姐,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座位,是你自己要坐过来的!”席达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而且那绯闻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不是?”
潇潇毫不留情的朝他的肚子上就是一拳,然后满意的看着他差点口吐白沫的样子。
她和席达这孽缘可是有一定年份了,她四岁的时候搬家,跟席达做了邻居,有一次暖气漏水,她家因为刚搬家什么工具都没有,就问隔壁的席家借了扳手,潇潇的爸爸是个高级钳工,他们住的那栋楼偷工减料,刚好席家的暖气也有点漏水,潇潇的爸爸便顺便帮席家也修了暖气,两家这么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
潇潇在这之前一直是父母眼中的神童,不管是学什么都学得特别快,但遇到了席达之后她这神童之位就拱手相让了,加之席达长相格外的出众,又特别会讨人喜欢,于是原本属于她的玩具,她的零食,全部成了给席达的小奖品。
然而更离谱的是,无论是幼儿园,小学,中学,她都摆脱不了席达的阴影,一直同校同班,而且同桌,每次末考公布成绩,她总是在前五之间晃荡,而席达却是稳坐第一的宝座,一直被仰望,从未被超越。
直到高考报志愿时,她那次考试失利,焦躁之下就随便填写了一个某名校除非调剂否则绝对不会有人报的超冷门学科——生命科学系昆虫学,却不想全省状元的席达竟然也报了一模一样的学科!而且是同一所大学!
当然,以席达那种超常发育的大脑来说,就算是冷门专业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大一开始就申请修了双学位,参加各种活动,领导学生会等等等等,他那光芒万丈的耀眼形象几乎成了附近几所大学众所周知的明星。
于是他的对象问题成了每个女生关注的焦点,由于他和潇潇都家住本市,潇潇这个半走读生一到周末就回家,但是他们的学校非常偏远,潇潇的妈妈就拜托席达周末同潇潇一起回家,互相照应,加上她与席达十几年的邻居关系让两人默契异常,众女生立刻将潇潇推向了绯闻的浪尖。
差点被口水淹死被白眼电死的潇潇同学几乎花了整整一个学期才和席达撇清关系,并且信誓旦旦的表明了立场,这才开始了女生之间的正常人际交往。
“我真想不明白,你一向怕虫子,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个专业?”席达靠在座椅扶手的一边,把玩着手机。
“那你呢?你考得那么好,干嘛选这个专业?”潇潇有些心不在焉,坐定下来后,她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但是梦见了什么她又不太记得了。
席达叹了口气:“我是怕某人到时候被吓得想哭都没人借你肩膀。”
“哦……”潇潇应道,对他这种意味不明的回答见怪不怪,席达总的来说是个很温柔的人,尤其是对女生,他总是能无意间说出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一般的女生都会因此而好几天魂不守舍,潇潇却是早就习惯了,她知道席达其实根本就不会真正的去关心谁,这事估计他妈妈都未必清楚。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睡迟了不说,还有气无力的,病了?”席达似乎对潇潇这样的反应十分不满,伸出手便要去摸潇潇的额头,却被潇潇灵巧的闪开。
她讪讪一笑:“没什么,就是最近小说看多了,人有点恍惚。”
说罢便不再理会席达,兀自插上耳机,闭目养神。
她们今天实习的地方是个很偏远很偏远的昆虫研究所,而且离她的学校几乎隔了一整座城市那么远,她们要坐校车从这个城市最西面的郊区到最东面郊区。
这对于从小就晕车的席达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性的折磨,潇潇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侧目斜睨着席达白着一张无比镇定的脸,从包包里拿出一块山楂糖递过去:“子曾经曰过什么来着?啊,对了!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席达接过山楂糖,边剥边白她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只要吃一块酸甜酸甜的山楂糖,席达晕车的症状就会减轻很多,所以潇潇身上总会无意识的备上些山楂糖,就是这种无意识的默契,曾一度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把她推向了舆论和白眼的高峰。
直到MP4里的歌都倒过来唱了一遍,校车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席达等到全班人都下了车,这才站起来,斜睨着低着头神情略微紧张的潇潇笑得潇洒又欠打:“子曰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潇潇抬起头白了他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然后伸出手,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拈住席达宽大的衣服的一角。
潇潇从小怕虫,每次看到虫子都会颤颤巍巍的躲在他的身后,然后揪住他衣服的一角,但嘴上就是倔着不肯说害怕,他知道潇潇不想引起别人的误会,便等所有人都下车了他才起来。
潇潇不知道,席达其实很享受他们之间的这种小默契,和她的那点别扭的小依赖。
昆虫研究所里常年都保持着温暖湿润的环境,加上天气炎热,潇潇觉得自己在这全玻璃建制的建筑物里快捂出毛了,她那本学校盗版印刷来的实习报告已经有些微微发潮,写上去的字都能将那原本就有些劣质的纸戳个对穿。
看过了无数形状奇怪,扭曲又恶心的虫子后,那位充当导游的研究所工作人员的姐姐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巨大的钢化玻璃窗前,玻璃窗里面是一大片空间,种满了各种茂密的植物,只是它太过庞大,显得与其他小小的展示窗十分不同。
“虽然这属于本所的机密,但考虑到各位同学将来可能到本所就职,所以所长特意嘱咐我带同学观察这只我们外业人员最近新捉来的未知品种。”姐姐笑得格外神秘,引得潇潇都忍不住好奇的抻着脖子,想看看里面究竟关着什么玩意。
然而等了许久,眼前除了植物还是植物,窗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有些同学便开始不耐的抱怨了,姐姐也满脸尴尬,赶忙给自己打圆场:“真抱歉,各位同学,新品种的习性是夜晚活动,现在可能潜伏在什么地方休息呢,很遗憾你们可能看不到它了,没关系,我们进行下一个观察。”
吊人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就连潇潇这种害怕虫子的人也忍不住失望的叹了口气,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异常嘶哑低沉的诡异的声音,让她一哆嗦,放开了拽着席达衣角的手。
“怎么了?”席达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过头发现她竟脸色有些惨白。
潇潇又仔细听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我有点不舒服。”
“再忍一忍,还有最后几个就结束了。”席达以为她依旧对虫子有排斥心理,安慰道。
“嗯。”潇潇点了点头,重新拽住席达的衣角,不过这次却不是光用手指拈住,而是轻轻地揪住。
席达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有说,伸手将潇潇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了下来,握住。
一股熟悉的温暖从手上传来,潇潇没有反抗,顺从的让席达拉着。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潇潇这次听清了,那仿佛地狱死者发出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
【aZalaMunaShEkkkkkk……】
潇潇猛的发出了一声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什么的怪叫声,这次不光是席达,全班人都听见了,他们几乎是同时转过头,然后几乎是同时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方才还什么都没有的那扇巨大的钢化玻璃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怎么说呢?一只很像昆虫的东西。
那东西十分巨大,几乎有一个人的手臂那么长,长着六条节肢状足,靠近头部的地方是一对尖锐的爪形两指触须,背后有三对透明的羽翼般的虫翅,浑身长满了倒刺,三瓣的口器里更是排满了锋利的牙齿,巨大的头上嵌着宝石般晶亮的复眼,正幽幽的盯着玻璃窗外的众人,发出森冷的红光。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鬼玩意?”与席达一个寝室的阿亮不禁惊呼出声,这让刚刚反应过来的众同学们发出了小小的骚乱。
他们的目光有惊恐,有好奇,有厌恶,各种表情映在那只诡异的昆虫的复眼里,好像一个个小镜子。
潇潇也抬头望去,探究的目光正对上那双赤红赤红的复眼,那镜子般的复眼里立刻消去了其他人的身影,潇潇在里面看到了无数个自己,诧异,厌恶,害怕和惶恐不安,还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的情绪。。
“这就是我们最近抓到的新品种,不过还不知道它是属于哪一科,目前正在研究当中。”姐姐看着大家各异的表情,仿佛终于找回了些面子一般,骄傲的向大家介绍玻璃窗后的那只怪虫。
“……苍蝇。”潇潇喃喃着说出了一句话,眼神却显得有些呆滞。
众人仿佛受到启发一般,纷纷赞同:“哎?这么说,却是长得跟苍蝇蛮像的,这东西是苍蝇的变种么?”
然而潇潇已经无法听到那位姐姐的解释了,她已经昏了过去,意识消失之前,她听到了一句她还是听不懂的阴森的低语:【KaNabuZemaL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