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倦（步步惊心绿芜篇）》温宁意

2、选秀

　　我想做他的妻，从初见的倾心之时我就明了这是我永远的盼望，是我梦境之中的现实，我想日日伴他左右，我想与他携手看清风明月，我想与他分担忧愁共沐欢愉，可惜，高高在上的十三阿哥这个身份由不得我故作不知。

　　我们犹如云泥一般遥不可及，我想过避而不见，但绿芜没那个能力，他的神态映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无他的日子，我觉得我熬不过，我撑不过去。我呆在绿芜坊，仅仅两日啊，仅仅两日的不见才让我真正明白我每日早起梳妆给谁看，我每日酿酒静坐盼他已成习惯，我每日听他说喜说愁，早已割舍不下。

　　我也知他，他想的，并不是皇宫之中的富丽堂皇，而是青山绿水快意江湖的生活，但是怎会所有事都如人心意？他一出生便是皇子，就如我一出生便是贱籍一般命中注定。

　　我们从未彼此许诺些什么，也许是早已知道自己命运本不能自己掌握，我们都懂彼此，我们都明白彼此。

　　他跟我讲他四哥，讲他皇阿玛，有时也会讲讲他八哥等等，近日多的，便是那人人笑称“拼命十三妹”的马尔泰·若曦。

　　我第一次见若曦便视这姑娘为知己，我细细望着她，她眼中有我多年之前的天真与明亮，愈发怀念便愈发喜爱，我想，也许等她遇见自己爱的爷，是否也会与我遇十三爷时心中所想一般，与我所感悟的一般，不求名分，只为相伴。

　　我才刚刚踏进屋中没一会儿，便听见十三爷含笑对我道，“绿芜，这便是我经常与你提起的，拼命十三妹。”

　　我也笑，低身行个礼，“绿芜久仰姑娘大名。”

　　坐下闲聊一番，才知道这个拼命十三妹啊！还真不枉十三爷在我面前多番夸她，用十三爷的话来说，她与我们是同类人，他们俩谈笑之际，我在一旁不由感慨一番，“你们两个，一个是皇室子弟，一个是深闺淑女，却都不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敢于提出质疑，委实令人佩服。”

　　十三爷听了我的话，望着我的眼愈发朗然若星，“绿芜，你不也与我们一样吗？跟我们一样的身不由己，也跟我们一样的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

　　那时他望着我的眼神，如同初见时一般映入心扉，我忽然想起十三爷在我两日不见之后打开绿芜坊之门时的笑，对我说他懂我，就为了懂这一个字，自此之后所有的事似乎都淡开来了，都变得不的问题了，那时我的坚信，就如同坚信他值得我爱一场的决绝。

　　一句“身不由己”让我忽然间惘然起来，胸口一阵难受，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口中只缓缓吐出几个字，“说的正是。”

　　我不记得当时是如何下席，也不记得十三爷和若曦是何时走的，只是一句身不由己，就已让我精疲力尽，无暇再想其他。

　　“如今这么一看来，若曦选上秀女的机会很大。”，十三爷今日面色不大好，我细细问下才知是因为选秀之事，我听他如此之说忽然心头郁结，我为何会一心只想着若曦嫁一个好人家，白头到老，居然......居然忘了......这大清三年一次的选秀活动。

　　我见他一进屋子便连灌几杯烈酒，本想劝慰，但是转念一想也就罢了，帮他继续添满酒，“这每三年一次的选秀活动，是多少八旗少女的噩梦，要是被皇上看中，选作嫔妃，拿他今后的人生就会被困在宫中，虽然说大清的历法比过去开明，落选的秀女只要在宫中待几年，到了年龄自会放出宫去嫁人，可是，一个女子最宝贵，最灿烂的年华，也就这样被剥夺了。”

　　若曦虽说是与众不同的，但是她还小，还正值灿烂年华，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以后她的日子，会比现在难过的许多。

　　忽然想起自己的以前，那最灿烂最宝贵的年华之中，我只是每日五更早起，操练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老妈妈们拿着艳丽的帕子在眼前摇来摆去，周边都环绕着她们身上刺鼻的熏香，臃肿的十指，指甲上涂抹着艳丽的颜色，拿着水烟，咕噜咕噜声一片，只要是操练之中一个错处，便是毫不留情的拿着手中水烟敲头，一片淤青，好几日都散不去。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若曦，落得如此下场。”，十三爷的一句话，把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担心若曦，我又何尝不是？可是事到如今，我们都无力改变，“若曦姑娘与众不同，可惜，她生在这个年代，有是这样的背景，能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避开这样的命运。”

　　可惜她生在这样的年代，生在这个身不由己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