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过芳菲》吃肉肉的老白兔

6、狩猎

　　五月末的草原已属半冷半暖的时节，远处的山上积雪仍旧终年不化，小山坡上早已爬满野花，偶有些野兔出来觅食。

　　浮云一直跑在最前，我早已准备就绪，看见猎物，拉弓搭箭，对准那兔子，瞬间，看着箭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正中了前方四十步处的猎物。

　　我心中得意，小试身手。回望赶上来的哥哥和那个李建成，朝着他们挥挥手上的弯弓，等着侍卫确认猎物。侍卫跑到前方，报：“公主射中一只野兔。”随后把猎物拾起放入后备的车中。

　　哥哥看我兴起，知我脾性，只想一展身手。一旦深入林中必定只顾猎顽，不顾安危，忙说：“咱们今日狩猎主要是散心，不可太入林中。”

　　“好啊！”我爽快回应，长这么大，我从没进过林子深处，这次带的人又不少，正想进去试试箭法，看哥哥不许，但心里另有盘算。

　　李建成典型官式微笑，表示默认。他虽笑得假，但也挺好看。

　　哥哥下令：“克尔莫，让二十个侍卫带猎犬在前面引路，搜寻猎物。”

　　“是！！”克尔莫随即带人入林。那个克尔莫是哥哥的贴身侍卫，虽也见过很多次，我从没见他笑过一次。

　　我看侍卫们已经赶马入林，也想赶上，浮云早是跃跃欲试，轻轻夹马身，她便奔出数丈。

　　还没走多远只听身后结社率哥哥唤我：“吉罗！！回来！！出门时父汗就叮嘱，让我看好你。别想着自己乱跑。”看他策马而来，我看跑不了，也只好听话，随他和李建成，缓缓前行，等待猎物的消息，默默无语。

　　“刚刚那箭射的漂亮，公主身手了得啊。”李建成打破沉默，不徐不慢的说。

　　看有人夸奖我，自是得意，回：“我突厥女子自小就是如此，不比你们汉人女子娇柔。”

　　“公主说的是。”李建成轻笑，眼睛指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惶惶。

　　“吉罗从小被纵坏了，世子别听她浑说。”哥哥看我对唐王世子一点也不客气，忙圆场说。

　　“我看公主倒是天性率直。”李建成说时，眼睛还是盯着我，眼角似有笑意。

　　李建成这几句马屁拍的我很受用，得意的看着哥哥，道：“还是世子有眼光。”

　　“公主的马，驰如风，是匹良驹。”李建成还是用他那个假的很的官腔说。

　　先前的几句话，说的我很满意，戒心也稍迟，回答：“父汗三年前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说是匹千里马，就赏了我，也从没让她跑过千里，不知是不是真的千里马。”说着轻抚了下浮云的鬃毛。

　　“是不是千里马我的不知，但自从你骑上浮云，我可是再没赢过你。”哥哥笑着说，语气有些酸酸的，虽不明显，但我还是听出来了。

　　“从牙帐到长安也有千里，公主不妨策马一试。”李建成玩笑的说。

　　“注意不错！”我思索片刻回。

　　“吉罗小孩子心性，会把世子的玩笑当真的。”哥哥忙道，警戒的看着我。

　　“既是玩笑，又怎会当真？”李建成沉着应声。

　　“世子不知，吉罗6岁刚会骑马时，夜里曾独自奔出数百里，父汗派人四方搜索，第二日正午才找到她。”哥哥讲起我的糗事一点可不客气。

　　“结社率哥哥！”我急忙制止。

　　“不知公主竟如此有胆识，佩服之至。”李建成再次向我投来橄榄枝，轻松圆场。

　　渐渐我们已经深入林中，途中偶有野兔，狐狸窜出。哥哥也略显身手，射了几只。李建成却一直没有开弓，只是缓缓跟随我们前行。

　　忽有侍卫来报，说前方发现几只梅花鹿。我一听便夹马向前，浮云早就不想慢慢溜达，转眼间，已经听不见哥哥的声音。顺着侍卫指引的方向，浮云似是知我心音，很快我便看见了鹿，我快马相追。

　　那鹿儿跑的还挺快，我紧随其后，步步紧逼，眼见距离近了，箭已上弦，看准时间，箭直插进咽喉。

　　我骑着马，围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鹿儿，转移几圈。心说看来箭法没退步，我只顾欣赏着猎物，却没注意周围。突然浮云抬起前蹄嘶鸣，差点把我摔下，我急忙勒紧缰绳，拍拍马脖子，一边安抚一边警惕观察四周。浮云缓缓退了几步。

　　前方百步远草丛有异动，树叶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照的地上光影斑驳，草丛中不知是什么似乎也停止了动作，时间似是瞬间静止。你不动，我亦不动。

　　突然，丛中窜出只十尺长的白虎，与我仅有数丈之遥，冲我吼叫，它在警告我，也在观察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虎，我一下脑中完全空白，手脚早已僵硬。以前父汗曾经猎过一只，不过我看见那只老虎时，它马上就要咽气了，而且还在笼子里。这时浮云再次抬蹄嘶鸣，但这次我没那么好运，我被甩下马来，浮云奔驰而去。我只觉得身体瞬间被甩出去好远。顿时直觉得浑身疼痛难忍，艰难爬起。

　　这个畜生，就是这么对待主人的？这次我完了，我才13岁，父汗和阿妈要是知我葬身虎口定是很心痛，还有被老虎吃了一定很难看。

　　那虎看我摔下马，并没有扑过来，观察我片刻后，转向我已射杀的梅花鹿，在它看来，鹿比我有吸引力。看来张的瘦还是有好处的，它走过去，开始进餐。

　　我晃神，摸了摸身上，随身的只有10岁那年，父汗送的一柄弯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上面刻了些看不懂的文字，据说是吐蕃语。为了让自己死的不难么难看，只有奋力一搏了。我挪身，想要退了几步，拉远和虎之间的距离。

　　我见那虎没在看我，缓缓向后移动，可我一动，它便抬头紧盯着我，我想，完了。它是觉得鹿不够它一餐，之后还要我这个甜点。虎看我不动了，又低下头继续美餐。我动也不得动，时间像过了一世。我只能听到虎牙撕裂食物的声音。

　　还别说，那老虎吃得还挺干净，看着那只还算肥壮的鹿，仅剩了头颅和鲜血淋漓的骨架。它抬头紧盯着我，眼中放出慑人的光芒，一步一步靠近。我紧握弯刀，动弹不得，手脚在颤抖。

　　那只白虎忽向我扑来，我紧闭双眼。哎！！希望它一次咬得准点，别让我太疼。只听虎一声惨叫，有重物落在我前方不远处，我睁开眼，白虎躺在面前两步的地方，一只箭直穿眉心，箭身有近半没入白虎的头颅中。只见那虎挣扎几下，便不动了。血如泉涌，从它的头颅冒出，染红了我眼前的土地。我转身望向后方，数百步处恍惚有个人影，还能听见有马蹄声。等那影儿渐渐清晰，是李建成！！！我看清是他，瞬间全身松软，瘫坐在地上，头脑昏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我昏睡了多久，醒来已是第三日傍晚，雀儿看我醒了，忙过来询问：“公主可是需要什么，你可是吓死雀儿了。”转身对我的一个侍婢说：“快去禀告大汗，公主醒了！！”

　　不一会儿，父汗急急赶来，几步就到了我床前，抱着我问：“吉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可是要吓死父汗？”

　　“父汗不是没吓死嘛！！还好好的呢！！”我还打趣。

　　“还调皮，以后不许你去打猎了！！”父汗严肃的说。

　　“父汗！”我顿觉惊慌，“这次就是意外。”慌忙解释。

　　“吉罗，这次是真的吓到父汗了。”我觉得父汗拥紧了我。

　　“吉罗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会了！！”我轻轻晃着父汗的手臂。

　　“还有下次？以后没有父陪同，不许吉罗在去打猎。”

　　“知道了！！”轻松过关！下次的事下次再说了。

　　“这次多亏唐王世子！”父汗缓缓的说，手轻抚我的发。

　　是啊，是李建成救的我，要不我早就葬身虎口了，我还没谢他呢！！

　　等父汗走后，我让雀儿准备点吃的，好饿！！雀儿像是早知道我要吃的，马上就变出了莲子粥。我迅速的吃了一碗，把碗递给雀儿：“再来一碗！”

　　“公主，三天没进食了，不能马上吃太多。”雀儿回。

　　“三天？？我睡了三天？？”我惊问。

　　“是啊，你那天被世子抱回来时，手脚冰凉，脸色惨白，身上有好多处擦伤。大汗发了好大的脾气，大骂结社率王子，王子还被罚禁足一月。”

　　“是我连累哥哥了，明日我去给父汗说，都我的错，不能怪哥哥的。”这次对哥哥我很是抱歉的。

　　“可敦、胡里阏氏和什钵苾王子都来看过公主了。还有姑姑也来过了。”雀儿说到荣姑姑时，声音渐小。

　　“阿妈也知道了？”我抬头担心地看着雀儿。

　　“阏氏很担心你。”雀儿低声回。

　　心情一下低落，“你去给阿妈说声，我醒了，一点事也没有了！！”

　　雀儿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