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键上的流年》穗儿

8、08.妈妈的秘事（2）

　　楚妈妈漫不经心地看着餐桌，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那种苦楚和孤寂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独自带着楚筱过日子，从最开始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到生下楚筱时的开心。再后来听到她会叫妈妈，长大，上学，真是不容易。既然当初选择离开，就不容许任何人再来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五分钟过去了，楚筱还是没有回来，楚妈妈有些担心，正打算起身去寻楚筱，手机却来了信息提示，上面写着：妈妈，我先回房间了。
　　这个女儿啊，楚妈妈真是既欣慰又无奈。欣慰自己的女儿懂事，又无奈那男人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白白让她们母女俩担心。
　　楚妈妈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房间，还没走到电梯处，却被人拉住了手。
　　“等等，静怡。”
　　依旧是那么温柔好听的声音，就像二十年前初次相遇的那天，只是一声，就抓住了楚静怡的心。
　　回眸间，是世间无法相守的苦恋，是不得不分手的无奈，是即使分开心中却只装对方一人的执着。人到中年，依然无法忘却，只是默默守着记忆，老去。
　　楚静怡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看着那时时刻刻思念的脸庞，手自私地摸了上去，那眼，那嘴，和记忆中反复了千万遍的一样；那神色，那身影，与梦中无数次遇见的重叠。
　　男人动情地握着她的手，眼角闪着丝丝泪光。这就是思念了十多年的人儿啊，仿若又回到当初，和她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那一幕幕好似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一直都不曾离开过，只是躲在了自己的心深处。
　　两人就这样站了好久，恨不得时间停在这一刻，让两人再也不要分开。
　　或是这周遭太静了，一个躲在这里接电话的男子打断了两人的相遇。
　　楚静怡极不情愿地放下了手，打算就这样溜走。男人却坚定地再次握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拥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尽情享受着这奢侈的一刻。
　　“国鹏，快放开我。快放开。”楚静怡用双手推着男人，尽管很留恋，理智却战胜了情感，强迫自己终止这不应该发生的动作。
　　“静怡，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要放开。你知道了，那年你不告而别，我找了你好久，他们都告诉我你死掉了。我不信，爸爸就囚禁了我，不让我出门。我绝食，他们就给我打营养针。可是，这么行尸走肉地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一直想随你而去，终是找到了机会，准备去地下找你。刘季静却跪下来求我不要死，说你还活着，她发着毒誓说你还活着。”
　　“我原本就是个死了的人，站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年的楚静怡了。你不应该来这里的，如果我们不重逢，你也会怀着希望活下去，我也会活得很好。”楚静怡心痛地说着违心的话。
　　“即便你当初死了，也依旧活在我的身体里。静怡，你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度过难关吗？为什么不告而别，还让爸爸告诉我你死了。你真的出车祸了吗？有没有留下后遗症。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还生了一个女儿。我们两个人生活得很好。”
　　“一定是我们的女儿，她长得和你一样乖巧，就像你当初那样。我刚才仔细看了，她的鼻梁和我一样，高高的。”
　　“不，国鹏，她是我和别人的女儿，你忘了吗？我们的孩子被刘季静害死了，是她亲手把我推下楼梯的，是你爸爸放任她做的。我躺在血泊中苦苦哀求他们保住那个孩子，我甚至说只要生下他，我可以马上去死。你爸爸，你知道你爸爸做了什么？他告诉你家中所有的佣人，谁要是送我去医院他就让他生不如死。呵，我乖巧有什么用？我拼命地讨好你家中每一个长辈，甚至连佣人都不曾苛待，我平易近人，贤淑大方有什么用？到头来，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死去。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每一个人，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楚静怡回忆起往日的血腥，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屋子里每一个人的嘴脸，刘季静在坏笑，佣人们在怜悯，他们都是一群魔鬼，一群没有血性的狼！那凶狠的目光，至今都历历在目，午夜时分，他们不会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吗？想到这儿，楚静怡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她感觉周身被寒气所包围，四周都是嘲笑的人，好害怕......
　　男人紧紧拥着脆弱的女人，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两人的悲痛，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只有五个月大。如果事发当日自己在家的话，一定不会让这悲剧发生。他错信了自己的父亲，被刘季静的表象蒙蔽，悔不当初，却无法重新来过。
　　“静怡，你不要怕，如今我有能力与他们对抗了。你相信我，这次，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男人坚定地说出了承诺，可这已经不能打动遍体鳞伤的她。
　　“相信？呵呵，段国鹏，多年前我是那么的相信你，相信你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我不顾一切地跟你走了。结果我得到了什么？我失了孩子，失了心。我好不容易逃离那一切，我再也不要回到噩梦中。如果，你爱我，请你远离我好吗？给我一片宁静吧，就当今天这重逢是一场梦。”
　　楚静怡狠心地用力推开段国鹏，“静怡，这不是梦，这么多年，我找到你就不会放掉你。当年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爸爸的权力早就被我架空了，他再也威胁不到我们了。还有刘季静，她没有机会再迫害你了。”
　　“刘季静？你觉得那个狠毒的女人没有杀伤力了吗？我请你告诉她，不要再来伤害我，包括我的女儿。我请你们离我和我的女儿远一点，我无意再介入你们的生活，也请你们不要再自作多情地和我扯上关系。段国鹏，我们回不去了。梦醒了！”
　　楚静怡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只留下段国鹏一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她说了什么，都记不大清楚了，只是那一句回不去了，回荡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