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司聆

3、（三）

　　（三）
　　“下面播报13日天气预报，今天白天晴转多云，气温零下5度到3度，夜间，我市将遭遇强风天气，特别是东都港附近海域，预计可能会影响未来一天内的海运状况。。嗞。。请嗞。。。我们嗞。。。”声音戛然而止，辽阔的海面上只剩下浪花轻敲船舷的声响，一波接一波。
　　老李果断地掐死了收音机的最后一点呜咽，将它搁置在一旁，眼神紧紧盯着远处走来的那头“大鱼”。
　　顾客等于大鱼，你不去钓，他是进不了你的网的。
　　----这是老李出海二十多年总结出的高尚人生信条。
　　于是，他站起身，朝那个犹自迷茫的“大鱼”走去。
　　“姑娘，您要出海吗？”
　　“啊，对对，我是要出海，”女孩闻声转过头，说：“我要去无名岛。”
　　又是一个去无名岛的。
　　老李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孩，普通灰色牛仔裤，天蓝色羽绒服，干净的白色围巾白帽子，俏丽的短发上别着根蓝色夹子，正是十雾。
　　再普通不过了，一看就没宰头。
　　老李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鱼再小，也是一条鱼嘛。送都送上门来了，不要才脑卡。
　　老李可不是脑卡的人。
　　想通了这点，老李瞬间换上一付表情，满脸堆笑地说：“无名岛，这地方我可熟咧，今天一早上，我得送了好几个人去那里呢。您放心，我一定将您安全送到。来来来，请跟我来。”
　　“哦，好几个人？”十雾惊奇。
　　“是啊，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哦对，还有一个日本鬼子，说起来，您是第四个。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平常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热闹起来了。”老李掰着手指一一算来，神神叨叨地说。
　　十雾微笑，并没有接茬。
　　老李又继续唠唠叨叨，从上船到开船，从开船到行程过半，一直就没有停过，也不管十雾是不是在听。
　　十雾开始敬佩他的肺活量了，努力地让自己去听一听。
　　听着听着，她走神了。
　　想着前天她才考完期末考试，还没来得及在被窝里好好补一补，今天就颠儿颠儿地跑来找罪受了。
　　唉，这世上挣钱难，挣合法钱更难啊。十雾忍不住在心底咆哮。
　　“看，那就是无名岛。”老李终于停下了即兴讲演，说了句正经话。
　　十雾这才将自己从思绪中拔出来，望向远方。
　　前方有些雾气，只能依稀看见个岛屿的轮廓。
　　它悄悄躲在白茫茫的海上，仿佛潜伏在暗中的、扑朔迷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