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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5 ...

  •   一
      午夜凶铃——

      闭着眼胡乱摸索到手机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林涵,是我,程灏!”

      彼端颇为嘈杂,可林涵还是听清楚了他亢奋的声音。

      大脑仍旧处于一片混沌,声音有些不耐烦,“我知道,有什么事?”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这厮舌头有点儿打结,估计喝酒了。

      “现在几点?”林涵不答反问,她十二点才上床睡觉,刚刚跟周公摆好棋盘就被醉鬼骚扰,任谁也无法保持好脾气。

      “你猜我在哪里?”醉鬼颇为坚持。

      “你先说现在几点!”林某人跟他犟上了。

      ……

      “十二点……三十八。”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哪儿疯!”她已经彻底醒了,坐起来怒气冲冲的吼道。

      “我在西藏。”

      “什么?……哪里?”

      “拉萨。”

      确定自己不是幻听,林某人几近咆哮:“靠,你跑那里去干吗!高原上凉快啊?”

      “嘿嘿,没事儿!跟一帮朋友们喝酒呢,给你打个电话问候问候,继续睡吧。”

      林涵气结,这厮答非所问,竟然不等她反应就掐断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看了三秒钟,自言自语的骂道:“抽什么疯!”

      关机、蒙头、睡觉!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程耗子一通电话搅得林涵一夜噩梦。一会儿梦到被他拖着爬山,一会儿梦到参加运动会,最后竟然还要做第八套广播体操!早晨醒来身体拧成了天津大麻花,腰酸背痛腿抽筋,气得林涵一个劲儿的问候他祖宗!

      寝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在坚守,叶敏和穆清是本地人,早早就搬回家住,李薇薇跟男朋友在外面租房,而她林涵也要在不久的将来say goodbye——C市人力局的录取通知已经下达,姑奶奶就要打道回府了!

      犹记得半个月前她回C市参加面试的时候,爹妈动用一切关系帮她疏通,打听到人力局的局长竟然是她高中同学的父亲,二老丢给她一千块钱让她自个儿搞定。

      林涵那个愁啊,陈娜是她同学没错,可高中三年说过的话加起来连十句都不到,让她怎么好意思求人家?

      然后程耗子就出现了,这厮好像总是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凑热闹。

      在程耗子的安排下,第二天中午就和陈娜共进午餐,另外还叫上陈娜的高中同桌、程灏的维纳斯方婧文,凑成了一男三女的四方桌。

      程某人从北京回来的火车晚点,林涵只好硬着头皮跟陈娜攀谈。

      林涵这人吧,在侃大山方面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碰上陈娜和方婧文这种文静的女生便滔滔不绝,憋着劲儿的逗乐子找话题。可惜谈来谈去全是高中生活的忆苦思甜,根本就扯不到对未来的工作展望。她跟陈娜的交集就那么一星半点儿,说穿了还都靠方婧文连着,要不是方婧文配合着帮忙回忆,她简直就成了唱独角戏的小丑。

      等到十二点程灏赶到的时候,林涵的嗓子都有点儿哑了,一边哧溜哧溜喝茶,一边用眼睛朝程某人射刀子:丫怎么现在才来,姑奶奶快要顶不住啦!

      程某人挑起嘴角邪邪一笑,自觉坐到她和陈娜中间,大无畏的挑起重担。

      林涵长吁一口气,有程耗子在就好办了,这厮就是个侃大山的大仙,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别人基本上不用开口,只要呆在那里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就够了,偶尔配合着“嗯嗯”,其实“嗯”的内容也完全不必知道。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程灏把三位女士照顾的非常周到,跟每个人都有互动,却又不落痕迹的提点林涵。送走陈娜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种错觉,仿佛她跟林涵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相见恨晚,相聚甚欢。

      想到这里,林涵叹口气,那天的饭钱还是程耗子出的呢,抽空要回请一顿还了这个人情。

      二
      六月底程灏经由云南、广西、福建到达上海,D字打头的列车还算准时,晚上六点二十二分准点到站。

      林涵在北广场出站口外低头数脚下的方格子,一双蓝色耐克板鞋进入眼帘。

      视线随之向上,招风的花裤衩,粉红色的T恤衫,咖啡色的太阳镜。

      林涵抽抽嘴角,“哥们儿脑子被门夹了吧,审美观这么扭曲!”

      程灏也不甚在意,哥穿的不是花哨,是与众不同!随手搭在林涵肩膀上,“走吧,先回旅馆,坐了九个多小时的火车,腰都折了!”

      此时正值晚高峰,地铁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林涵熟门熟路的挤到车厢一角抓住扶杆,程灏自然而然的站在她前面,无异于一堵高墙隔绝了外围人群。

      从火车站到S大有半小时车程,程耗子用J市方言拿身边的人开涮,红男绿女、世间百态。车厢上很吵,林涵不得不凑近了去听,顾不上旁人侧目,很没形象的被他逗得咯咯笑。

      下车后程灏还是滔滔不绝,讲他这一路走来的见闻,哪里有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都一一细数。他个子高,微微朝林涵的方向侧着身子好让她能听清楚,林涵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侧身躲避行人。

      从地铁站到S大招待所的二十分钟路程,他将西藏之行说了个七七八八,听得林涵直撇嘴:大少爷挥霍爹妈的银子跑去高原看雪景,忒他妈的有脸炫耀!

      来到林涵预定好的房间坐下,他从贴身的小包中取出白绸包裹的藏银项链,“喏,送你的礼物。”

      林涵正在用电热水壶烧热水,随手接过来瞅瞅上面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写的是什么呀?”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好话。”

      林涵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你还拿来送人?

      把链子在脖子上比划比划,还挺别致。解开搭扣一边往脖子上戴一边说:“正好我们系里有个西藏的同学,后天毕业典礼的时候找她问问。”

      程灏面不改色的起身帮她扣好,“嗯,随你便。”

      林涵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心里惦记着还他人情,一个劲儿的唠叨请他吃饭。

      程灏笑笑,“改天吧,今儿个太累,随便吃点儿就行。对了,哪里有药店,我有点儿鼻塞加嗓子疼,怕是要感冒。”

      “我宿舍里有药,一会儿给你拿。还需要什么东西?我一次性满足你。”

      “按摩器有不?我浑身骨头疼。”

      这话貌似玩笑,可林涵还是当了真。他这一趟旅行下来穿越南方五省,累得又黑又瘦。虽然从见面起就一直有说有笑,可眼中的疲惫骗不了人。

      她伸手把他按在床上,“有啊,姐这一双巧手就是智能型按摩器,哪里酸疼按哪里。”

      程灏趴在床上笑得浑身乱颤,“得了吧,就你那点儿力气,不等我舒服你就废了。”

      三
      林涵设定了早上七点的闹钟,起床洗漱后买了早餐去招待所找程灏。

      这厮刚刚洗完澡,寸许长的黑发挂着水珠,偶尔一两滴落下沿着精壮的胸膛一直流进腰间的浴巾上。

      林涵红着脸斥道:“暴露狂!不知道穿戴整齐再开门?”

      “切,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纯情!”随手闭上房门,大喇喇的转身走开。

      林涵杵在门口楞了半天,是啊,俩人四岁在幼儿园相识,五岁睡在同一张床上,别说是只裸了上半身,就算裸全身她都见过,那皱巴巴的小鸡鸡……

      视线不由的落到他腰间以下的部位,一抬眼被他逮了个正着。

      程灏嘴角邪邪一挑,“想什么呢?”

      “呸,你才乱想!”

      “我又没说你乱想,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去死!”把手里的早餐一股脑儿的丢向他,混蛋,干嘛要拆穿人家!

      早饭后两人重游上海的几个著名景点,算起来这是林涵留在上海的倒数第三天,明天是毕业典礼,后天衣锦还乡。程灏也订了后天回J市的火车票,然后由J市转车去北京。

      程灏喜欢旅行,大学期间走过了中国许多省市。林涵喜欢安逸,窝在一个角落里孵蛋能孵一辈子。她曾经去过的地方少得可怜,J市、上海、北京、乌镇。北京是中考结束后老妈给她报的夏令营,乌镇是大一那年国庆假期被程灏连哄带骗拖去的。

      现在想起来那次乌镇之行并不算愉快,原本是打算跟室友李薇薇还有她的老乡们一起去,可程灏从北京赶来上海的日期晚了一天,林涵只好婉拒李薇薇的好意两人单独去。

      乘大巴车走了四个多小时,下车后放眼望去人挤人,那架势丝毫不逊于外滩和南京路。

      程灏在人流中开路,林涵拽着他的背包带走在后面。到了巷子口忽然逆流涌来一队旅行团,有老人有小孩儿不断往她身边挤。不知怎的背包带脱手,她着急的喊了他的名字然后整个人就被挤到路的另一头。

      不出所料,两人走散了。

      林涵的手机钱包粮食和水都在程灏那里,仅有的是两张门票。她挫败的叹口气,就近找了个石阶坐下。参观修真观是要用门票的,她不怕程灏不来找人。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程灏果然回来了,一张脸黑得赛锅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拽着她的手腕走完了全程。

      回去的路上程灏睡着了,想来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硬座连夜赶到上海,天一亮又到乌镇奔波,就算是铁人也得累趴下。

      于是她好心的不去计较他拿她的肩膀当枕头的事,跟几个同来旅行的大学生聊天。

      当对面的女生问及她和程灏的关系时,林涵如实交待了两人四岁时不打不相识的孽缘以及日后纠结万分的童年、少年和青春。

      女生暧昧的将其归结为“青梅竹马”,林涵听后断然否认。

      “青梅竹马”的引申义是“两小无猜”,可他俩从小到大动不动就因为屁大的事儿拳脚相向。况且姓程的早就开过了三朵桃花,暗恋、明恋、虐恋都玩儿过,偏偏不跟她闹桃色绯闻。就算姑娘有心栽花,那厮也是个不抽穗的水仙。一来二去她对他的心思也就淡了,多少年不疏不离的暧昧着,却又不亲不近的隔阂着。

      忽然右肩一轻,程灏侧身靠在窗玻璃上,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林涵面色一僵,知道自己得罪大少爷了。十几年的相处使她仅凭呼吸的节律就能判断他的心情,此刻呼吸粗重而缓慢,分明是发作的前兆。

      她暗自吐了吐舌头,后知后觉的想起男人都讨厌“打女人”的罪名,她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外人面前给他揭短儿,八成又要被骂“长舌妇”了。

      从那以后,再对别人介绍程灏,她都说是“老同学”,而不会啰里吧嗦的解释“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如果有人用腻歪歪的语调反问,她就改口说“亲哥儿们”,断然掐灭任何遐想。

      就像大一那年的国庆假期一样,他们乘公交车到人民广场,挤完南京路再乘船渡江,来滨江大道上的哈根达斯分享一杯冷饮,肚子饿了再去城隍庙。

      在南翔排队买小笼包的时候遇上几个老外,似乎是跟团来的,可惜一眨眼弄丢了导游,急的一家三口团团转。

      程灏上前用一口流利的英文给老外排忧解难,林涵则耐心的站在队伍里龟速挪动。等到他当雷锋回来,她已经站在路边吞掉半笼包子了。

      “怎么去那么久?”她把剩下的小笼包塞给他,顺便接过他拧开的水瓶喝水。

      “那老外是个话痨,拖着我唠嗑不让走。”程灏一边解释一边吞包子,一口一个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

      “有什么好唠的!我看那金发美女的眼珠子一直在你身上转,别是看上你了吧?”语气酸溜溜的尚不自知,偏偏还要翻个白眼装作不屑。

      “还真让你猜着了!”程某人颇有些洋洋自得,“她老头儿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有,他还不甘心,唧唧歪歪个没完。”

      “噗——德行!”林涵顿了顿,八卦兮兮的问:“其实我也很好奇呀,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程灏笑得狡黠,“我有没有你会不知道?”

      林涵歪头想了想,一脸欠扁的说:“若有似无吧,你心心念念的方婧文追到首都读研究生,你却被打回J市做上班族,牛郎织女的爱情有了等于没有。”

      啪嗒——

      一次性木筷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我心心念念的谁?”

      林涵撇撇嘴,故作轻松地蹦跶着走人——臭耗子,死耗子!姐最见不得你虚伪!

      四
      毕业典礼安排在下午两点半,叶敏、穆清和李薇薇都回到学校,典礼开始前大家互相在毕业T恤上签名,或是三三两两的拍照留念。

      尽管场面嘈杂混乱,可程灏的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林涵不自在的抿抿嘴唇,这厮本来就长得祸乱众生,偏偏还西装革履的站在一群短裤马褂中间,摆明了是要作死!

      李薇薇是唯一见过程灏的人,可惜瞅了半天愣是没瞅出他是何方妖孽,最后还是程耗子自我介绍才勾起了多年前的回忆。

      “噢~~是你呀老同学!今天特意来见证林涵人生中转折性的一刻?”说完还朝林涵眨眨眼,意思是别忙着否认哦,我们都懂的。

      林涵可不敢放任李薇薇混淆视听,急忙澄清道:“他前段时间毕业旅行,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

      程灏眉头一挑,顺道?从厦门辗转上海再到J市最后回北京也叫顺道?

      看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公理是要改改了。

      林涵感受到了他戏谑的目光,朝他谄媚一笑,顺便用眼神警告,要是你敢拆老娘的台,老娘就拆了你的骨!

      程灏报之一笑,就坡下驴的应道:“是啊,没有直接回去的航班,只好来上海中转,毕竟这里是大都市嘛。”

      一句话噎得林涵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屁咧,北京不是大都市?!说谎都不用脑子,你就拐着弯儿的挤兑我吧!

      换上学士服后到班级规定区域就坐,程灏坐在林涵旁边,拿着相机咔嚓咔嚓猛拍,嘴里还念念有词“美女真多”。

      林涵懒得理他,色狼本性就是色狼本性,不是穿上西装就能遮掩的。她端正坐着听校领导、院领导、学生代表一个个上台发言,回想起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眼圈儿不自觉就红了。

      四年时光匆匆而过,人生中又有多少个美好的四年值得期待?

      上台领毕业证书的时候程灏塞给她一张纸巾,“快擦擦脸上的汗,都流进眼睛里了。”

      林涵扯扯嘴角,大礼堂的空调温度设定为18度,她都冷得起鸡皮疙瘩了,这厮竟然还讲冷笑话。

      晚上班级最后一次聚餐,完了去KTV通宵Happy。林涵把宿舍退了,行李都搬到招待所程灏的房间,打算第二天早上直接从招待所去火车站。

      程灏嘱咐她悠着点儿,二十三四的老骨头了不比当年,通宵撑不下去就赶快回来。林涵嘴上答应心里却不敢苟同,都说是“最后一聚”了,肯定得往死里折腾。

      KTV里到处都是穿着S大毕业T恤的人,通宵场几乎全被毕业班包了。他们俨然把这里当做第二个毕业礼堂,不管认识不认识,看见S大的人就称兄道弟高歌一曲,哪怕是鬼哭狼嚎也寸断肝肠。

      林涵撑到三点半,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脚步踉跄着去洗手间泼冷水,出门就撞上了工商班的人。

      忽然想起来工商班有个藏族女生叫约旦顿珠,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就在隔壁包房。林涵兴冲冲的找到她,拉出颈间的项链问她上面刻了什么。

      约旦顿珠映着走廊上的灯光仔细看了看,抬头微笑道:“上面刻着‘我的挚爱’。你从哪儿得来的?这种项链是藏族人传统的配饰,一般不会外卖。”

      “……朋友送的。”

      林涵抚摸着弯弯曲曲的凹痕,暗自咀嚼“挚爱”二字的含义。

      “男朋友吧?”约旦顿珠调皮一笑,“这是男女间互赠的信物。你又不是拉拉,如果是女生送的就赶快还给她。”

      “呵呵……”林涵的思维混乱了,程灏把项链送给她这个亲哥们儿,难道他是个Gay?
      五
      林涵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飘进程灏房间的,他迷迷糊糊说了句“回来了”转身又趴到大床上昏睡。

      现在是早上六点钟,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而房间里却被窗帘遮得伸手不见五指。林涵闭眼躺在沙发上,听着秒针嗒嗒的走完一圈又一圈,思维却越来越清醒。

      右手不自觉的抚上颈间的项链,以她对程灏的了解,这厮虽然看上去痞痞的说话不着调,可关键时刻心思却细腻周全的异于常人。

      他俩相识多年,彼此的关系基本上介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微妙平衡之间,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局势一面倾倒。在这种情况下,他突然送了一条含义深刻的项链给她,是否代表某种暗示?

      烦躁的坐起身,右手碰到一个四方物体,是他的数码相机。

      百无聊赖地翻看照片,一张、两张、三张……一百二十三张,每一张都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或嗔或笑,或喜或悲。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平凡的脸会变换出这么多不同的样子,时而娇憨,时而搞怪,时而笑的见牙不见眼,时而臭的堪比牛大便。

      可是,这许许多多连她自己都甚不在意的东西,他为什么要巨细无遗的记录下来呢?

      答案在跃跃欲出,却又不敢贸然期待。

      她蹑手蹑脚的爬到床边,朝着真相伸出魔爪……

      她知道他有记日记的习惯,黑色硬皮笔记本随身携带,而且夜晚睡觉必定压在枕头底下。

      初一那年她曾因为偷看他的日记而被狠狠修理,为此冷战两个多月。尽管对他凶巴巴的样子记忆犹新,可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心里实在太好奇,如果不让她知道答案,她浑身就像有千百只爪子在挠。

      慢慢的,慢慢的,指尖触到硬硬的外壳,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再一点一点轻轻抽出……

      呼——终于拿到了!

      她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翻开,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拜读”。

      2011年5月30日星期二北京暴热拉萨晴

      论文答辩后匆匆赶到机场,背心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黏腻腻的难受。

      终于来到了这片传说中的圣土,走下飞机的一刹那,只有一个感觉——真他妈的冷!

      2011年5月31日星期三阴

      坐上了开往那曲的汽车,路面颠簸。

      随手从箱子里抽出本书解闷,竟然是安徒生童话,扉页上还有她幼稚的签名。

      唉,字写的真丑,好好的一个“林”生生劈成了两根木头……

      2011年6月1日星期四晴

      这里的天空干净的纤尘不染,就连空气也透着一股宁净祥和。

      我把我们共同攒下来的100本书交给孩子们时,心里也对她说一声“节日快乐”。

      据说那曲与上海纬度相同,我和孩子们对着东方高呼,你听见了吗?

      2011年6月2日星期五 多云

      扎西老师安排我住在小巴赫家里,这个孩子4岁时父母双亡,去年爷爷病逝,只有年迈的奶奶照顾他。

      我把能送人的东西都送给了他,即使现在用不着,将来总会有用的。

      小巴赫的奶奶送我一条藏银项链,按理说我不该收的,可是奶奶说要我转送给心爱的姑娘,保佑我和她白首不离。

      我动心了。

      如果我送给她,她会接受吗?

      2011年6月3日星期六那曲小雨拉萨阴

      晚上赶回拉萨,夜里冷得要命。

      老板娘煮了两壶青稞酒,好家伙,劲头真足!

      本想着酒壮怂人胆,憋着一口气拨通了她的电话……

      啪——床头灯亮起,暗哑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在干什么!”

      “啊!”林涵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骇然盯着他。

      程灏劈手夺过日记本,眯眼看了看敞开的文字,四周气压陡然下降。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又来偷看我的日记,嗯?”

      最后一个上挑的“嗯”字让林涵的心尖尖狠狠颤了颤,嘴唇发抖,舌头打结,竟然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我我我……不是……那个……”

      “看明白了?”程灏不给她辩白的机会,伸手把她捞到床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有什么观后感?”

      林涵一个劲儿的摇头,内心惶恐忐忑,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程灏皱眉轻哼,“看不明白还是没有感觉?那我问你,项链喜不喜欢?”

      点头,谄媚的点头。

      “知不知道上面刻了什么?”

      点头,不明所以的点头。

      “愿不愿意接受?”

      点头,踟蹰的、忸怩的、心花怒放的点头。

      “那就好……”

      某人暗自松一口气,薄唇愉悦的扬起。

      下一秒,翻身把她压在床上,看着日思夜想的娇颜,乌黑的长发铺陈在洁白的床单,橘色的灯光下显出慵懒的魅惑。

      禁不住心神一荡,俯首吻上樱红的唇瓣……

      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闹钟适时地响起——七点半,起床迎接新的一天!

      2011/9/18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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