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枝》鱼游过山岗

44、第四十四章 玉碎瓦全

　　冯夫人已经派人将清霖院收拾出来，热茶点心等物也已备下，见谢城阳和青钗进了清霖院，留守的丫头老妈子赶紧过来请安。
　　金妈妈是曾经伺候冯瑾燕的老妈子，冯瑾燕出嫁后就被派了别的差事，只是每次冯瑾燕回将军府时会被叫来伺候。
　　“老奴参加侯爷，奴婢已经备下了热水，还请侯爷简单清理一下，让小厮们替您换了朝服吧。”
　　至于一旁的青钗，她是眼风都没给一个，青钗也不在意，对谢城阳道：
　　“请侯爷在此稍事休息，青钗满面尘土也需要洗漱更衣，便先行离开了。”
　　“诶！不是说好叫姐夫的，青钗怎么又见外了？这位妈妈也说备有热水，你干脆就在此地洗漱，至于更衣，让哪个丫头跑一趟去取不就好了。”
　　谢城阳边说边看向那一众丫头小厮，马上就有一个丫头越众而出，道：
　　“奴婢马上就去。”
　　见谢城阳对自己赞许地点头，立马羞红了脸，捂着胸口跑出了清霖院。金妈妈眯着眼看着这丫头，心想：
　　小浪蹄子，可不能留了。
　　谢城阳继续扮演这慈爱姐夫模样，伸手拉过青钗右手环上他的右肩，左手紧紧握住青钗的左臂，显得亲热无比。还故意低着头在青钗耳边说话，看着青钗在众目之下面色苍白却故作镇静的样子，内心无比愉悦。
　　“来，你还没跟姐夫说第一次进宫的感觉呢？真的不害怕？不紧张？在那里，一不小心踏出去，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从高处一下子跌下去的感觉，应该很不好吧？青钗这么聪明，可别想着尝试，那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听出他话语里的威胁，青钗强忍着骨子里的战栗，双臂都被束缚住，就像木偶一样被谢城阳操纵着向前走。他与谢城阳之间一直如此，以前是因为娘亲的病，青钗不得不忍下谢城阳加诸在身上的一切屈辱。如今，他手中仍然握有操纵自己的线条，就是自己不堪的过去。如果真的让‘他’和哥哥们知道了，他或许真的可能会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有了亲人，想着日渐温暖的眸子终会变得冰冷甚至厌恶……
　　青钗无法想象，可是，他也不甘心永远受制在谢城阳的手下，听着他的指令微笑或哭泣，为着迎合他折辱自己的尊严。因着提线人的心绪左右自己的步伐，永远活在阴影之中，永远不得自由！
　　这，就是我的一生？不！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可是，木偶又能怎么反抗呢？挥手斩断线条，然后跌落尘埃？还是另寻凭依，继续木偶的生活？
　　难道就不能有其他的选择？
　　如果只有两条路，玉碎与瓦全，他到底应该怎么选择？
　　青钗抬起头，眼里的脆弱与茫然怎么都隐藏不住，虽然他尽力在微笑：
　　“多谢姐夫……提点。”
　　然后仿若认命般轻合双目，低下头。
　　如今的青钗容貌毫无遮掩，微笑中显露的脆弱更让人怜惜。谢城阳觉得这时的青钗，比以前更加诱人，让他的心不由激烈地跳动。
　　谢城阳脸色一冷，手上也放松了对青钗的禁锢。
　　进了清霖院主卧，金妈妈在外间招呼丫头为两人简单洗漱之后，去帮青钗取衣服的丫头也赶了回来。谢城阳把上前伺候的小厮挥开：
　　“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先出去。”
　　金妈妈曾经伺候过谢城阳几次，也见过自家小姐的委屈。清楚靖安侯表面待人温和，但实际可以说是喜怒无常，便没有坚持，招呼丫头小厮就除了门，还顺便将房门掩上。主子要更衣，不让人伺候，她们自然只能守候在门外了。
　　走近离间，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被并排着放在床上，左边放着花纹繁复的紫衣，衣服之上还平放着一只白玉冠。右边的蓝色衣衫只在衣领之上绣着简单的卷草纹样，衣服之上叠放着一条同色头带。
　　看到这幅画面谢城阳神色变得柔和，回首见青钗还止步于用作隔挡的博物架前，口吻难得地温和：
　　“还不来伺候本侯更衣？”
　　门外听到语音的金妈妈不由畅快一笑，还奇怪侯爷怎么单独留下那个野种，原来是为了夫人、小姐，什么五公子，现在还不是被当成了小厮般对待。
　　想着刚才沏的茶可能茶味已经过了，金妈妈便招呼丫头小厮们离开。她得好好为侯爷冲壶好茶。
　　青钗捏紧拳头，深深呼吸，努力平静心绪，放松身体。慢慢走近谢城阳，首先踮起脚尖帮他取掉朝帽放在一旁的妆台之上。接着低头解下腰带，谢城阳配合地伸展双手，方便青钗替他脱下外袍。
　　外袍解下后，谢城阳只着白色的里衣，冯瑾燕准备得非常充分，不仅派人送来了常服，还更换的里衣也用包袱装了来。所以青钗还得替他脱掉里衣，颤抖着手解开带子，青钗停下了动作。谢城阳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右手，带着他的手拨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健壮的胸膛以及上面狰狞的疤痕。
　　右手抬起青钗的下巴，笑道：
　　“怎么？惯常做的事都能忘记，要不要爷一点一点教你？嗯？”
　　青钗被迫仰着头，清凌凌的眼睛、红润的嘴唇，还有触手肌肤的滑腻，使得谢城阳下腹一热，右手变抬为捏，低头就向青钗的嘴唇亲了上去。
　　青钗对着谢城阳永远有着防备，一见他脸上出现了情动的神色，自由的左手便向谢城阳的右腋袭去，乘着他吃痛松手的瞬间，迅速后仰，抬起右脚狠狠踢向谢城阳的腿间。谢城阳不得不后退两步，青钗得以从他手下逃离。
　　“好！很好！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几月的时间，你就藏着这么多惊喜等着本侯。爷倒是要看看，你还藏着什么？”
　　说完就打算欺身上前，青钗明知自己不敌，也知道这么做只会更加激怒谢城阳，但是仍然决定奋力一搏。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是金妈妈：
　　“禀侯爷，小姐已经进府了，夫人派奴婢来请侯爷到前厅。”
　　谢城阳只得罢手，回了句：
　　“本侯就来。”
　　“是。”
　　见青钗依然在一旁戒备着，谢城阳命令道：
　　“赶紧替本侯更衣。”
　　青钗不动。
　　谢城阳不由挑眉：
　　“或者你想让侯爷我就这个样子出现在将军面前？”
　　谢城阳自己动手将里衣带子系上，算是妥协，看向青钗。
　　青钗动作迅速，立马替他穿上外袍，扣上腰带，戴上玉冠。谢城阳又变成了那个尊贵威严的侯爷，一撩衣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现在换你了。”
　　青钗给自己换衣服更迅速，只是梳头的时候，还是有一丝害怕存在，颇费了些时间。而谢城阳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青钗的动作，没有催促、没有打扰。

作者有话说

　　本来打算在昨天六一节更文的，可是没赶上。因为某不怕死地开了新文，更新什么的真的不会很多。
没想到自己只是偶尔诈尸，也没被大家放弃，真的很谢谢大家。
以后我希望能尽量保持周更，大家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