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醋海生波 ...
-
青钗努力将头脑中翻滚的回忆压制下去，尽量做到面色平静：
“见过侯爷、夫人，四公子。”
那女子并不认识三人，只是沉默道了万福，身资妖娆，目光在谢城阳身上转了好几圈。虽是初次见面，冯京涵见女子的态度就不喜，虽然女子容貌俏丽，上穿青袄下着撒花白裙，看起来就像一个千金小姐。但举止轻浮，眼神闪烁，总之并不讨人喜欢。连冯京涵都会有如此感受，更不用说冯瑾燕了，特别是那女子看谢城阳的目光，这让她非常警觉。自然也就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而青钗的身份她也差不多猜到了：
不过是一个野种，还是从那腌臜之地出来的……
冯瑾燕对于两人的请安毫无反应，就是一个目下无尘高高在上的侯爷夫人。而谢城阳却微微一笑：
“免礼。”
目光还在那女子脸上停留了一瞬，这一动作更是让冯瑾燕怒火中烧，投向那女子的目光更多了丝怨毒。那女子也是奇怪，见她如此不见恼怒惶恐，反而是对着谢城阳甜甜一笑，眼睛却故意瞟了冯瑾燕一眼。
冯瑾燕眼神闪了闪，视若不见，伸手抚了抚上衣一角。突然手被握住，抬头便看见谢城阳微笑的脸庞。
“咱们进去吧。”
冯瑾燕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暖起来，脸颊微红：
“恩。”
谢城阳体贴地牵着娘子的手跨进院门，口中还不断温柔提醒小心之类。
冯京涵偷偷笑笑便抬步跟上，青钗垂着头默默跟上，倒是那女子艳羡地看着携手相牵恨恨地甩了甩袖子才抬步跟随，林业安静地走在最后。
而走在前面的谢城阳时不时地总是用余光打量青钗，发现他只是认真地走着自己的路，还注意到自己小舅子冯京涵也总是在打量着他，让他心里又多了一丝不舒服。
本来刚才根本不想理会两个女人无聊的‘争斗’，但看着站在一旁的青钗，怒火更是喷涌，为了控制自己情绪才牵了冯瑾燕的手，看着她一副娇羞的样子，内心只有厌恶。但不知不觉的却用上了最温柔的声音，也没管冯京涵偶尔递过来的揶揄眼神。可青钗却一直面色平静……
终于，在谢城阳耐性告罄之前几人到了冯英潜的卧室前，安远已经站在了门口。躬身行礼：
“侯爷、小姐、少爷。”
虽然安远在冯瑾燕眼里同样是个卑贱的下人，但却微笑着点点头，其实她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加上知道了自己父亲已清醒便没有直接进屋，看向一旁的弟弟，冯京涵便高声对屋里道：
“爹、娘，儿子把二姐姐夫接来啦！”
隐隐还有请功的意味，但屋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冯瑾燕紧张地注意着谢城阳的脸色，发现一脸平静才松了口气。这时林业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一旁的安远便对几人做了请的姿势，但却抱歉地对青钗和那女子道：
“两位先请到边厢歇息，请随我来。”
然后对谢城阳三人道：
“在下告退。”
谢城阳眼见着安远带着青钗和那女子离开，青钗却没看他一眼。他摩挲了几下掌心，让自己眼里都带上了笑意后才与冯瑾燕踏进屋内。冯京涵却有些紧张，本想着爹马上就见着青钗就已经无可挽回，也就接受了，但现在又缓了一下，紧张害怕的情绪又出现了，他又想到爹对那幅画像的重视程度，现在见着这么相似的人爹爹会是什么态度？三哥说不能让爹见着青钗，其实如果见着了会怎么样，他完全没有概念，只是觉得会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具体是什么却完全不知道。
看着青钗他们进了边厢，舔了舔觉得干燥的嘴唇，冯京涵才进了屋。
而冯瑾燕看见自己的父亲挺直着脊背精神抖擞地坐在太师椅上，不由喜极而泣：
“爹，您终于醒了，女儿可担心死您了！真是太好了……
冯英潜却没有女儿这么激烈的情绪，冷淡地看着她，内心评估着她是真高兴还是在做戏。见她似乎不是作伪，便开口：
“好了。”
冯瑾燕马上停了下来，眼眶红红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累了。”
冯京廉第一个站了起来，咳了几下，将手伸向自己的母亲。冯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将军这其实在下逐客令。
“将军多休息，妾身告退。”
母亲都说告退了，儿子女儿女婿自然也没有要留下来的道理，便都请安离开。谢城阳只是安安静静地行了一礼，将军静静地看了看他，他垂着头右手拇指动了动。
其实按照爵位两人是不相上下，认真考究谢城阳还要高那么一点。但谢城阳一直对冯瑾燕体贴入微，对冯英潜冯夫人也是恭敬有加，每次都行晚辈礼。但这次他却有点装不下去了，是的，装，这一切不过是他做的戏。
冯英潜却将视线移到了一边对冯夫人淡淡道：
“好好招待客人。”
如在往日，谢城阳大概会接口说一家人怎么当做客人之类，但今天却并未说多余的话。冯夫人自然惶恐应“是”。
其实冯京涵很想留下来，但完全不敢违背父亲，只得临走时无比留念地看着青钗所在的边厢。想着三哥会有着什么打算，但发现他一直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睛毫无神采，不由有些担心：
“三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走在最前面的冯夫人脚步一顿后继续向前走，冯京廉又咳嗽了几下，看着弟弟清澈的双眼，里面是满满的担忧。
但他能说什么呢？
摇摇头，勉强扯扯嘴角：
“没事，病可能又犯了。”
“娘，儿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了。”就算对冯夫人说话，冯京廉的眼神也一直回避着她。
“恩。”冯夫人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只能发出一个单音。
“二姐、温言，小弟怠慢了。”说完深深鞠了躬。
谢城阳情绪不佳，只是温和道：
“你身子不好要多歇息。”
倒是冯瑾燕很担心自己弟弟的身体，灵光一闪，想着今天是太医来的日子，便道：
“一会儿苏太医会来给爹诊脉，要不烦劳他也给你……
她话还没说完，冯京廉激烈反对道：
“不用！”
冯瑾燕楞在那里，冯夫人脸色又白上几分，而谢城阳则深深地看着冯京廉，冯京涵更是迷惑不解。
今天的三哥真的是太奇怪了，本想开口劝劝，却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开口。
冯京廉也知道自己反应太激烈，缓和了语气，对冯瑾燕道：
“那是皇上对爹的‘恩典’，再说，我没有大碍。”
说到‘恩典’二字，冯京廉的音咬得极重，冯夫人听出来了，谢城阳也发现了，所以他情绪突然放松，眼里有了笑意。
其实，他的计划也算不上失败……
等到冯夫人都离开后，冯英潜才显现出一丝疲态。但他依然固执地坐在冰冷地太师椅中，脊背依旧挺直，只是眼中的神采隐去了几分。
林业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完全没有上去劝主子到床上休息的意思，林业就是这样从来都是惟将军命是从，这样好是好，但不免太不会变通。安远就不一样了，同样的惟将军命是从，但安远却不会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也就使得明明他跟着将军的时间更长，但安远却更受将军的信任和重用。
将军呆坐着，他就在那儿站着。
“把人叫来吧。”
要是往日，将军一吩咐，他马上就会领命去边厢。但今天林业却突然有了些微的挣扎：
“将军今天已经很累了，要不……您……先休息……
一句话说得吭哧吭哧，眼神躲闪，因为将军的眼神太有压迫力了。最后，林业还是领命离开，而林业异常的反应也引起了冯英潜的疑惑。
那两人会有什么问题吗？
而待在边厢中的两人已经对对方都有所了解，确切地说是自认为有了一定了解。安远将两人带进边厢后，便出了房门坐到了廊下，看起来离得很远的样子。
刚开始那女子只是不断打量青钗，其实这一路她已经打量得很清楚了：这个少年容貌太过出色，虽然她其实已经见过不少容貌不俗少年，但在那样的地方，她从来没想过去接近那种身份的人。虽然实际上她和他们除了性别不同做的事区别不大，都同样的下贱。但她仍然看不起那些人：身为男子却雌伏在那些丑陋的男人身下，有时还受尽虐待……就算同一个客人对待小倌和她们都不一样，至少她们不会被那么残忍对待。但她却不会同情他们，只有浓浓的厌恶，对那个地方也是。
如今她离开了，来到了将军府，对于这个少年她是好奇的。首先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容貌吸引，这么精致、这么干净。然后就在猜测他的身份，一直在青楼长大十三岁就被破瓜的她虽说不上阅人无数，但脑袋还算机灵，最后她猜测也许他和自己一样都可能是将军的‘野种’。
看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就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想到这里，不由觉得一丝的可惜。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醋海生波
，还差 